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否極泰來，黑暗交易
同一時間。
瑤池仙境，凌雲台。
無邊無垠的玉台上，神殿林立，宮闕連綿，無比突兀地橫亘在黑暗裡，散發出乳白色的明媚光芒。
而那天穹之上，一根根璀璨晶瑩的乳白色鍾乳柱倒懸而下。
乳白色的神光，在其中緩緩匯聚。
一股偉岸，宏大，濃郁的氣息，從那神光之上傳遞下來。
而凌雲台上，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如淵如獄！
放眼望去，一頭頭巍峨龐大的陰影，幾乎將整個凌雲台完全占據！
巍峨的方尖玉塔之上，一頭渾身黃金的大鵬鳥停駐，目露金光，噴吐百丈！
萬丈之高的天柱頂端，身著鐵甲，手提頭顱的巍峨身影盤膝而坐。
一方平地上，一頭黃金色的金色蟾蜍占據，美艷璀璨的九彩迷霧氤氳，但周遭卻沒有任何生靈敢於靠近半分！
除此以外，還有身著道袍的蒼老神猴盤膝而坐；有嬌小的精靈一般的少女，背後生有透明的羽翼；有獸皮傍身，身高萬丈的古老巨人……
無窮恐怖的煌煌氣息，從他們身上湧出，鋪天蓋地，無窮無盡！
天品古族！
在場之位，都是那太古種族中的天品古族中的無上神尊，堪比人道古老者的存在，他們踏破天穹而來，匯聚到凌雲台上，等那凌雲鍾乳成熟。
彼此之間，雖然沒有任何爭鬥。
但那太古種族之間，也並非鐵板一塊，更何況是面對不久後會爭奪神物的「對手」，大伙兒自然都沒什麼好臉色。
氣氛劍拔弩張。
空氣都為之凝固。
但正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說那太古種族的無上神尊們，自然並非獨自前來，而是帶上了本族的強大後裔們。
而變故，則是從其中三族的後裔身上，最先發生的。
方尖玉塔之上，金翅大鵬一脈的金天神尊身旁，幾頭合道境的金翅大鵬鳥原本收著雙翼，閉目垂眸，休養生息。
但下一刻。
那幾頭合道境的金翅大鵬，頭頂上突然冒出一縷黃金色的光霧，消散於虛空當中。
然後他們的身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從璀璨的黃金之色，變成那灰濛濛的黯淡，然後龐大巍峨的身軀，一瞬間好似沙子一般，崩解潰散，化作飛灰，煙消雲散。
緊接著，那大刑神尊身旁，一尊尊無頭偉岸的身影大抵也是這般，身上冒出金色煙霧，消散殆盡以後，那龐大無窮的身軀，瞬間灰飛煙滅。
還有那九命金蟾一脈的合道大能，也是一樣，化作飛灰，撒了一地。
一時間，金翅大鵬一脈，刑天一脈，九命金蟾一脈，三大天品古族的合道境存在們，通通在一瞬間毫無徵兆，毫無異常地化作灰色的沙礫，散落在地。
——死了。
死得徹徹底底。
甚至，那金鵬一脈的金天神尊，刑天一脈的大刑神尊，還有金蟾一脈的長生神尊，這三位第十境的無上存在，其身上也冒出濃濃的黃金色光暈，消散於天地之間！
然後，歲月好似一瞬間在他們身上流逝了千萬年一般。
他們的身形，變得佝僂；他們的光華，變得黯淡；他們的氣息，猛然跌落……
只是他們還有用那一生的精華，血脈和力量所凝聚的「神位」支撐著生機，不至於和那些合道境的古族一般，立刻灰飛煙滅。
但……似乎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那一刻，三位神尊大驚失色！
「吾等之神性……消失了？」金天神尊神色驚懼！
「誰？誰在作祟！」大刑神尊怒目圓睜！
「這是……怎般回事？」長生神尊迷茫無措。
與此同時，其餘天品古族的神尊強者，同樣驚駭莫名！
生怕這好似瘟疫一般的「異變」發生在他們身上。
但過了半晌，除了這三大天品古族以外，再無任何生靈，步其後塵。
凌雲台上，陷入詭異的寂靜。
只有三位神尊，又驚又怒，殺氣騰騰的目光環顧周遭，好似想要找到那異變的源頭。
但過了很久，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或者說，他們自個兒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毫無聲息地抽走那遠古之時被無上神庭敕封的神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三大天品古族受創以後，再無其餘變故發生。
於是，理所當然的一幕，發生了。
一尊穿著獸皮，身高萬丈，渾身呈古銅之色的巨人，站起身來：「金天，大刑，長生，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們……送你們走？」
那一刻，極派的三大天品古族的神尊，神色驟變！
如今他們的神性消散，戰力大減，甚至只能依靠「神位」維持那風中殘燭一般的性命。
這般情況下，自然而然遭受了「驅逐」。
太古種族，絕不團結。
特別是三大極派古族，平日裡沆瀣一氣，極其排外，更是惹得其餘古族不喜。
