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靈霧山谷地處西崑侖,又有大量仙靈花草生長在其中,是不可多得搜尋天材地寶的好地方,但我卻是從未來過的。
一來,靈霧山谷中妖獸頗多,又有瘴氣,師父擔心我修為不夠,一不小心死在這裡為那些仙靈花草添了養分;二來,幾位師兄們只要前來,定會為我也捎帶著採集一些有用的仙草,我倒是也不缺那些煉丹的材料。
不過那些被師兄們送至我手中的仙草,大多數被我加進了吃食當中,改善凡塵食物只有美味卻無甚功效的不足之處。煉丹於我而言枯燥無比,遠沒有在廚房裡的樂趣大。
大概之前,師父想著我既是靈力不濟,但若是能在其他修煉途徑上用些力氣也未嘗不會成為一方傳說,於是曾苦心教授我煉丹之術數百年。
可我志向並不在此,煉丹之術均被我拿去研究做了吃食,效果倒是非常不錯。
在我用師父的煉丹爐做出一碗九幽蓮子百合羹之後,師父便徹底放棄了讓我精進煉丹之術的想法,放任我自由研究吃食去了。
第一次來到靈霧山谷,新奇大過於對陌生環境的恐懼,都說這裡遍地仙靈花草,我便想著除了要做魁首去爭奪的那株螢火芝,是不是還能順手撿些其他仙草。
我將衣袖捲起來,那件用橫公魚鱗片製作的衣裙被我貼身穿著,外面則穿了件極其低調的白色外袍。我實在擔心,穿著那樣鮮艷顏色的衣物,在靈霧山谷中成了其他人的活靶子。
所以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進入靈霧山谷之前,我同顧九珩商量好了戰術——因為結界的原因,即使我們一同進入山谷,大概率也會因為空間磁場的問題,被傳送至不同的區域,所以首要任務便是找到彼此,兩個人相互照應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強得多。
我伸手結印,用靈力幻化出一些千里覓音蝶,看著它們忽閃著翅膀飛向不同方向,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剩下的唯一一隻覓音蝶停落在我的肩膀上,散發著幽幽藍光。
只要其中一隻發現顧九珩的蹤跡,那麼我這隻便會有所感應,與找到顧九珩的那種相互指引,我們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彼此。
我想著,找人的方法,我只會覓音蝶這一種,顧九珩比我強一點,興許他有更快的方法,在我找到他之前,便能先找到我了。
開始尋找螢火芝之前,我將大師兄準備的包裹拿出來,一一清點了裡面的物品,除了一些療傷的丹藥外,大師兄還貼心的幫我放置了一些符咒,只需要一丁點兒靈力便能催動,看來是為我逃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將閉氣丹連同符咒一起放進衣袖當中,方便使用,剩下的丹藥還是扔在包裹里,背在肩上,開啟了第一次屬於我一個人的冒險。
靈霧山谷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可惜那種用大量靈力探索空間的術法我使不出來,只能靠著自己的雙腳一點一點的行進探索。按照典籍中記載的,螢火芝喜愛潮濕環境,總是生長在臨近水源,植被繁茂之地,於是我只能朝著密林中前行。
現在我只想儘快找到顧九珩,那探索空間的術法他雖然並不精通,但是卻學習過一陣子,想來將這裡的地形刻畫個大概的本事還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進入靈霧山谷前,幾位師兄們都忙著提醒我找到他一起搭夥,還有沒有人也同樣提醒他一句,記得將我也找上一找。
靈霧山谷中的瘴氣起得很快,我因著橫公魚鱗片衣裙百毒不侵的屬性,對此並無察覺,等到反應過來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又在我行進的途中,找到了一名未來得及吞吃閉氣丹而暈厥的參賽弟子。
我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於是將他拖進一處山洞,從他的包裹中找出一粒閉氣丹放進他的口中,又在洞口處用大師兄給的符咒施放了結界,將洞口隱藏起來,免得被妖獸發現,平白做了口糧。
做完這一切,我肩膀上那隻沉寂了一天的覓音蝶終於發出了不一樣的橙黃色的光芒——顏色變了,有其他覓音蝶找到了顧九珩!
我很是振奮,但是看著變成橙黃色的覓音蝶,卻頓感不妙,這是所尋之人遇到危險的標誌。再嚴重一些,若是覓音蝶變成了赤紅色,那麼顧九珩就是遇到可能危及性命的事情。
不知他是遇到了極厲害的妖獸,還是極難纏的對手。
總之……我趕忙將肩膀上的覓音蝶放飛,跟著它在靈霧山谷中穿梭起來。
但願顧九珩距離我不遠,這樣我還能勉強找到他幫上一忙,若是距離遠了,等我趕過去,說不定危險就要升級了。
夜晚的靈霧山谷與白日裡完全不同,瘴氣升騰,讓人辨不清方向,就連腳下的藤蔓都格外礙事,時不時的將人絆上一腳,我一路跌跌撞撞,直到覓音蝶突然消散,我便知道,我距離顧九珩不算遠了。
覓音蝶為了躲避危險情況,會在臨近目標時自動消散,這樣既能將互相尋找的兩人指引到一處,也能保證施法之人身處安全的環境當中。
我在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蹲下來,將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細細觀察著四周的情形,只覺得一片靜悄悄,完全不像有危險的樣子,正當我心下起疑時,身旁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簌簌聲。
我趕忙屏息凝神,尋著發出聲音的方位,看了過去,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有一道金光破空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剛剛的人影,只聽得一聲慘叫,便見那金光迅速原路返回,一起被帶回的還有那發出慘叫之人。
我躲在灌木叢中,不敢出聲。
只見那金光返回之處,也有一人影,靜靜的佇立著。
我看清了那慘叫之人,是北坎流洲之地清漓殿的弟子。
而那金光乍現的術法,似乎是西兌玄洲天雷獄之人。
因著那金光太過刺眼,我無法看清那人的長相穿著,是以也並不十分確定,此人是否在參賽弟子一列。
按道理來說,這輪考核的最終目標是去奪螢火芝,並未說過要對他門弟子出手比試。
我有些想不明白。
思考間,卻見那人身旁金光幻化成一柄長槍,對著那匍匐在地的慘叫之人當胸穿過。
慘叫聲戛然而止。
我的心臟似是漏掉的一拍,差點驚呼出來。
殺人了!
居然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