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荒野遺蹟
從宴席離開，艾莉森就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她坐在椅子上，透過鐵窗看著外面的赤月光景，望著地上那些虛無的東西有些出神。
而在自己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虛無的東西上時，手背上的黑色印記開始蠢蠢欲動，艾莉森將視線挪到手背上如青筋暴露的地方，伸手拍了過去。
「啪~」
印記的觸手被壓了下去，她想靜靜。
剛剛在餐廳西蒙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著女巫，分明是沒把自己當一回事，殺死羅貝爾一行人的戰績竟然被他們忽略了，那事是那麼簡單的嗎？
有那麼一刻艾莉森都想要暴起殺人了，但考慮到鬼繩傷身和單體攻擊的特性，她便跟之前的帳一起暫且記下了。
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她能抽取虛空卡牌，或許在這裡用不到三十年，也許三十天就夠了。
所以這點氣以她被社會毒打被練出的城府來說，是可以忍受的。
至於脫掉人善可欺的紅披風讓他們正視自己，那還是算了，這個世界沒有給她一點安全感。
至於離開，現在也不是考慮離開的事情，這裡到處都是惡人，隔壁的騎士也是遇到東西就搶，稍有反抗就殺人的德行，人都說村落是整個王國的投影，艾莉森在想，是不是這個世界也是這樣。
所以在碰觸到職業者門檻之前，艾莉森都決定先不出新手村了，萬一到外遇到個打不過的，回手按住自己，搶自己衣服怎麼辦？
想到此處的艾莉森揉了揉手背，「慷慨的惡魔啊，下一次讓我抽到技能書吧，這年頭只有是自己的東西才踏實，外物終究有限制啊，您不能指望我走出新手村，靠著那命運之書當神棍維持生計吧？」
「萬一擺攤兒遇到了無賴不給錢，我總不能因為那點占卜費當街殺人吧？」
然而手背上的黑色印記一點反應都沒有，它好像被艾莉森剛剛拍的那一下拍睡著了。
就在艾莉森考慮是不是到城堡外面，餵它點虛無之靈試試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艾莉森扭頭說道，知道敲門，恐怕不是送卡牌的。
門開了，是那個被西蒙搶回來的女人，她看了艾莉森一眼，隨後脖子一扭就想走進來，結果就被後面的人拽著頭髮扔回了走廊。
「走個路都這麼慢！」西蒙騎士對她訓斥了一句，領著牧師和凱德走了進來，他從一旁拽來了一支椅子，坐在窗戶前仔細的審視著艾莉森。
「你怎麼看也不像是凱德描述的那樣厲害。」西蒙騎士皺著眉對艾莉森說。
「我這個人行事比較低調，不會主動找你麻煩，只要你們不冒犯我。」艾莉森瞪著無神的眼睛看向西蒙，「否則為了避免多餘的麻煩，你會看到我是不是你想的那麼厲害。」
「女人，我聽凱德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所以決定來看看你，沒想到你竟然還端起了架子。」西蒙聞言直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艾莉森，臉上的怒容已經無法掩飾，來的路上凱德跟他說的話全被他拋到了一邊。
「我是貴族，我給你扈從待遇是一種恩賜你知道嗎？！」西蒙看著她一副冷漠的模樣就想抽她，結果剛揮起手來，後面已經慌的不行的凱德就猛的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的騎士大人就往外放。
此時什麼尊卑他全都顧不得了，因為他看到西蒙揮手的那一刻，女巫在笑。
「艾莉森小姐您趕緊把窗板關上，騎士大人被赤月光輝照射到有點發瘋了！」凱德抱住西蒙捂住他的嘴巴對艾莉森慌張的說，「騎士大人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他是說外面已經亂了，領主之間開始混戰，讓您在這裡接受供奉是一種善意的表現。」