如今他們仨不曉得為啥遭了難，虛弱至極，其餘天品古族自然不再允許他們繼續待在凌雲台上等那凌雲鍾乳垂落時，分一杯羹。
少了他們仨，其餘天品古族的存在，就能多分得不少凌雲鍾乳。
三位神尊臉色難看，目露惱意。
但越來越多的其餘天品古族神尊，站了出來。
那道袍神猴，睜開眼眸，雙目之中，神光浩蕩。
那精靈一般的女娃，凌空飛起，似笑非笑，打量他們。
那狂野的巨人，鼻子出氣兒，噴吐硝煙。
……
一位位天品古族的神尊有了動作，儘管並沒有言語，但都說明了一點——他們不再允許，虛弱至極的極派三神尊，同他們共分機緣造化。
「吾等，當銘記今日，來日報之！」
三位神尊怒喝一聲，卻也只能不情不願，退出凌雲台去。
他們離開以後，餘下的天品古族神尊，皆相互環顧，一番討論。
大抵也是猜測三大極派古族為啥突然神性潰散，但直到最後，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便也將其擱置，不再去管。
至於三大極派神威，堪比人道聖地世家古老者的可怕存在，被迫退出凌雲台後，行走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神性潰散，歲月之力襲來，只靠神位支撐，吾等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金天神尊，神色難看。
「這究竟是為何？難道是那群傢伙暗中作祟？」大刑神尊眉頭緊皺。
「他們若是能做到這種事，恐怕早就做了，也不必等到現在……」金蟾一脈的長生神尊，緩緩搖頭。
漸行漸遠。
三位神尊的氣息，也越來越虛弱。
甚至就要跌落「道果」之境！
絕望。
憤怒。
不甘。
茫然。
……
種種負面的情緒，無窮無盡，升騰而起。
而這般無形無質的情緒，好似導火索一般，悄無聲息地引燃了某些事物。
那平靜的葬海，突然動盪起來！
轟隆隆！！！
萬萬丈高的海浪瞬間翻湧，好似那無垠天頂，傾軋而下！
三位神尊，又驚又怒！
屋漏偏逢連夜雨！
才經歷了不知為何神性潰散的絕望，又引動了無窮恐怖的葬海翻湧而起！
三位神尊虛弱至極，無力反抗，一瞬間便被那滾滾恐怖的葬海席捲，打進那無窮的黑暗汪洋里，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但讓三位神尊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是——他們被捲入那素來有「無歸」之稱的黑暗葬海之後，並沒有就此含恨而去。
仍然活著。
在不見天日的恐怖黑暗裡，下墜，下墜，永無止境地下墜。
好似沒有盡頭。
而無窮無盡的黑暗，通過渾身上下每一個竅穴，侵染了他們的身軀，污染了他們的魂魄，吞噬了他們的「神位」……
「看來終究是……無力回天啊……」
三位神尊，心頭喃喃，絕望異常。
但下一刻，前方那無盡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張蒼白的，猙獰的，恐怖的巨大面孔。
那蒼白的面孔，比之他們三個加起來，都要龐然！
睜眼。
猩紅的眼眸中，一股污穢，黑暗的恐怖氣息，如淵如獄。
一個沙啞的，漫長的聲音，響起來。
「讓吾看看……這是……三頭被拋棄的可憐蟲子……好美味的絕望……痛苦……憤怒……怪不得能將吾從封印中喚醒……」
三位神尊，怒目而視，金天神尊怒道：「何方孽障？吾等三人遭難，便自認倒霉，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不，不，不……」
那沙啞的聲音繼續開口，「爾等喚醒了吾……吾怎捨得行殺伐之事？正相反……吾有一法，可救爾等……」
三位神尊，又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自是不信，冷哼一聲，沉默不答。
那沙啞聲音也不意外，一陣喃喃。
瞬間那蒼白巨臉的周遭，無窮無盡的觸手伸出來，扎進三位身軀殘破衰敗的身軀當中！
一瞬間，無窮無盡的血肉從那觸手之上湧入他們的身軀！
血肉，肌膚，骨骼，羽毛，臟腑，血脈……一切的一切，都被那無窮無盡的黑暗血肉重塑！
——好似重生。
新生的，畸形的力量，再度充斥了三位神尊的身軀！
他們心頭陡然大驚！
——這鬼臉……說得是真的！他當真能救他們！
片刻過後。
三位神尊的身軀，已被完全轉化成無盡的黑暗血肉。
那無窮的黑暗和污穢，代替了他們的先前蒸發的神性，支撐起他們的生命和力量。
——重生！
三位神尊感受到那甚至要超越他們全盛時的力量，無窮無盡的生機！
仿若新生！
「如此，功已成矣。」沙啞的聲音繼續開口。
緊接著，那蒼白面孔的眼眸中亮起光來，投射出來一幕幻影。
幻影之中，是一枚二尺方圓的銀色圓鏡，映入三位神尊的眼帘。
好似極端怨恨和憤怒一般，那一張蒼白的面孔，顯露無邊猙獰！
「——作為代價，幫吾找到它，毀掉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