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在縣城看到二叔了,他背著背簍從百草堂出來,你說他去幹嘛去了」?
陳從文從私塾回來碰到陳貴山,看他不像是去看病的。
小黃氏接到二兒子正高興,聽他這麼問也沒當回事,「誰知道也許那個短命鬼又生病了」。
陳從文看他娘這樣也沒在問,他其實發現兩次了,他二叔不會再偷偷賣什麼東西吧,聽說這大山裡頭可是有人參的。
陳從文給他爹交代一下,拿了銀子第二天又回了縣城。
陳貴河找到陳貴山家,陳貴山帶著倆閨女正在剝板栗。
陳瑤陳曉芸都禮貌問好。
「老二你怎麼弄這麼多刺球回來,這東西不當飯吃」。
陳貴山拿著石頭砸了幾下刺球,裂開一道裂縫用菜刀劈開如果肉,他兒子想吃煮栗子,自己又弄不來還得他動手。
陳貴山道,「大哥我家啥樣你不知道嗎,那麼多外債壓的我直不起腰來,秋糧都賣了還不到二兩銀,你兄弟指著這個吃一冬天呢」。
陳貴河出口諷刺,「你當初非要……」
陳貴山扭頭怒道,「大哥慎言,小石頭好好的,我欠的錢我們一家子還,一年不行兩年三年,還不行十年八年總能還清」。
陳貴河自知失言,賠不是道,「唉,老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希望自己侄子好,都是一家人哪能有那心思」。
陳貴山冷哼,繼續剝板栗。
陳貴河想到兒子叮囑,尋摸這說辭,「老二你說這糧食種下了,你有沒有想找個活計做做,大哥有個門路你要是去我給你說說」。
陳貴山手一頓抬頭看他一眼,老大會有這麼好心,有錢掙他咋不去?
低頭擺弄手裡刺球,「大哥有心了,我這陣子累狠了,在家呆幾天養養身體,每年冬天出勞役,我怕到時候挺不下來」。
手裡啪啪啪幾下,麻利的找出栗子把空殼扔到一邊。
陳老大臉上沒了笑容,他忘了,和老二分家以後他和老三要出勞役。
「老二你看咱爹娘都後悔把你分了出去,要不還是在合成一家,也省的別人笑話」。
陳老大害怕了,他沒出過勞役,當年本該是他和他爹去的,硬是讓老二和他爹一起去了。
陳貴山看他那樣忽然笑了,「大哥分家文書都過了衙門印鑑了,只有暗分明不分的人能做假,你都給我立了戶了不怕衙門抓你,說你藐視大齊律法」?
陳老大訕訕道,「不能合戶,那不是一定要出勞役」?
「是呀,爹年紀大了,今年就是你和三弟商量誰去了」。
以往都是陳貴山和他爹去,後來陳老頭過了勞役年紀,他家就陳貴山一個人年年去。
其實有出錢頂工的,老黃氏可不會給他花錢。
每年回來去掉半條命,他父母又偏心,回來也不給補身子,仗著年輕才挺了過來。
陳老大琢磨著讓老三去,當年能讓老二頂他現在的老三也一樣,想到這裡心裡又不慌了。
陳老大想到這裡對陳貴山道,「老二你也知道你欠了外債,也該趁著這個時間掙著銀錢給弟妹,要不然等你去出勞役,她們母子有錢心裡也不慌」。
陳貴山啪啪開栗子,
「大哥請回吧,我不去家裡院牆還得加高,我得撿些石頭回來壘院牆,冬天野獸可是會下山的」。
陳貴河看陳貴山不動心,莫不是真的在山裡找到了好東西?
「老二你不想去是不是因為家裡不缺錢,看不上這點辛苦錢」?
陳貴山手一頓扭頭嘲諷道,「大哥我是不敢和你一起去,在家我撿個野果子那是我自己的,和你一起,活兒是我的錢可不一定是」。
陳老大………
陳老大,「二弟就是這麼看大哥的?我陳貴河再不是人也不能算計自個親弟弟。罷了,我當良心餵了狗顧念什麼兄弟情分,以後再不管你就是」。
陳老大賭氣似的走了。
話也說了,也試過了,以後多盯著就是。
等陳老大走後,陳貴山停了手裡活計,走進堂屋見媳婦。
把陳貴河說的話說了一遍,心裡不是滋味罷了,當時不願掏銀子寧可分家,現在又在算計他,老大介紹的工作掙了錢還不知道是誰的。
陳景銘在收拾自己的蠶繭,桑樹葉已經黃了,還好他的蠶早幾天結了繭,一百多個蠶繭喜滋滋的收了起來,明年開春一定孵出來。
陳景銘聽他爹這麼說問道,「我覺的大伯今天不是來找你做工,你是不是去賣藥材讓誰看到了」。
陳貴山也不清楚,畢竟他們挖了這麼多天藥材,雖然每次都把葉子和沒用枝條埋了,畢竟以前沒人挖這東西,只要留心就很明顯。
陳景銘建議停了挖藥材,讓他爹去收秋。
「爹該準備過冬乾柴了,還有撿石頭回來加固加高院牆,入冬前弄好」。
陳貴山,「爹知道,人不大操的心不少,小心長不高」。
陳景銘目測他爹身高,最少175他娘也不矮,他吃好一點多運動怎麼也得有個1米80吧!
「爹為啥奶奶不喜歡你,你不是奶親生兒子」?
陳貴山黑線「別瞎猜,我是你奶親生的,我沒出生時你奶算卦說我克親」。
他娘生他時是腳先出,非常危險,她娘信了算命先生的話,打心底里厭惡他,說他克母不願養他,是他奶用羊奶加米湯把他養活的。
老三都娶了媳婦他還是光棍,要不是他執意娶了王氏,他真有可能打一輩子光棍。
陳貴山停了挖藥材,帶著陳景銘去了陳景銘羨慕已久的二道山頭。
那裡樹更大野雞野兔也多,陳貴山布置幾個簡單陷阱,拉著陳景銘小心走在山林里。
「爹聽說大山裡有人參是不是真的,要是能找到野山參我們就發財了」。
「嘿,你小子人不大還挺貪心,野山參那麼容易碰到,要是有早就聽到有人賣了」。
「也許有人賣但是沒人往外說呢」?
「不知道,好了跟緊我這裡不比後山,說不定那裡就能出現危險」。
陳貴山這次走的有些偏僻,腳下枯樹橫臥非常難走。
「我說爹啊,你考慮一下你兒子,我爬不過去…撲通」。
陳貴山聽聲回頭,就看到小兒子摔下樹幹,灰頭土臉的站起來弄得一頭草屑。
「唉呀兒子讓爹看看摔疼沒有」。
陳貴山忍笑給陳景銘拍打身上泥土。
陳景銘卻一動不動盯著一個縫隙處看。
「爹,你看那是啥,紅紫色的蘑菇」?
陳貴山順著視線看過去,剛才陳景銘摔跤把枯草敗葉弄掉一片,一處岩縫下一叢雲狀蘑菇映入眼帘,被枯樹枯葉橫擋極為隱秘。
「這是,這是靈芝」?
陳景銘看他爹反應過來鬆了一口氣,看著有成人巴掌大的靈芝也不知道長了多久了。
陳貴山趴在岩石旁小心採摘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放進背簍里。
陳景銘沿著岩縫扒拉一遍,又找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