「是嗎？」
艾莉森翹起的嘴角始終沒有放下，那抹笑容勾起白皙臉頰淡淡的酒窩，乍一看去如初見般的優雅美麗，配上搭在桌子上的手甚至給人一種俏皮的可愛，讓屋子裡的三個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感覺骨子有一種騷動。
但這笑容並不耐看，凱德只是錯愕的多看了幾秒就發現她始終保持著那樣的笑臉，如同雕像一般，再配上她那沒有一點笑意冰冷深邃的眸子，媽的，這感覺就像深夜角落裡一隻黑貓在對著自己笑一樣。
太詭異了。
凱德身子打了個冷戰，從璇娟幻想中退了出來，他看著艾莉森的眼神越來越冷，立馬說道，「沒錯，騎士大人就是這個意思，在外面絕對沒有誰會給您比這更好的待遇了，不信你問牧師。」
艾莉森聞言眼睛一橫，隨即就見那牧師連連點頭。
「是的沒錯。」牧師低下頭不敢去看艾莉森的眼睛，「你可能只看到了我們為了尋找女巫淹死了那些女人，但是在外面可不止淹死這麼簡單，而且我們找到你之後並沒有做什麼，這足以說明我們的誠意了。」
「我要聽他說。」艾莉森放下了嘴角的笑容看向西蒙，此時決定自己是否要隱忍下去，就要看西蒙了。
那被制住的西蒙此時早就不掙扎了，在那個女人手中多了一條繩子之後他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尤其是女人身邊環繞的淡薄黑霧，連月光都照射不透。
而他的視線只是在那繩子上停了一秒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就好像馬上要被人送上絞刑架一樣！
西蒙感覺自己背後的冷汗都出來了，凱德說的一點都不假，這女巫不簡單，可惜自己不是米洛斯，沒有詛咒物。
西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騎士的尊嚴不許他不勇敢，但也沒有要求他去做蠢事。
他的殘暴只用來對付弱者。
他一把掙開要在他耳邊說些什麼的凱德，拉過椅子坐了上去。
「不可否認，我之前確實對你有些輕視，但那是以前，在得知白天的事之後，我覺得你有資格取代辛巴的地位。」西蒙看著棚頂說道。
「以前嗎？你在用鼻孔對著我說話。」艾莉森的聲音透露著無奈。
西蒙一聽眼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低下了頭，他看向艾莉森鬆了一口氣，那恐怖的繩子已經被她收回去了。
擺脫了那種不適應，西蒙正直了身體，隨後看向艾莉森一臉誠懇，「男爵會議的事你也知道，歷朝歷代可能因為塊馬蹄鐵的歸屬都能引發戰爭，甚至會引發全面戰爭，更不要說改變制度這種大事，我覺得這次的事情絕對會波及到這裡，這個世界沒有淨土，直到他們其中有一方取勝。」
「這事我知道。」艾莉森點點頭，「你昨天還說要踏上征程呢。」
西蒙聞言額頭蹦了一下，他發誓即便是他的領主沙林都不會這麼和他說話。
騎士就不講正義嗎？
「什麼叫踏上征程？你以為我是隨便吞併別人土地的強盜騎士嗎？上面的領主不管嗎？」西蒙瞪著眼睛說道，「是因為世道亂了，他們管不過來，所以我才要以攻為守自保，這都是為了西蒙騎士領。」
艾莉森聞言點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站著的凱德，「你把他的預言跟他說了？」
「沒有啊，我沒有說。」凱德一愣，隨後連忙搖頭。
「那他可真勇。」艾莉森驚訝道。
西蒙隱約猜到她的意思，抿了下嘴，說，「你知道的，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可能會死去。」
「我雖然跟你們的理念不同，但只要你們不觸碰我的底線，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至於支持，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艾莉森看向西蒙，算是給他一個交代。
「感謝你的認可。」西蒙聞言鬆了一口氣，這樣以後有難啃的骨頭就可以丟給她了。
