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甲暈乎乎的走了。
本來以為辭職後，也許就沒有也許了，哪知道，還有這樣的好事。
週遊沒有留他吃午飯。
都是成年人了。
以前也沒打過交道，能在體制內混的，有幾個傻子。
只是，沒有更好的捐助途徑。
是人是鬼，還要留給時間來考察。
最主要的是，成年人論跡不論心，只要真心做慈善，幫助孩子，那就是好事。
人心太複雜，實在是難以評判。
再加上人心的多變，也是很難控制的，好惡就在一瞬間啊。
李後亮看他們聊完了，走上前說道：「他早上來的時候，應該是公共運輸來的，走了一段路，腳上濕了一些。」
「剛才也是去地鐵口了。」
「嗯，沒事，無所謂，第一年看看成效，只要願意接受我的審計就行。」週遊看得很開。
自己做好事不留名，但也不是四處撒錢的傻子。
「走吧，找伊萬喝酒去。」週遊決定回去了。
葉盛德昨天就回總部報告情況，反正也沒有新的投資。
心情鬱悶了，那就喝酒，喝完吹牛逼就舒服了。
一路上，週遊在想，這些人啊，不同於眾真的是蠻利害的。
張一明和汪濤這些人，還有那個希音徐陽天，米哈游的幾個老闆，都不是傳統意義的正常人。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幹出來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還有就是三和的這些人，也不是一般人。
擺爛是需要勇氣的，不同於眾也是需要勇氣的。
怪不得孔子說過：唯上智和下愚不可移。
也許不是很恰當，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都是庸庸碌碌，不敢放手一搏。
守在各自的規則範圍內，老老實實度過一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週遊以前就有點這樣，
最怕麻煩。
因為出了麻煩，自己就要解決，自己又是那麼的懶，
所以總是減少不確定因素。
可是，世界上，又有哪些是確定的呢？
比如張奎。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的安穩生活，哪知道，自己的工作又出問題了。
公司被收購，業務要整合，一部分可能會被裁掉。
曹娟反而認為這次是個機會：「不行你就去週遊那裡，他也有個醫療方面的產業，不比在你這個公司干舒服。」
張奎聽到這裡，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些嚴厲：「你別瞎摻合，你懂什麼，我現在和週遊是同學，以後去了他公司，我們就是上下級關係了。」
「那不好嗎？有同學這層關係，肯定會照顧你啊！「曹娟不解的問道。
張奎沒有直接回答，身體往後靠到了沙發上，右手摸索著自己那短寸的頭髮。
別的人在他這個年紀，都開始脫髮了。
只有他，頭髮依然的茂盛且堅硬。
為了方便打理，他一直剃的都是短髮，工作這些年，頭髮是越剪越短，
都說是剪掉三千煩惱絲。
剛剪完的時候，確實舒服。
就是，這個人生煩惱的增長速度太快，剪再短的頭髮都不管用。
為什麼不去週遊的公司，原因很多也很複雜。
有情感方面的原因，也有利益方面的原因。
「哎，剛開始肯定會照顧，只是時間長了，同學情就沒了，只剩下上下級了。」張奎感嘆道。
這就不和熟人合夥一樣，時間長了，都會出問題。
大概率會散夥。
同學情大概會持續的久一些。
曹娟也不傻，當然知道，同學情和同事情的區別，面對這麼粗的一個大腿，說不想抱，那是違反人性的。
「不行，你問問大頭？」
張奎點點頭。
人到中年，父母幫不上忙，孩子幫不上忙，能靠的只有自己，可是，自己就很無能啊。
晚上，張奎和大頭找了一個小燒烤攤，點了幾瓶啤酒，一些串，就開始喝了起來。
「我老婆懷孕了？」大頭開口就是王炸。
張奎自己還沒來得及說呢，看大頭的樣子，就是有些鬱悶。
「你這什麼表情，不應該開心嗎？我和週遊都有孩子，你再沒孩子，以後沒法和我們玩啊。」
大頭裂開大嘴，撕咬著一串韭菜：「煩，以後有了孩子，會累死的，你就是前車之鑑。」
一句話把張奎所有的話都給干回去了。
端起一杯啤酒，就幹了下去。
說的太尼瑪對了。
