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司命之子,生死武鬥
他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不奇怪。
畢竟當初余琛離開渭水時,特意給他就下了線索。
沉默良久,余琛放下酒杯,長嘆了口氣。
「以前是。」
「他娘的!了不得啊!」
姬丘儘管有所懷疑,但這會兒親口聽得余琛承認,還是張大了嘴巴,一把拍在余琛肩膀上!
「咱就知道,大哥的兒,怎麼可能安安分分當個小小的看墳人!」
「果不其然!那威名赫赫的摘頭鬼就是你!」
「你是咋想到這名兒的啊!又威風又嚇人!」
面對對方連珠炮彈一般的提問,余琛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姬丘哈哈大笑,「沒事兒!你放心!這事兒咱沒跟任何人說,哪怕縣太爺也不曉得!」
說罷,他也沒有去問余琛一個看墳的,咋就突然得了那麼大的本事。
畢竟倆人關係雖好,但有些事兒還是不要深究得好。
姬丘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也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了,自然曉得這個道理。
終於,酒足飯飽。
姬丘臉色一正,開口道:「看墳的,其實今兒咱來找伱,還有件事兒。」
「大通武館你曉得吧?」
說到這兒,姬丘的臉色變得憤怒起來,就好像翻臉翻書一般。
「咱有個十幾年過命交情的兄弟,為人仗義,心胸寬廣,再福澤城開了家武館,本來日子越過越好,他夫人已懷胎六月,馬上就要當爹了。」
「可那晚上,突然來了個傢伙,要比武。」
「活生生把咱兄弟給打死了去!」
「連他夫人,都未曾放過!」
「看墳的,咱今兒來,就想請你再出山,教訓教訓那個畜生!」
緊接著,姬丘向余琛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天,他剛到金陵。
尋思先找弟兄喝頓酒,畢竟就是他叫姬丘來的。
席間,那大通武館館主告訴姬丘,他這孩子要出來了,以後可能沒那麼多時間放在武館身上了。
就想讓姬丘來金陵幫襯幫襯,幫他帶帶徒弟門生啥的。
當然,價錢開得很高。
而姬丘呢,原本不太喜歡這種拘束的日子,可一邊又是兄弟相求,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
可這會兒,他還沒答覆呢!
一個年輕的男人,突然闖進來,醉意熏熏,要踢館比武!
一般來說,武館歡迎踢館,但不會接受這種醉酒之人的踢館。
可那大通館主,也就是姬丘的弟兄,似乎對這人有所忌憚,並未趕人,只是好言相勸。
可那人不聽,就是要比武,還說不比的話,這大通武館明兒也別開了。
大通館主沒法。
只能比。
他浸淫武道數十年,雖未煉炁,但卻以武入道,甚至可戰一般的開海煉炁士。
要不然也每一個在寸土寸金的福澤城開武館。
總而言之,倆人打了一場,點到為止,自然是大通館主勝了。
原本吧,這事兒到這兒也就完了。
可那年輕人心高氣傲,不認輸!
再來!
這一次,他竟掏出兩枚手套法器來,戴在手上,揮動拳頭之間,天地之炁匯聚涌動。
拳過之間,無論是地板牆壁還是桌椅板凳兒,通通化作齏粉!
大通館主自然一眼看出,這玩意兒是一件極為可怕的法器!
而且他比之年輕人,也就略勝一籌,這會兒對方有了這般可怕法器,自是不敵。
當即認輸。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那年輕人在大通館主認輸以後,竟還得勢不饒人,瘋狂攻伐而來!
哐哐兩拳打斷了大通館主雙腿,就朝脖頸殺來!
姬丘和那身懷六甲的館主夫人,心急如焚,上前阻止!
哪兒知這年輕人已經殺瘋了,竟硬生生把館主夫人也打死了!
一屍兩命!
後來,大通武館弟子門人報了官,但在官府來人之前,就有一隊渾身鐵甲的士兵前來,將那年輕人帶走了。
姬丘那叫一個氣啊!
故人相見,本應是大喜之事。
可自個兒等人吃得好好的,喝得高高興興的,突然殺出一個混帳把弟兄和弟兄夫人都殺了!
這擱誰身上不冒火的?
但姬丘打不過啊!
那恐怖的手套法器,加上本就強悍的年輕男人,他哪兒是對手?
一念之間,想到了余琛,想到了那摘頭鬼。
「畜生啊!」
「那傢伙簡直就是畜生!」
「可憐那我那弟兄媳婦兒還懷著娃!前一會兒兩口子還說等娃出生了認咱當乾爹……」
「這一轉眼……」
說到這兒,姬丘豆大的眼珠子落了幾顆,紅了眼。
好一會兒過去了,他才意識到自個兒失態,勉強撓頭笑了笑:「看墳的,不好意思啊,咱太激動了——不過若你有所難處,咱再想辦法。」
聽罷,余琛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面無表情。
「——這事兒,我幫你辦了。」
另一邊,金陵,長安城,兵參司。
司命大宅,後堂一間房裡。
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年輕人,正滿臉無所謂地坐在桌前,吊兒郎當。
旁邊,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一臉憂愁。
「少爺……您咋就這般衝動呢……」
摁忍不住嘆息。
「別念了!煩得很!」那年輕男人擺了擺手,眼露一絲凶光:「幾個平頭百姓,死就死了!」
管家苦笑,但也不吭聲了。
不多時候,一個身材魁梧,脖頸處一處刀疤的五十多歲的男人,推門而入。
「爹!」年輕男人站起身,就要迎接!
