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座後,夏燕又拿來一副碗筷。
蕭琛緩聲言道:「這幾日朝堂上為布政一事爭論不休,本王也一直在忙於此事,平日裡鮮少陪著初兒。等過些日子,朝堂平息了,蘇二小姐也入府了,到時候本王帶著初兒去南方看看。」
眼下正值初秋,南方景色宜人。
正好帶著她去賞景。
「南方?妾身還從來沒去過呢。」雲初滿眼期許。
蕭琛夾了些菜放在她碗中,看著她的神色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到時候能在南方住些日子,將母親也一併帶上。」
雲初連連點頭:「好啊,母親應當也會十分想去南方。」
身後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便有一家丁匆匆跨了進來。
「殿下、側夫人,孟家出事了,孟夫人派人來了。」
聞言云初臉上的笑容盡消,不等蕭琛開口,便率先吩咐道:「將人帶進來。」
孟夫人派人來了,想必是真的出大事了。
否則也不會在深夜派人來了!
不多時,孟家的丫鬟就被帶進來。
進門就衝著二人跪下了。
可嘴裡卻高聲呼喊著:「求側夫人救命!我家夫人出事了,求側夫人救她!」
並非是求蕭琛,而是求雲初。
雲初更覺得疑惑,「孟夫人出了何事?」
「是孟家那位小姐出事了,今日突然就病了,找了郎中來,說是中毒了。前後不足一炷香的時辰,那位小姐就咽氣了。大少爺說是夫人給小姐下了毒,老爺深信不疑,如今已經將夫人綁起來鎖在柴房了。」
丫鬟說著便哭了起來。
更是嚇得雙手都在發抖。
「夫人說了,如今恐怕就只有側夫人能出手救她了。」
蕭琛和雲初對視一眼,自是察覺出此事不對勁。
雲初問:「如今府中中饋,可是交給孟夫人了?」
「正是,今日才剛交給夫人。」
丫鬟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絲毫不敢隱瞞。
才剛拿到中饋之權,就動手,這種情況顯然是不可能。
雲初淡笑道:「看來孟家還真有不想讓孟夫人拿到中饋之權的。」
可她既然要幫孟夫人,有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殿下,此事妾身需得去孟家一趟。」
「本王一起去。」
蕭琛說著就放下了雙箸。
深夜讓她一人前去,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但云初卻附耳低語:「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棋子,眼看就要成了。殿下若是去了,此次出手相救的恩情只會算在殿下身上,這棋子日後還怎麼為妾身所用?」
出乎意料的一番話,聽的蕭琛不由低笑出聲。
她竟然是要將孟夫人當棋子。
為了幫這個棋子,她倒是上心。
蕭琛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沉思一剎後沖外面喊:「墨江。」
墨江從外面走進來,衝著二人拱手道:「屬下在。」
「你隨著初兒一起去孟家,萬事聽初兒吩咐。」
孟家既然是出了人命,他自是不放心讓雲初一人前往。
有墨江跟著,他倒是心安。
「是。」
旋即雲初便帶著夏燕和墨江一起去了孟家。
半個時辰後,孟家主院廳堂。
雲初坐等片刻,孟大人才趕過來。
進門後,衝著雲初一揖。
「不知夫人深夜來此,有何吩咐?」
說話時抬眼看向墨江。
墨江素來都是跟在蕭琛身邊的,今夜卻跟著雲初來了,可見是蕭琛吩咐的。
雲初雙手互錯放在膝上,仔細打量著面前之人。
「不知孟夫人何在?」
「這……」
孟大人答不上來,畢竟此刻孟夫人正被他命人捆了仍在柴房了。
他眼眸一轉,突然問:「不知夫人找她有何事?」
「大人應當也知道,孟夫人與我有些交情,我既然深夜前來找她,自然是有事。至於是何事,想必也無需告訴孟大人。」
雲初幾句話便將自己是孟夫人的靠山說的清楚明白。
可即便如此,孟大人也絕不會因此就放過孟夫人。
「實不相瞞,賤內這幾日犯了些錯,如今正被下官罰去佛堂跪著了。倘若夫人有要緊事找她,下官這就命人將其找來。」
哪裡敢說是將其扔到柴房了?
只能換個說辭!
雲初卻也不在乎這些,只是故作好奇問:「不知孟夫人犯了何錯?」
問的清楚明白才好將人救出來。
「此乃孟家醜事,實在不便多言。夫人有何事要同她說,下官可代為轉達。」孟大人就是不肯說。
無妨,此人不說,孟夫人肯說就好。
雲初眸底閃過一絲狡黠。
「大人方才還說要將其找來,這會兒又說可代為轉達,倒像是不願讓我見她。」
「下官不敢。夫人若要見她,下官這就命人將其找來。」
孟大人只好妥協。
雲初嗯了聲:「找來吧。」
至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隨著孟大人吩咐門外家丁去將孟夫人帶來,卻過了近乎一炷香才將人帶來。
進門時,孟夫人身上的衣衫乾淨整潔,髮髻也像是剛梳過的。
只是臉上的巴掌印和猩紅的雙眸,卻最是醒目。
進門時見到雲初在,孟夫人倒像是真找到了靠山一般,當即衝著雲初跪下。
「求夫人給臣婦做主,臣婦冤枉啊!」
孟大人眉頭一緊,怒瞪著她。
這婦人當真是不顧及整個孟家的顏面!
竟然還有臉跪下。
雲初即便大概知道孟家出了何事,但此刻也只能裝著全然不知的模樣問:「孟夫人這是做什麼?有何事好好說就是了,何必要跪下。」
說著便上前將人扶起來。
又低聲叮囑:「出了何事都說出來,不必瞞著。」
孟夫人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被雲初扶著站起身,她哽咽道:「今日府中潤姐兒不知是為何,竟然中毒了,請了郎中來,又給拿了幾副藥,可這藥都還沒來得及給她煎服,她就斷氣了。此事確實是與臣婦無關,可原哥兒非要說是臣婦害死了潤姐兒。」
「老爺也篤定就是臣婦害了潤姐兒。」
言及至此孟夫人抹了抹眼淚。
「夫人明鑑,臣婦平日裡是愛嚼舌根,也沒少得罪人。可臣婦捫心自問並非是狠毒之人,這等害死孩子一事,臣婦實在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