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掠過如海的雲層。
頭等艙里,一片安靜,這裡稍微有頭有臉的人都聽說了,那位傳聞中的徐家主也上了這架飛機。
徐家,是A市上流圈裡最頂尖的家族,百年以來,鼎盛不衰。這位新任的徐家主,更是年少有為,投資和行商方面的能力在徐家一眾小輩中一騎絕塵,在位短短三年,便把徐家帶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當年,他父親病重,徐家旁支的人對家主的位子垂涎已久,在公司和老宅里大小動作不斷。這位年輕的家主卻用極其狠辣果決的手段,不到兩年,就把所有礙事的人清理的乾乾淨淨。
死的死,廢的廢,有的被送到很遠的地方,一生都無法回到A市。
徐家低調,徐家主更是從不露面,所有信息都被封鎖的死死的。他在全國,甚至世界的商圈中,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今天,很多商圈裡的老總專門搶了這架飛機頭等艙和商務艙的票,若能遇到那位徐家主,奉承幾句,留個好印象,甚至如果可以攀談幾句,談成合作,那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機會。
可這位徐家主上飛機走的專用通道,他的位子是單獨的,更是從一開始就圍上了帘子,別說交談了,他們連那位家主的半張臉都沒見到。
一整趟旅程,頭等艙的許多人時不時暗戳戳地向那片帘子望去,又暗自喪氣。
當然也有自在的。
聶子知靠在軟軟的椅背上,翻閱著帶上來的雜誌,打發時間。
這幾天,她從華國西北的阿合縣飛到F國,簡單告別之後又啟程飛往A市,亂七八糟的作息讓她的頭一陣一陣得脹痛。
她用雙指按壓著穴位,才稍稍好受些。
她摩挲著雜誌上的素描畫像,碳色的線條在她眼前漸漸模糊,陣陣困意襲來,她閉上雙眼,呼吸漸漸放緩。
不知過了多久,幾聲叫喊讓她猛的驚醒。
「爸!爸!你怎麼了!」
「老先生!老先生!」
她回頭看去,一位老人正痛苦地捂著胸口,臉色發白,近乎窒息。
一旁的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翻出藥瓶,可老人已經昏迷了,雙唇緊閉,根本吃不下藥。
男人崩潰地哭喊:「醫生,有沒有醫生!有沒有醫生啊救救我爸爸!」
幾位空姐也忙去後面的艙室詢問。
聶子知起身走過去。
「讓一下,我是醫生。」
幾人齊刷刷抬頭看她。
她忽略這些目光,挽起袖子,利落地帶上無菌手套,對幾人簡潔地命令道,
」讓出地方來,把老人平放到地上。「
幾人如夢初醒,沒有任何猶豫便按她說的做。
中年男人看著聶子知年輕的面容,以為她頂多是個醫科大學的學生,懸著的心死了大半。
聶子知蹲下身,單膝跪地,一手撫上老人的脈搏,一手去拿隨身攜帶的藥包。
中年男子突然跪下,死死握住聶子知的手腕。聶子知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斜,藥包掉到地上。
男人面色比老人還要慘白幾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手抖得像篩糠一樣。
他打心底里不相信這個小姑娘能搶救什麼心臟病,她估計連心臟在哪都不知道。
可他沒有選擇了,空姐問了一圈,整個飛機上沒一個醫生,而簡單的急救根本沒用,他不得不抓住這不可靠但唯一的希望。
他不知道怎麼說,也不能說,他只能哭喊,
「小姐,小姐,你救救他,求你,求你,一定救我爸爸啊!」
一片慌亂中,沒人注意,那個獨立位子上的帘子動了。
這個中年男人手勁很大,聶子知被抓的動彈不得。
她經歷過很多次急救,可以理解男人的心情,但現在實在不是時候。
她提高音量:」您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男人被鎮住了,怔怔地鬆開她的手腕。
她意識到自己的話重了些,又把聲音放輕,
「別擔心,您信我。」
說完,她俯身,去撿掉落的藥包。
一隻修長的手比她快了一步,撿起藥包,遞給她。
她來不及抬頭,只是低聲說了句,
「多謝。」
便開始對老人進行搶救。
她感知著老人的脈搏,迅速觀察著老人的面容,心中有了個大概。
她從藥包中抽出幾根銀針,又快又准地刺進老人的穴位里。
中年男人看著銀針,心尖直發顫,他又想走上前去,卻被一人攔住。
他回過頭,震驚地睜大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聶子知扎完針,站起身,
「等十分鐘左右,老人就會醒了。」
她又看向男人:「把老人的藥給我看一下。」
男人急忙把藥瓶遞過去。
飛機里靜的可怕,氣氛緊張到壓抑。
聶子知對這種氣氛習以為常,感受不到一般,只是細細端詳著老人的藥瓶。
突然,老人的呼吸聲重了些,他猛的張開嘴,咳嗽了一聲,睜開了雙眼。
聶子知這才抬起頭來。
男人欣喜若狂地叫喊:「爸!爸!你醒了!」
人群中也發出陣陣驚呼。
她把藥瓶遞給男人:「餵老人吃藥就可以了,接下來至少十二個小時,老人都不會有大礙了。」
男人呆呆地點頭。
「借過。」她穿過人群讓開的間隙,找到空姐,
「麻煩您跟機長申請一下,在近處的機場降落,這位老先生還需要進行系統治療。」
剛剛目睹了一切的空姐趕忙點頭。
身後,幾個人正七手八腳地照顧老人,她沒再回頭,徑直坐回自己的座位。
全然沒有發現,一雙漆黑的眸子正注視著她。
獨立座位前的帘子抬起又落下。
裡面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撐著下巴,不知在思考什麼。
片刻,男人打開手機,手指按動。
」剛剛搶救安老爺子的那個女人,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