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無怪乎陸景麟抓狂,屬實是不戒和尚沒腦子。
她閨女的暗戀被挑明了不說,陸景麟也跟著倒了血霉:定逸師太看他的目光都有點怨念了,陸小鳳則是死命的忍著笑——見天兒想看熱鬧,卻不成想自己成了別人的熱鬧,陸景麟這會兒只想活活打死不戒和尚。
趕走了桃谷六仙,定逸師太拉著儀琳隨著陸景麟走到遠處,二人問了好一陣兒才大概搞懂了詳細情況:不戒和尚其實是一直偷偷跟著儀琳的,畢竟這是她頭一次出遠門。
儀琳被田伯光抓的那會兒不戒和尚恰好離開了一陣子,而待得發現閨女不見了後登時人就麻了,他找了好久,最後抓到了倒霉催的令狐沖才問清楚狀況。
隨後在回恆山的路上他就發現了儀琳的狀態不太對,搞清楚她暗戀的是陸景麟後,本打算給陸景麟剃度和她成婚來著,可是那天陸景麟的表現屬實嚇人,他有點沒把握,末了覺得還是讓閨女還俗的好——他是莽,又不是蠢,哪裡還不會變通啊?
但結果苦勸了好久儀琳都不從。
小尼姑的暗戀純淨之極,雖毫不掩飾對陸景麟的思念,可也沒想過要離開恆山和師父還俗成親,所以不戒和尚就有點麻爪,只能邊走邊勸。
而聽說嵩山派要對陸景麟動手後,儀琳自是非常擔憂,於是不戒和尚瞧見女兒這狀況便先去把前來探查的費彬剁了,隨後則前往洛陽打算找陸景麟聊聊婚事。
之後的事情儀琳就不知道了,不過八成是不戒和尚沒在洛陽找到陸景麟,又發現嵩山派的狀況有變化,於是就使喚桃谷六仙著他們找到儀琳將她帶回來,而後找到陸景麟時直接攛掇二人成婚。
以不戒和尚的腦迴路看,估摸著他的想法是這樣的:儀琳這麼漂亮,他陸景麟不要的話還是個男人嗎?
聽完儀琳磕磕絆絆的解釋後,定逸師太當即就指著她道:「你……你這孽徒居然動了凡心?你怎麼敢!」
儀琳嚇得花容失色:「是……是弟子的錯,弟子願受責罰,求師父息怒……」
眼瞅著定逸師太就要開口處置,陸景麟連忙道:「師太,此事其實多半都是不戒和尚的錯……」
沒等他說完定逸就氣沖沖道:「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老尼姑這是氣急了,渾然都不管此前有多看好陸景麟,分分鐘就不是好人了。
陸景麟倒也沒生氣,畢竟儀琳算是定逸的衣缽傳人呢,自打她兩歲被不戒丟到恆山起就一直照顧著她,基本就等同於女兒一般的存在,那如今閨女被陸景麟勾走了心,她可不是得生氣?
於是他便真誠道:「師太,你瞧儀琳這樣子,她懂花前月下城頭馬上麼?興許只是此前我救了她後她感激我,被不戒和尚當做了動了凡心誤導了?而且便是真動了凡心,這也不見得就是什麼齷齪的事情,興許這是佛祖對儀琳的考驗呢?」
定逸本來要怒斥,可聽得陸景麟最後說起佛祖,她倒是一時語塞了。
偏生儀琳聽得這話後老老實實的就要開口解釋,陸景麟一瞧便再次開口打斷她的自爆:「師太,所謂修佛修心,有人一輩子沒念過佛經,但天生一顆菩薩心腸,有人天天念佛經,卻是心腸歹毒無惡不作,便是武林魁首少林也有那麼一些不當人的,臭事兒一大堆,而比起他們,儀琳小師傅這事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個節骨眼不能讓儀琳胡說,畢竟定逸現在正在暴怒中呢,這會兒惹她更怒的話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可陸景麟來不及整理思路組織語言,只能先詭辯再說,反正不能讓儀琳說話。
定逸這邊兒卻是聽的有點無語,但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便瞪著他道:「你倒是牙尖嘴利!可她犯了錯,那老尼總得依著門規處置吧?」
說著她便看向儀琳:「你……唉,回去面壁三年反思己身吧。」
陸景麟一聽頓時就半瘋了,他廢話這么半天本來的想法就是讓定逸別在氣頭上處置儀琳,不然小尼姑多遭罪?
