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諸法合一，壓箱底牌
寰宇星空，一片死寂。
巍巍崑崙，亦是如此。
儘管相隔無窮距離，但在場的都是道行加身的煉炁士或古族生靈，他們的目力遠超常人所能想像。
所以星空中發生的那一幕，自然被人道和古族的看客們無比清晰地看在眼裡。
——並不是什麼太過難以理解的場面。
就是一場恐怖大戰以後，天品古族的金鵬少帝敗了，一敗塗地。
身負重傷，渾身虛弱，臉色蒼白。
而那從未被人們所看好的人道短生種，此時此刻卻以勝利者的姿態，手中握劍，一步一步向前，好似索命惡鬼。
這些但凡有眼睛有腦子的生靈，都能輕易分辨出來的局勢。
但卻讓人……不敢相信。
人道這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顧盼之際，皆能輕易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與……駭然！
「不是……這跨境戰敵……還能跨到堂堂天品古族的嫡血身上？」
「倘若這年輕人同樣有天尊境的道行，能有這般局面我都不會驚奇，但他如今才……通天之境啊！」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但……好爽！那些該死的畜生！看他們那表情……暢快！」
「……」
人道這邊，驚愕與欣喜並存。
但古族那邊，卻是……只剩下無盡的駭然！
「憑什麼？！他一個通天境的人類憑什麼？憑什麼能擊敗少帝冕下？」
「不！這絕不可能是真的！絕不可能！我不相信！」
「等等，你們說，這傢伙會不會是什麼老不死的怪物，佯裝成年輕短生種？」
「那也不至於，天尊之上的存在早已去參與那瑤池的戰局了，誰沒事兒來這天山炸魚？」
「……」
議論紛紛中，驚喜有之，不信有之，憤怒有之，畏懼有之……
而那幾位絕巔的天驕，雙目卻是紛紛眯起。
「天羽施主……人道當中，可有這一號人物？」須彌和尚喃喃問道。
「應當沒有，我們這一輩，已是留在東荒內陸的最年長的新生代了。我那些兄長們，都已去了域外戰場。」天羽子搖頭。
「真是一個……好大的驚喜啊！」烘鑄深吸一口氣，嘖嘖讚嘆。
神猴悟心，仍閉目垂眸，未發一言。
天羽子轉過頭，看向那天柱之上刑天小天主，時刻注意他的動作。
——金鵬一脈，刑天一脈，九命金蟾一脈，這三脈天品古族，再太古萬族中關係最好，或者說他們對於新生種的敵意最為強大，抱成團來，每一次大世開啟，他們都會聯合起來胡作非為。
先前那九命金蟾一脈，已在被天羽子擊敗以後，黯然退場，去了那瑤池仙境。
太極池裡，便只剩下金鵬少帝還有刑天小天主了。
天羽子和須彌和尚都不相信，眼前的刑天小天主會眼睜睜地看著金鵬少帝隕落在余琛手下。
——看天上那位殺意騰騰的模樣，可不想點到為止的樣式兒。
但有些怪異的是，刑天一脈的小天主，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仿佛注意到須彌和尚和天羽子的目光，他手中提著的頭顱，譏諷一笑，發出濃濃的好似洪鐘大呂一般的粗獷聲音，
「和尚，道人，汝等在擔憂什麼？擔憂吾會插手爭柱之戰？誠然，吾同少帝關係莫逆，他若有難，吾定會出手但如今嘛……嘖，還不是那個時候。」
說話之間，那眼眸看向天穹之上的無比狼狽的金鵬少帝，眼裡竟露出幸災樂禍的光芒來：「那和驕傲的傢伙，終於被逼到如此境地了，看來……能看見了……」
那一刻，須彌和尚和天羽子渾身一震！
心頭陡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就見天穹之上，原本已經完全塵埃落定的局面，異變突生！
且看那金鵬少帝，雙目之中，顯露出掙扎之色。
然後，是一股冰冷恐怖的決絕。
好似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緊接著，便見他明明已經燈枯油盡地身軀之上流淌出無窮無盡的漆黑。
就像是……流動的黑水一般。
一瞬間，籠罩星空，將余琛和他自個兒，完全包裹了進入！
那一刻，地上眾人，猝不及防，好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那樣！
唯有天羽子，烘鑄，須彌道人，眉頭緊皺！
「這是……場域？」
場域神通，作為人道煉炁士邁入天尊之境的標誌性神通，威能無窮，同樣也是一位天尊煉炁士最終的底牌和招數。
——並不稀奇。
但這玩意兒……太古種族可沒有啊！