要是沒孩子，現在自己能這麼糾結。
公司那些沒結婚，沒孩子的同事，根本無所謂，在那干不是干，又沒負擔，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那裡像自己，兩個孩子。
也就是認識週遊，要不是心裡有個退路，早就急的不行了。
比自己大的同事，天天看著都跟快哭了一樣。
一旦被裁，下家不在幾個月之內找好，那就是家庭的災難。
房貸壓力，孩子上學的壓力，老婆的壓力，那都是不敢想像的存在。
無形的壓力能逼死人啊。
「你和我不一樣，多請個人就是了。」張奎安慰道。
大頭搖了搖頭：「請人肯定會請的，我媽還沒退休呢。」
不過，隨即也嘿嘿笑了出來：「我也在沾週遊的光，老婆在銀行過的比較舒心，她也知道，所以少找我很多麻煩。」
「來，干一杯，敬週遊。」張奎現在也體會到了，曹娟也幾乎不找他麻煩了。
大頭問道：「你最近工作咋樣？」
「馬上沒工作了，公司要裁員，我們銷售估計都要被裁掉，業務整合了。」張奎鬱悶的說道。
「哈哈，我踏馬要不是在體制內，我早去投奔週遊了，你這正好，直接去找他啊。」大頭沒心沒肺的說道，
這也是他的內心話。
隨便干點啥，都餓不死，週遊那裡的保潔，都比自己工資高。
張奎是沒想到，大頭居然都這麼想，也許兩人的關係夠好吧。
還有就是，大頭這人想事情比較簡單，沒有吃過苦。
「我去了能幹嘛？」張奎也確實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幹嘛，去賣口罩還是消毒產品？
大頭指了指張奎：「你這傢伙，跟週遊一樣，踏馬的矯情，上學的時候就是如此，我投奔自己兄弟怎麼了，我也不是不幹活，他也不是小富豪。」
「他是大富豪啊。」
大頭不傻，只是很多東西懶的想而已。
借著酒勁，張奎打電話給週遊，當著大頭的面。
週遊那邊也在喝酒呢。
看到張奎的電話，就接了起來：「奎子，怎麼了？」
「游哥，有個事麻煩下，我們公司被收購了，我可能要被裁員。」張奎直接說道。
週遊站了起來，走到房間外面。
「乾的好好的，怎麼被收購了，你有什麼想法？」
「我也不知道，有些迷茫，正在和大頭一起喝酒呢。」張奎說道。
大頭在那撇了撇嘴。
最煩你們這些心眼子多的人，要不是老子懶的煩神，讓你們想辦法，再加上你們沒壞心眼，才不和你們玩呢。
還把自己點出來，矯情。
週遊倒是沒想那麼多，以前也許會用這些小手段，用來加深感情。
現在早就不需要了。
「不干就不干唄，我也認識一些醫療行業的朋友，你要是想在這行繼續干，我就幫你推薦下，問題應該不大。」週遊說道。
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的那個口罩廠，對他來說，那個地方唯一的作用就是捐獻。
至於，以後，他也沒想好。
萬一把張奎搞過去，有可能害了他。
「啊，我們公司被九魚醫療收購了，說是以後做什麼網際網路加，走消費機的醫療產品，和以前銷售完全不一樣。」張奎解釋了一句。
週遊聽到了，沒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岳平和動作這麼快，已經開始了。
還波及到了張奎。
「哈哈，沒事，這家公司老闆我熟，他這個主意還是我出的，你既然在哪干熟悉了，繼續干唄，我和他們老闆說一聲。」
張奎在那邊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一時間都凝固了。
大頭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問道：「咋了，週遊不幫忙？不可能啊！」
「不是，他說，他和這家上市公司的老闆熟，這個新的業務，還是他出的主意，讓我繼續在公司干。」
「啥玩意，週遊讓別人故意把你們公司收購的？」大頭有些懵了，要不是只有一個空瓶子，他都以為自己喝多了。
張奎連連擺手，看旁邊的人都在看他兩，小聲的說道：
「不是，他說是和這家公司老闆吃飯的時候，提了點建議，哪知道這個老闆動作這麼快，也沒想到會把我們公司給收購了。」
大頭這才反應過來端起啤酒瓶子遞給張奎：「來，炫一個，誰還敢裁你啊，馬上說不定還要中用呢。」
看到沒有，這就是大佬的威力，一句話，影響了多少人。
