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老大喊話的內容很中肯,語氣也很誠懇,可這節骨眼誰還能聽他指揮?
更何況麼……
「選擇開戰的是你們,那麼何時結束戰鬥就該我們說了算。」陸景麟笑吟吟看著他道:「不然這事兒對我們豈不是很不公平?」
烏老大聞言險些哭出來:這是公平不公平的事兒麼?
江湖上哪兒來的公平啊!
其實不管烏老大求饒還是不求饒這一出鬧劇都要結束了,因為就在陸景麟出聲後沒多久,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沒趴下的人就四散而逃了。
說起來這群烏合之眾的表現比這年頭的軍隊表現的還好些,因為冷兵器時代普遍都是傷亡超過一成後就軍無戰心了,超過兩成那大多都是大潰敗,而這群人都能堅持到躺下百來人才跑,足見用了多少勇氣。
但可惜的是有時候勇氣不一定就管用,尤其是武力差距太大的時候更是如此——神農幫的司空玄在洞主、島主這群帶頭人里都算好手,而刨除洞主、島主外餘下的也不過是些嘍囉,你還能指望他們和大宋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胡辣湯仙子打出什麼結果?
多猶豫一秒再跑都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啊!
而正開著無雙亂殺的非非打著打著一瞧人都跑了,居然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遠遠的還有聲音傳來:「別跑!不跑的就斷條腿,跑了的直接打死!」
這話一出,本就在逃命的人們跑得更快了——最少都得斷條腿,不跑那不是傻子麼!
坐在原地的黃雪梅收起天魔琴回頭看向陸景麟:「少爺,要把非非叫回來麼?」
陸景麟嘆了口氣:「隨她玩吧,她也就這點出息了。」
這慫貨,遇到高手時唯唯諾諾,讓她和掃地僧切磋一下都不敢,可遇到烏合之眾她就重拳出擊,陸景麟一時都不知該說她這二年是開始識時務了還是變苟了——話說陸府也沒有苟道中人啊,她跟誰學的這是?
忽略掉自家二哈撒手沒這事兒後,陸景麟將注意力放在了小鍾靈那邊——剛開場嚎過一嗓子後鍾萬仇就從人群中擠過來了,木婉清嘲諷和非非打架的這一陣兒他就扯著鍾靈問東問西呢。
半年多沒見親手養大的繼女,鍾萬仇此刻壓根沒心情聊甘寶寶的事兒,而是將鍾靈這些天的經歷不論巨細的問了一遍,邊問還邊偷偷瞪陸景麟,就……
嗯,瞧著就跟老父親見閨女帶回來個染著黃毛的鬼火少年一樣,那眼神陸少爺不爽半天了。
於是乎他便走過去劈頭蓋臉來了句:「你瞅啥?」
鍾萬仇腦袋一縮:「沒……沒瞅啥……」
原本看在鍾萬仇是小鍾靈繼父的份上陸景麟本沒打算多和他扯淡,只想嚇唬嚇唬就成,可瞧見他這反應就有點想開嘲諷了。
畢竟你看,同樣都是面對閨女的問題且同樣是誤會了,但人家老段還無比硬氣的懟了上來要陸少爺給他閨女們要個名分呢,可鍾萬仇這貨就敢偷偷的瞪兩眼,連個狠話都不敢說,這……
現在看來,他他娘的連爹都當的很失敗啊!
於是陸少爺終歸是沒忍住開口了:「鍾萬仇啊鍾萬仇,你讓我說你點啥好呢?令堂千辛萬苦生下你,但迄今你都沒做過任何一件讓她覺得驕傲的事情吧?瞧瞧你這陰鬱的表情和敗犬一樣的裝扮,我實在很難想像一個男人過得得有多憋屈才能醞釀出如此純粹的廢物氣質……」
跟著陸景麟過來的眾女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圓了:你還說人木姑娘嘴毒?你這一個髒字不帶就把鍾萬仇貶低到泥里去了好不好!
而木婉清本人聞言就興奮了:嘿,還有這等罵人的法子呢?回頭得準備個小本本好好記下,下回懟人用!
鍾萬仇被陸景麟兩句話徹底罵傻了,大張著嘴不知道說點啥,而後忽然就淚流滿面。
如此一來,這loser的氣場就更濃郁了,莫說是陸景麟,就連頭次見他的童姥都忍不住想捂眼。
一邊兒的小鍾靈躲了躲腳嗔道:「景麟哥,你怎能……怎能這麼說我爹?」
「不然你還能找到其他詞兒形容他麼?」陸景麟則渾不在意的指了指遠處被非非打的漫天飛舞的洞主和島主道:「便是不提氣質問題吧,和這群臭魚爛蝦混在一起都足夠丟人敗興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目的是想借這些人的手去找段大爺麻煩然後挽回你娘的心,可是恕我直言啊,只有老虎獅子之類的動物爭奪交配權才會和對手互掐,而且獅子老虎根本就不會找幫手,但你看他……」
話還沒說完,鍾萬仇已經被擊沉了。
有一說一,一個中年丑漢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樣子真的很難看也很鬧心——當然,若他是因為生活壓力之類的東西崩潰還好說,擱在陸景麟前世遇上這種情況時多數男人大抵都會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遞上一根煙拉他去喝個酒什麼的,畢竟大夥都知道活著有多難,也知道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可若是中年男為情所困麼……
tui,什麼玩意!
陸景麟一臉鄙夷的退開了,其他人也都無比嫌棄的往後推了推,唯獨木婉清一把將要安慰鍾萬仇的小鍾靈拉開,呵斥道:「就你這樣的人,怎配得上當鍾靈的爹?是男人你就自己站起來,別讓鍾靈操心!一把年紀還為情所困,真真兒笑死人了!」
童姥:「……」
小丫頭,你說話稍稍注意著點,別誤傷成不?
一旁的陸景麟則敏銳的注意到了童姥那一瞬間的呆滯,於是立刻開始跟著補刀:「所以我老早之前就說了,愛情就像是便意,有時候努力很久得到的不過是個屁!」
童姥:「……」
鞭屍有意思麼!
黃雪梅吐槽道:「少爺,你就不能換個不那麼噁心的比喻麼!」
陸景麟聳聳肩:「話糙理不糙嘛!維持一輩子的親情和友情常見,但誰見過維持一輩子的愛情?跟你講,絕大多數看起來像是愛情的玩意都是見色起意,七年之癢都撐不過!」
這話略微生猛了點,所以其他人都沒接話,唯有木婉清指了指鍾萬仇道:「那他這算……」
陸景麟嗤笑一聲:「從開始他就沒得到甘寶寶的心,你覺得他這叫愛情?單方面不計損耗的付出,充其量也就是個舔狗而已!」
童姥:「……」
別罵了成嗎?我都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