「並不是我認可了你們，而是這個骯髒的世界，全是你們這種玩意兒，我沒的選擇。」艾莉森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騎士變得難看的臉色，「此外我幫你出手是有報酬的。」
「你說。」西蒙騎士低下頭，儘量不展現自己難看的臉，「要不我把門外走廊里的女人殺了，她之前有跟我說過你的壞話。」
「你殺了她對我沒有意義，要殺我也能殺，換個別的，你這有魔法書嗎？」艾莉森問完，就見抬起頭的西蒙露出茫然的臉。
魔法書？你看我像不像魔法書？西蒙心裡大吼著。
「嗯，算了，我也沒抱希望你能有什麼書。」艾莉森見狀嘆氣道，「畢竟你只是一個鄉下騎士。」
西蒙騎士聞言攥緊了拳頭，你那鄙夷的神情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
他盯著艾莉森問道，「你要學習魔法是嗎？」
「你有魔法書？」艾莉森聞言很意外，那你剛剛弄那個蒙蔽臉是什麼意思？
「學習魔法未必要用魔法書。」西蒙眼睛一眯，用陰森的話語說道，「我西蒙騎士領並非一無是處，在領地的盡頭有一處上古巫師留下的遺蹟，那是一處荒廢的祭壇，傳聞當赤月當空時，在月光照射下石碑會顯示文字，有天賦的人會在上面繼承巫術知識.問題是你敢去嗎？」
西蒙話落，凱德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作為居住在這裡三十多年牧師卻被震驚了。
「你說呢？」艾莉森聞言眼睛一亮，她最喜歡這種刺激的地方了。
西蒙看著她點點頭，將具體的位置告訴了她，並吩咐那裡是無人區，而且只有夜晚才會發生變化。
「早先西蒙家也有牧師過去探查過，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騎士臨走前跟艾莉森說，「去與不去你自己考慮。」
眼見西蒙騎士離開，牧師和凱德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們對艾莉森露出一個假笑，連忙出了休息室，而艾莉森看著外面爬動的虛無之物，晃動了一下手臂也站起了身。
而此時，六十里外的城市內爾森郊外，一處廢棄的地堡里。
打盹的米洛斯被沉重的腳步聲驚醒。
「指引者大人夜安。」他連忙起身向那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指引者行禮，隨後抬起頭來微微錯愕，「大人您好像胖了。」
「米洛斯，沒想到你嘴巴這麼甜。」那頭戴禮帽卡著眼鏡，長著兩撇略顯滑稽鬍子的胖子疑問道，「你沒發現我的臉都換了嗎？」
「啊，這是什麼命運魔法？」米洛斯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胖子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略帶無奈的語氣問道，「你就沒發現我就不是他？」
「啊？這」米洛斯大驚。
「人是早上走的。」胖子拿出手絹擦了擦嘴角，「你過來有什麼事？」
「我的命運指引發生了偏差。」米洛斯擔憂的說道。
「果然是因為你，哦，連命運石板都不見了。」胖子看著米洛斯嘆了一口氣，「你是在邊境那裡吧？」
「沙林男爵下屬羅貝爾騎士領。」米洛斯回答道。
「那就對上了，有位逆行命運的邪惡者最近把爪子探到了那裡，意圖製造災厄。」胖子說著鼻樑上的黑鏡片閃過一道光，「不過邊荒的爪牙大多是普通人，即便領隊的傳教士，以你黑暗死神的實力應該也能除掉他們才是的」
「你被偷襲了？」
「絕對沒有，我感覺指引者大人您說的有些偏差。」米洛斯看向胖子小心的說道，「襲擊我的是個女巫。」
「女巫？她們怎麼會參與這種事情？難到是凱莉沙公主」胖子聞言眉頭皺起，思索了一會兒後對米洛斯說，「你先回去吧，明天過來我會賜予你新的命運石板，西南邊陲那邊就先不要去了。」
米洛斯點了點頭，失落的向外面走去。
「不要悲傷，在集權令下來之前，一切都還有機會！」胖子對那落寞的背影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