張奎也很驚訝，對週遊的影響力儘管很高估了，可還是有些讓他想像不到。
接過酒瓶，就和大頭對吹了起來。
晚上回到家，有些醉醺醺的，曹娟立馬關心的倒了一杯水過來：「和大頭怎麼都和這麼多？人家巧雲懷孕了，他沒喝多吧？」
「你怎麼知道她懷孕了，怎麼沒和我說？」張奎有些驚訝。
曹娟忍不住笑了起來：「巧雲也在我們醫院檢查的啊，我們幾個女人建個小群。」
忘了這茬了，自己媳婦比自己會拉關係，真是敗家娘們，什麼都不懂啊。
「我估計會留在我們公司繼續干，收購我們公司的老闆週遊比較熟。」
「啊，不去跟著週遊啊，」曹娟有些失望：「不過那也行，真成了上下級，也彆扭，這樣也挺好的。」
「原來沒接觸過這樣的人，現在才知道，人家動動嘴，比我們跑斷腿都強。」
張奎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成。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慢慢來，靠別人總歸是心裡沒底，還是要靠自己的，既然有機會了，那就把握住。」
敗家老娘們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
再往上數三代，大家能有什麼區別。
再往後數五代，也許大家還會沒有多少區別。
就看生在那一代了。
第二天，張奎到公司，做到自己工位上。
看著公司低沉的氣壓，內心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每天都有同事離職，一旦被叫走，幾乎就是被裁員的下場。
哪怕得到了週遊的保障，可是萬一週遊說的不及時，或者人家沒有及時傳達到，再或者不上心。
自己怎麼辦。
坐在電腦前，一點也沒有工作的心思，其他人也是如此。
每站起來一個人，大家心就糾結一下。
這種無能為力，彷佛待宰羔羊一般的感覺，實在是難受至極。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一樣。
哪怕死，也是想能自己做決定，而不是交給別人。
「張奎，你過來一下。」
操，這麼回事，上一個進去的還沒出來啊，怎麼就到我了。
張奎心裡一咯噔。
不過，還是站了起來：「來了。」
跟著以前的人事主管，面無表情。
「李總喊你，不知道什麼事，應該不是裁員。」人事主管果斷賣了一個好。
昨晚，他就把張奎的材料發給新來的總經理了，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流程，原來裁員的時候，李總根本不關心。
「李總，張奎了。」人事主管敲了敲門。
「行，你先下去了。」李總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威嚴。
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員，誰不害怕啊。
人事局主管還沒走遠，就要聽到裡面爽朗的笑聲：「張經理一看就是業務很熟悉啊，昨晚我們岳總親自給我電話，說張經理這樣的人才一定要留住。」
張奎不是沒見過這個李總，
在公司天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動不動就是：我們上市公司很正規的，以後各項規章制度都要規範起來。
自己還是一次看到這樣和藹可親的模樣，
只是，這個岳總是誰？
週遊難道認識的不是這個李總？
「以後呢，新的銷售部就由你來負責，你看下現在有哪些能用的，和人事主管說，我們留下來，組建新的隊伍。」
張奎還在發蒙呢，這就升職了。
還能擁有部分決定權？
新的銷售部，是消費級，大部分都在晚上，自己能幹嘛？
沒經驗啊。
自己能拒絕嗎？
不可能的。
李總也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啊。
腦袋有些暈的走了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其他人看到了，也沒發現什麼區別。
因為大部分出來幾乎都是如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