「我是不是.....搶了你的活。」
「大概,另外,女士不該用詞文雅一些嗎?」
「好吧,是英雄救美的機會,嗯,那要不再來一次。」
「她吃不消的.....」
白衡看著蜷縮在死者小姐懷中的女孩,也不知該以何種語氣開口問候。
【喂,流螢,聽的到嗎?】
【是出什麼意外了嗎!?】
【必要情況可以動用武力!艾利歐的劇本里沒有限制這點。】
銀狼的聲音不斷從耳麥處傳來,在這落針可聞的換裝室內格外清晰。
哪怕在稍遠處的白衡,也能聽出銀狼語調中的緊張。
「我沒事的,銀狼。」流螢輕顫著回應道: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
可聽到流螢聲音的銀狼卻怔住了,大概是情緒能夠感染,她也同樣感到了話語中的心悸。
【你,哭了?】
【流螢?】
【發生什麼了?我馬上過來!】
另一邊,銀狼能夠明顯聽出流螢的哭腔。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流螢在哭。
印象中的她,雖然看著脆弱,但性格卻要比誰都堅韌。
但是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哪個混蛋把她弄哭了!
銀狼的腦子有些亂,形象點的話就是一團糨糊,隨時都可以拿去貼春聯的那種。
但好在她還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立刻去找流螢。
「沒事的,銀狼....我.....」她的語氣磕磕絆絆,重複著先前的話語。
「我來吧。」白衡輕聲道:
流螢再次聽到了那個記憶中的聲音,那個令她格外安心的聲音。
白衡的手指撥過了她的額發,取下了她的耳麥,對著那邊正著急趕來的銀狼道:
「銀狼。」
耳麥那頭的腳步停下了。
銀狼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不止一團糨糊了。
好半天,她才道:
【哥?你怎麼在那?】
銀狼的語氣聽著明顯鬆了一口氣。
既然白衡在的話,那裡至少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其實這個問題該問流螢,因為我一直在這,直到她從天而降。」白衡失笑道:
「總之放心,這裡暫時安全。」
【唔,有點掂量不清了.....我馬上過來。】
短暫的通訊結束後。
死者小姐像是想起什麼事情,忽地道:
「外邊那伙人好像追上來了,我出去和他們打聲招呼。」
說罷,她將流螢輕輕放下,順勢推了一把,讓流螢以踮起腳跟的方式,扶著白衡的肩。
而她則揮了揮手,在原地留下幾隻翩飛的粉蝶,如同逃逸肇事者般迅速離開了現場。
至於角落內的那團帝魁,也自覺的推開門,自覺的走出門,自覺的關上門。
幾位跑的這麼快什麼意思啊。
白衡想要在自己的額角貼滴冷汗,但念頭剛升起,冰冷的指尖已經點在了他的臉頰上。
流螢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臉,就像是在確認此刻的真實。
「是熱的.....」
她有些語無倫次的囁動薄唇,粉潤的睫毛被淚光沾濕,就像是清晨掛著露珠的嫩葉,不時輕輕顫抖。
她分明是在哭,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像是在笑,明亮的眸子撲閃著,藏著少女悄悄的,默默的愛。
「小白,小白。」
她一聲聲的喚著,那些潛藏的,溫吞的心思變得熾烈而大膽。
假如銀狼在現場的話,她估計會覺得眼前的流螢一定是某個懷春的少女假扮的。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好吧,耳麥忘記關了,她的確算是在現場。
白衡輕按了手中耳麥的開關,心裡懺悔。
抱歉了老妹,現在的情況可能真的不適合讓你旁聽啊。
流螢當然也聽到銀狼的聲音。
但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那了,甚至也來不及去想為什麼銀狼對白衡的稱呼是哥哥。
她現在只想看著小白的眼睛,和他說好多好多心裡的話,找他做好多好多期待的事。
她曾幻想過。
等到了夏天,她換上新買的連衣裙,露出好看的鎖骨,拉著小白一起去買標記的美食,一起去看平時不敢一個人去看的電影。
等到了冬天,她縮在家裡,撲到帶著小白溫度的外套里,一邊看書,一邊嗅著他的味道。
她幻想著這些,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貪心的女孩子,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小白,小白。」她貪心的喚著這個名字。
「第二遍了。」
白衡看似從容的在流螢面前比劃了一個二的手勢,但在流螢炙熱的攻勢下,再強的定力也是無用的。
「還有第三遍。」流螢抬起那毫不躲藏的眼眸,她收回一隻手,抵在胸口,像是在捋平自己的呼吸。
她曾聽銀狼說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飛鳥與魚。
它們一個一個翱翔天際,一個卻深潛海底。
當迷途的鳥兒望向海底,當孤獨的魚兒看向天空,他們四目相對,讓視線互相交織在了一起。
銀狼說,這便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可流螢覺得,飛鳥與魚不一定在乎彼此的相遇。
或許魚鑽出海面的時候,飛鳥便會叼起它。
銀狼在得知她的想法後,覺得流螢一點也不浪漫。
是啊,她確實一點也不浪漫。
所以銀狼又問她:
「那你覺得,什麼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流螢回答。
在她眼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飛鳥與魚,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
「小白,小白。」
「我愛你。」
她笨拙的告白著,用著老掉牙的方式。
可白衡卻覺得......自己的心徹底亂了。
他或許馬上就保持不住平靜,只能聲音微澀的反問道:
「需要我現在就給出回應嗎?」
流螢露出笑容,單純而清澈: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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