可那臉色凝重的男人,直接抬手,一巴掌摔在年輕人身上!
「你好大的狗膽!」
「福澤城裡,當街殺人!」
「你是嫌老子這個司命當夠了還是嫌你這顆腦袋在脖子上待久了?」
年輕人當即被打蒙了。
癱軟在地上,又懼又怒,「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娘!你九泉之下看到了嗎!爹他打我!」
聽到「娘」這個字眼兒,司命厲嘉南的眼神,方才柔和了幾分。
但雙目之中,仍怒火中燒。
「那不就是幾個百姓嗎?幾個平頭百姓,死了又怎麼了?」曆命一邊捂著紅腫了的臉,一邊不忿道。
聽得這話,厲嘉南又是一陣鬼火冒三丈!
看著這不成器的兒子,他厲聲呵斥!
「對!就幾個百姓!平時死幾個都無所謂的百姓!」
「可你想沒想過!那地兒是哪兒?是福澤城!」
「福澤城是什麼地兒?金陵九成的富豪商賈都住裡邊兒!」
「可以說整個金陵的經濟命脈都是他們撐起來的!官府裡邊兒無數人也跟他們裙帶牽連!」
「現在你在福澤城殺人,今兒你殺了一個武館館主,明兒你會不會殺他們家裡去?」
「這些個富豪商賈,家財無數,重金買下福澤城的地蓋房子,就是圖個平安!」
「但現在,這個平安被打破了!福澤城萬千富商的平安都被踩在腳底下!更重要的是,你還不是什麼盜賊惡匪,你是官府的人!」
「你覺得這事兒能那麼簡單就完了的?」
「大刑司的徐州會放過你?會放過老子?」
「他今兒要是敢放了你,明兒就能被舉報到死!」
福澤城,富商之城。
死了一個武館館主,不是大事兒。
問題是,他就是死在自個兒家裡,福澤城最大最繁華的一條街上!
這足以觸動所有富豪商賈的心頭那根弦!
關鍵這還是官府的人動的手!
誰知道今兒死的是一個館主,明兒會不會是他們自個兒?
厲嘉南看的透徹——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樁人命案子的問題,這是整個金陵所有富商安全底線的問題。
雖說吧,大夏朝廷,官肯定強勢於商。
但人情江湖,哪兒分那麼清楚?
就像那金陽商會的會長,不就是官府里某個司命的親戚?
這會兒,被自個兒爹幾句點醒,曆命一下子臉色煞白!
想到那大刑司恐怖的手段。
只感覺渾身都軟了,冷汗直冒!
再也沒那般囂張跋扈的模樣!
「爹……那怎麼辦?爹?我不能去大刑司……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瞧見自個兒兒子這般模樣,那厲嘉南更是氣兒不打一處來!
「老秦,給他關屋裡,不准出來!」
管家帶著雙腿發軟的曆命公子,去了。
剩下兵參司命厲嘉南,神色陰沉。
不一會兒,一位副官模樣的男人走進來,問:「司命大人,生死狀的事兒不告訴公子麼?」
「先不說,嚇唬嚇唬他,讓他長長教訓。」厲嘉南搖了搖頭,旋即眉頭一豎,「但我厲嘉南的種,也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正當這時,外邊兒,來人了。
大刑司主事,陳明!
厲嘉南和那副官一同走出去,剛想客套寒暄一番。
可那大刑司陳主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厲司命,令郎曆命涉嫌一起人命案子,請他跟本官走一趟吧。」
厲嘉南臉色也冷了下來,曉得這是有大刑司命徐州授意了,要不然他一個主事哪兒敢這般強硬?
但厲嘉南也不怕,早有準備,命那副官取出一張紙卷:「嗯?人命案子?本官聽到的可不是人命案子,不過是一場生死比武罷了。」
陳主事接過一看,只看上邊兒明明白白寫了「生死狀」!
生死狀里內容簡單,就是一場比武,生死不論。
紙卷最後,有幾個名兒,首當其衝就是曆命,然後是另外幾個名兒,應當就是那些死者的。
那每一個名字上邊兒,各有一個手印兒,紅彤彤的,刺眼得很。
陳主事臉色一變。
生死狀?
這啥玩意兒?
要是有生死狀,這性質了可就完全變了。
大夏尚武,比武切磋之事,常而有之。
但正所謂刀劍無眼,比武失手死傷之事層出不窮,便有了生死狀一說。
生死狀一簽,那便生死有命,不受律法約束了。
但問題是……誰他娘跟你一個司命之子簽生死狀啊!
那不是打贏打輸都得死嗎?
輸了自不必說,贏了……打死了司命兒子你還想跑?
還有,您他娘的能不能再離譜一點兒!
那死者裡邊兒可是有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啊!
她跟你簽生死狀比武?
咋?胎教學的擒拿手還是通背拳?
來點月票票捏家人們!(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