可誰曾想不暴怒的定逸居然也這麼嚴厲!
至不至於啊,這點破事兒就三年有期?
眼見儀琳淚水漣漣的就要答應,陸景麟連忙道:「師太且慢!人常說堵不如疏,且感情這等事情本就是攔不住的,一切都得她自己想好,自己做決定……其實話說回來這等煎熬已然算是佛祖的考驗了,師太又何必將她關上三年?那若是她一直想不明白,三年後她得變成啥樣?說不準還起了反效果怨恨師太呢!」
所謂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陸景麟原本琢磨著自己沒和儀琳接觸太多,沒準她還有想明白後繼續青燈古佛的可能呢,但現在看來事情已然無法挽回了,而且還害得小尼姑要回去受罰,那還猶豫個蛋!
他也是個頭鐵的,不管儀琳最後怎麼決定,大不了就帶回去和非非一樣養著唄,又不是養不起!
何況儀琳如今才十六,等上幾年他不需要浪的時候她也算到了恰到好處的年紀,屆時娶便娶了,還怕娶不起還是怎麼著?
而且雖然他此刻還是滿腦子四處浪,但沒準年歲稍大時後悔沒能早點下手呢?張老道錯過秦思容可不就是因為這茬麼!
而定逸聽著聽著又火大了:「那你說要如何?她若是真想不通,難不成讓她就此還俗?」
陸景麟嘆息道:「師太,便是還俗又如何?貴派也有俗家弟子,那鄭萼她們難道和儀清、儀和她們修的不是一樣的佛?而且若是儀琳自己能想明白一心向佛,師太也沒必要關她,若她真的想不明白卻被師太罰去面壁,時日一久心中自然是滿腔鬱氣,那個時候她修的又是什麼佛?還不如就此還俗不是?」
莫說是還俗了,儀琳若是個俗家弟子的話,此前又哪兒來這麼多破事兒?只是如今定逸在氣頭上,也不好說讓儀琳直接還俗——這搞不好就被逐出門派了,比特麼三年有期還慘些,到時候小尼姑得多傷心啊。
所以陸景麟只能慢慢順著捋,還俗的事兒以後再說。
定逸瞪著陸景麟,卻是一句反駁的詞兒都想不出來。
她本就不是能言善辯之輩,遇到事情時多半就是莽上去,哪能說得過陸景麟這等經歷過資訊時代污染的人?結果就愣生生的被忽悠瘸了,甚至隱隱覺得陸景麟說的沒錯。
於是陸景麟就趁熱打鐵一頓忽悠:「個人覺得還是讓儀琳自己處理這些的好,師太不妨讓她繼續跟著我瞧瞧看,興許她瞧上幾日看到我整日吊兒郎當脾氣暴躁動輒揍人的樣子,用不了多久她就淡了這心思呢?而且她年紀小,見識淺,加上她爹在跟前胡言亂語,這才會讓她也跟著胡思亂想。所以一會兒我想轍把不戒和尚趕跑,然後讓我那妹子好好勸勸儀琳,興許效果還好些呢不是?」
定逸師太聞言看了看陸景麟,又看了看儀琳,但見後者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陸景麟臉上,頓時就覺得陸景麟說的沒錯——帶她回去想必也是整日思念著,如此一來罰她面壁又有什麼意義?
說不定還越想越美化陸景麟的形象,最後可不就更退不出來了麼?
於是定逸嘆了口氣:「痴兒啊!得了,你便跟著這小子散散心吧,想明白了就回來!」
這老尼姑說罷也不管儀琳什麼反應,瞪了陸景麟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