從未聽聞有那一脈的太古種族中的誰，凝聚出了場域神通！
因為太古種族的修行方式和如今人到的修行之道，完全就是大相逕庭！他們看不起，也完全不屑於去鑽研人道的修行之道。
並且，兩種修行之道完全相悖。
倘若雙修，一旦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但如今，最是看不起人道的金鵬少帝，竟修行了人道天尊的場域之法？！
這他娘的是什麼天方夜譚？！
緊接著，那漆黑的黑暗所化作的圓球當中，一股濃郁至極的恐怖戰意，無窮無盡升騰而起！
天羽子等人，立刻猛然瞪向刑天小天主！
——這股滔天戰意，是刑天一脈，特有的力量！
「不要那般看著吾，吾就在汝等眼皮子底下，插不了手。」
刑天小天主冷笑道：「那的確是刑天一脈的力量，但卻並非由吾釋放而出，他的主人，切切實實便是少帝。
——他都能用出你們短生種的場域神通了，曾學習吾輩的戰意之道，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吧？」
天羽子和須彌和尚，還有烘鑄小劍王，眉頭死死皺起來。
「真想不到，一向看不起咱人道的天品古族，竟學習咱的神通道法，呸！」烘鑄嘲笑。
「別誤會。」
刑天瞥了他一眼，搖頭道：「少帝甚至都代表不了他金鵬一脈，更不能代表吾等整個天品古族，你們短生種的修行之道，吾等沒有任何興趣。
只不過少帝……是個例外。」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嘖，他就是個瘋子，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不顧一切。
天品古族……或者說整個太古種族最大的問題，不是需要沉睡無比漫長的歲月，也不是難以適應如今的天地，而是……故步自封。
吾等不願意汲取吾等短生種的力量，或者說那些老不死的傢伙們不願意——倘若吾說想要同修短生種的法門，恐怕會被那些老不死的打個半死。
吾很佩服少帝，他不一樣，他能頂著金鵬古老者們的壓力，去鑽研和修行場域之流的法門。
可以說，為了變得更強，哪怕茅廁中的腌臢污穢之物，他也會去一口吞下。
所以，當他在上一次復甦之時，向吾討要戰氣修行之法和刑天精血時，吾也曾冒大不韙，給了他。
就是想要看一看，金鵬之力，刑天之道，加上汝等短生種的場域法門，究竟能誕生出……何等畸形扭曲可怕的法門。」
頓了頓，刑天小天主露出一抹後怕之色。
「而後，在這一次甦醒以後，在吾的要求之下，吾親眼見證了……那般可怕的招數。那一刻，吾便發誓，此生絕不會再同少帝交戰！
而如今，輪到汝等了，輪到那個年輕的短生種了。」
說罷，他抬頭望向天穹，一副看戲的神色。
天羽子等人也皺著眉頭，抬頭望去。
倒是那神猴悟心，抬頭睜眼，火眼金睛中，好似看透了一切。
他開口了。
「規則。」
眾人一愣。
「怪異的規則。」
神猴悟心繼續道。
「悟心施主，請問看出了什麼？」須彌和尚開口問道。
「那黑暗的場域，加上刑天一道的戰意，還有金鵬一脈的力量，化作了一股……難以打破的鐵則。」
神猴悟心罕見地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神色，開口道：「我不知該如何稱呼這般規則，但它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破壞的力量，反而像是……某種演化之力。演化出規則之下的生靈個體身上的某種力量……不，不是演化力量，而是……」
神猴悟心眉頭皺起，好似難以形容。
「是……演化戰敗之人。」
刑天小天主知曉瞞不過神猴一脈的火眼金睛，等他再看個片刻，自然能發現其中端倪。
所以乾脆開口道：「這由吾脈的戰意，金鵬一脈的殘酷成長，人道的場域法門，還有少帝本身那無數場戰鬥所凝結在一起化作的招數。
諸法合一，乃是他的壓箱底牌。
它無比公正，無法被忤逆，哪怕作為施術者的金鵬，都必須遵循！
而它的作用只有一個，便是將身處其中的個體曾經戰敗和斬殺的敵人，演化出來，化作千軍萬馬，碰撞廝殺！
——所有的廝殺戰鬥，都有意義，所有的勝利，都是榮譽和力量！這是少帝無比深信的一點，所以在他創造的場域和世界裡，曾殺得越多，戰得越多，勝得越多，便越是強大！
此界，吾將其稱之為……好戰者勝！而少帝本人引用了汝等短生種的某部古老經典中的一段字句，將其稱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