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生什麼？
無非就是小打小鬧，一群修士為了資源地盤殺戮而已，釋尊沒興趣推演，可看著江澈離開的背影，想到他說的話。
『太玄定下的契約被廢了。』
猶豫了片刻，還是閉上了眼眸，神識跨過山川河流，冰天雪地，開始在天地間遊蕩，世人駁雜的討論聲入耳，他臉色也逐漸變得沉重。
指尖飛快撥動，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徹底讓他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澈。
億萬萬生靈，數百位造化，數十位歸一，這隕落的生靈居然會這麼多，而且還都是因為他。
怎麼會這樣，這小傢伙怎的如此陌生。
莫不是……
「太玄，老衲問你，他是不是和你一樣。」
遠在萬里之遙與傲天行垂釣的太玄身子一愣，默了半響「我僥倖贏了半子，而他曾經敗了一次，敗在自己人手上。」
「你對他有恩，看看留下什麼沒，或許你能在未來活下來。」
果然是一樣的人，這小傢伙也被天道選中了嗎，一時間，釋尊竟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小傢伙了，他自然明白被選中的代價，可那句活下來又是什麼意思。
釋尊下意識看向地上的酒杯，酒水清澈，杯子也是在簡單不過的瓷器，美酒倒映出枯槁蒼老的臉頰。
這麼老了嗎？
摸了摸皺巴巴的臉，渾濁的眸子多了些惆悵，力量再強有何用，還不是逃不過時間二字。
倏然，水中映出一個個金色字跡。
「前輩，帶著佛教弟子離開吧。」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現，美酒好似活了過來，化作游龍在杯中遊走，隨後沖入釋尊眉心。
游龍在識海亂竄，想要動搖他的修煉之基，釋尊本想直接摧毀這股力量，可想到太玄所言，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
游龍出海，騰雲而起，點點雨水滴落，在識海形成一篇篇複雜經文，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經文，清晰闡述了佛家真諦。
眾生為佛。
只是一瞬間，釋尊的一生所學好似收到了衝擊，境界起伏不定，散發的餘波瀰漫，風沙停滯，隨後砰然撕裂，方圓千里盡歸虛無。
「雖是無心之過，可依舊掩蓋不了是他殺了岩谷棧道百萬生靈。」千里外，江澈回眸看著不斷蔓延的黃沙，輕輕搖頭。
一次簡單的突破，一次情緒的波動，都會讓數之不盡的生靈隕落，這便是修士的強大。
不管是哪方勢力，不管善惡，對於凡人而言，修士都是惡魔。
「阿彌陀佛。」
釋尊情緒剛剛穩定，可當看見深處百米深坑，一切建築都不復存在時，先是一愣，隨後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誦念佛經，為這些無辜的生靈超度。
這便是他沒有成仙的原因。
佛有慈悲之心，金剛怒目殺的是惡，而不是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每次情緒失控都會讓數以百萬的生靈隕落，這和他們要殺的邪修妖魔有何區別。
眾生平等，可為何修士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何凡人不能遏制仙，控制他們的力量，萬物相生相剋，可修士好像沒有天敵，凡物也沒有反抗的手段。
「也不知道前輩能不能過這個坎。」
「什麼坎？」跟在江澈身後的魅仙顏好奇抬眸「不會是這些凡人的死吧。」
江澈微微點頭「前輩的實力早已達到仙人，可正是因為強大，每次戰鬥都會有無數無辜的生靈因他而隕落。」
「佛，普渡眾生，可到頭來，卻發現他們殺的魔，救的人，還沒有他們戰鬥餘波死的人多。」
「那你說，佛為什麼還要存在。」
「佛不就是那群禿驢的信仰嗎，存在與否都不影響他們的修煉，強者為尊，死就死了，在意那麼多幹嘛。」
佛的存在，只是因為他們需要修煉功法，來幫助他們變強而已。
如果沒有功法，沒有修士，佛是否存在也沒人會在意。
魅仙顏的想法很簡單，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從來都沒有真正在意過那些凡人，他們在意只是那些凡人中出現在天驕，只要掌握更多的地盤，才能從一群垃圾中發現一塊金子。
江澈笑了笑「還是你們魔族簡單粗暴，只認強者。」
「我說的不對嗎，佛啊，道啊，儒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修士為了追求力量的工具，若真想濟世救民還不如學學人間帝王。」
「制定好的國策，選拔人才，治理貪官污吏，這樣不就行了。」
「一個求道的，關心這些毫不相關的事，有屁用，說白了都是自私鬼，在哪兒裝什麼聖人。」
「可照你這麼說，道又是什麼，世間第一位佛，第一位仙，第一尊魔又是如何出現的？」江澈贊同仙顏的觀點，可他不能讓仙顏覺得仙佛道統都是沒用的。
「還能怎麼出現的，天地開闢之初，自然孕育而成的唄，你又不是沒見過天生地養的生靈。」魅仙顏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江澈。
「有的人可以修煉，有的人不可修煉，這就是因為有些繼承他們的血脈。」
「那人族的武道呢，人族武道人族皆可修行，沒有門戶之見，天賦之別，他們也都繼承了血脈嗎？」
魅仙顏愣了愣，是啊，武道為何不講究天賦？
武道的存在是由於大周第一人人皇有感人族羸弱，只能卑躬屈膝的求助修士根據人族經脈創造的法門，如果真如自己所言，只有血脈擁有者才可以根據功法修煉，那武道就不會存在。
魅仙顏總感覺抓住了什麼，可又什麼也沒抓住。
「意志，信仰。」
「人族信仰的是不屈的精神，所以才有了長生武道，功法的創造都是因為那些不甘於現狀，嚮往高峰之人創造的階梯。」
「佛，道，亦是如此。」
「只有無堅不摧的意志，才能打破後天限制，成為你說的第一批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