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說陸景麟從天而降落地時還有人想呲牙,那麼在他乾脆利落的放倒譚公譚婆和趙錢孫後就沒什麼人敢說話了,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群雄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敢說話,畢竟譚公譚婆那怎麼說都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了,可讓人如此輕飄飄的就拍在地上死活不知,這……
頭次見陸景麟人都不敢吱聲了。
陸景麟一臉戲謔的瞧了瞧眾人的表情,而後目光落在了鐵面判官單正臉上,一如此前在杏子林時那般問道:「你什麼意見?」
老單強行鼓起個笑臉:「在……在下沒意見,沒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你對我的侍女目露凶光?」陸景麟抬手就將他掛房樑上了,順帶著也將泰山五雄整整齊齊的掛了上去:「功夫不怎樣,破事兒倒是蠻多!真當小爺不敢揍你們?」
現場更加寂靜了,一些剛剛出頭的人抹著層出不窮的冷汗偷偷摸摸的往人群里退,少林寺那二位更是下意識的就想要挪到陸景麟視線範圍外好不被發現——遇到高手還能併肩子上,可遇到離譜的人時誰有心情當出頭鳥?
就在大夥緊張兮兮時,卻見陸景麟將目光轉向了薛慕華:「這是你組的局?你是閒的沒事兒干還是覺得自己真就閻王敵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有人不忿道:「陸公子,薛神醫又沒對你的人動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這話表面上看來還真是句公道話,畢竟毆打譚公譚婆和鐵面判官這群人還能算是私人恩怨,可薛神醫又沒想對誰下手,你陸公子又何必出口傷人?
可實際上麼,說這話的人還真挺會抓機會——替一個神醫說話,不論結果怎樣都能與之交好不是?那隨後遇到事情求上門後可不就能活命了麼!
說話的那人還挺沾沾自喜,但隨之就一臉驚恐的看向了薛慕華——這老頭顫顫巍巍的朝著陸景麟跪下了:「弟子薛慕華,見過太師叔祖!」
嘎巴!
一大群人的下巴直接脫臼了。
開玩笑吧?
薛神醫管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西景麟……叫太師叔祖?這輩分……是不是有點浮誇了?
群雄驚惶中,卻聽薛慕華繼續道:「太師叔祖教訓的對,弟子有愧師父的教導,也知曉自己未曾學到師父的皮毛……」
「既然知道自己一把年紀就混了這點名堂,你還有心情在江湖上興風作浪?」陸景麟鄙夷道:「還有,你剛說啥來著?你說這姑娘不管是誰送來你都治,就喬峰送來的你不治是吧?這是什麼道理?」
薛慕華一臉難堪:「這……太師叔祖,弟子不知她是……是您老的人……」
「混帳玩意!我說的是這意思麼?」陸景麟破口大罵:「你學藝不精就算了,連醫德都沒學到家?你她娘的是個大夫啊,大夫的天職就是治病救人,誰教的你看碟下菜?退一萬步講,即便她是個契丹人帶來的,可她是個漢人姑娘!你還真能眼睜睜看著她在你面前斷氣?」
薛慕華連連叩頭:「是……是弟子的錯,請太師叔祖息怒……」
陸景麟拂袖將他拍到了一邊兒:「滾去擂鼓山找你師父領罰!一個月內趕不到的話,等著被逐出門牆吧!」
薛慕華被拍的口吐鮮血,但落地後他就迅速爬起身了:「是,是,弟子這就出發!」
說罷他也不管在場的群雄,逕自跑出了門外,可剛出門他又跑回來了,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塞給了阿朱:「姑娘,我給你賠個不是,我……唉!這藥是治療內傷的,你且收下吧……」
說罷他也不等目瞪口呆的阿朱回話,衝著陸景麟一禮後離開了,半句話都沒敢多說。
這一出結束後,現場更安靜了,在場絕大多數人此刻都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甚至還有人在掐自己的大腿——這特麼的,薛神醫被噴成了孫子,還去和他師父領罰了?
那組局的人兩死一逃,英雄大會還要繼續開不?
不等他們想明白,陸景麟這邊卻是走到喬峰跟前捅詞兒了:「陽光明媚啊喬兄,數日不見,你怎麼忽然就被人圍毆了?」
不知為何,原本還一腔悲憤的喬峰聽到這調調後忽然就樂了:「陸兄弟還真是……風采依舊。」
陸景麟走到他跟前,隨手拍了個神醫技能替他治好了剛剛開無雙時受的那點兒小傷,然後道:「被冤枉的滋味如何?」
喬峰苦笑一聲:「事到如今,好像也就只有你相信我是冤枉的了。」
「只有我?」陸景麟似笑非笑道:「不至於吧,且不說那邊兒的阿朱吧,兇手可比你更懂你有多無辜呢!」
「無辜?」聽到這兒人群中就忽然就有人開口了:「即便喬峰沒有殺他師父,可今日死在這聚賢莊的數十人是他殺的吧!」
陸景麟嗤笑一聲:「合著只許你們三五百號人圍殺他,就不許他反抗了?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又有人喊道:「契丹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陸景麟一臉的不屑:「真這麼急公好義的話,你去雁門關外殺契丹人可好?便是膽子小不敢去,加入邊軍去保家衛國我也能高看你一眼,可你們數百人搞個英雄大會圍殺一個契丹人算什麼本事?」
這話一出,在場一半兒人都臊得滿臉通紅,但也有那臉皮厚的叫道:「說的好聽,卻也沒見你做些什麼!」
陸景麟嗤笑道:「首先,我是大明來的,沒必要為你們大宋勞心勞力;其次,在大明我組織了一大批江湖人殺去了倭國,平滅了騷擾大明沿海百餘年的倭寇!雖算不得什麼大功績,但也比你們這群人響噹噹好不好?最後,喬峰率領下的丐幫前些年還一直在抗遼呢,救下的百姓不知凡幾,可你們呢?你們有什麼臉殺他?」
又有人弱弱的說道:「可……可喬峰弒師……」
「你瞧見了?」陸景麟臉上的表情更不屑了:「我特麼真就服了你們這群不長腦子聽風就是雨的江湖人了,旁的不說,他連玄寂這老禿驢都不殺,何況他師父?退一萬步說,即便他殺了他師父,又關你們什麼事兒?江湖上的骯髒事兒那麼多,欺壓百姓的都不少見,怎就沒見你們去管管?」
說著他招了招手將單正從房樑上拉了下來,然後拽著他的脖領道:「別裝死,說的就是你!上次在杏子林判錯了案,今次你怎麼還有臉來這兒繼續判案的?而且你特麼哪兒來的權力給人定罪?」
披頭散髮頭破血流的單正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在下……」
陸景麟隨手又將他丟出去了:「笑得太醜,繼續掛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