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村！
祝子陽和江楠楠走進老人家中，才發現這戶人家的境遇並不是很好。
屋內布局簡單，一間臥室，一間堂屋，一間廚餐廳。堂屋內陳設非常簡單，也非常乾淨，除了桌子椅子柜子，就只有一座老舊的擺鐘。
「婆婆，您姓什麼呀？家中只有您一個人住嗎？」祝子陽目光打量著屋內的環境，江楠楠則向老人說道。
「姓楊，還有個小孫女，她睡著了。」老人回答道，她走到柜子便，翻找著什麼。
「那您的兒子兒媳呢？沒在家嗎？」江楠楠下意識地問道。
「兒子死了，兒媳也隨著去了。」老人說道，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啊！」江楠楠聞言，不由得露出歉意，道，「對不起啊，婆婆。」
「沒關係，老婆子我已經習慣了。」老人說道，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像是木頭。
「老婆婆，咱們村子叫什麼名字啊？看上去沒有多少人啊？」祝子陽見狀，便轉移話題，詢問道。
「客人有所不知，我們這個村子名叫張楊莊，是河田鎮諾丁子爵的治下。」老人語氣平靜，回答道，「村子裡的人都搬去其它地方了。」
「搬去其他地方了？」江楠楠很疑惑，歪著腦袋，道，「為什麼要搬走呢？」
「不搬走，孩子們沒法覺醒武魂啊。」老人的語氣中終於多了一些情緒，那是交織著痛苦、掙扎與絕望的無奈，她說道。
「為什麼？」江楠楠不解，道，「難道法蘭城沒有魂師協會嗎？」
「魂師協會覺醒武魂需要繳納五十金魂幣。」老人沒有說話，祝子陽回答了江楠楠的問題，他的臉上若有所思，說道。
他後面還有話沒有說，但江楠楠並不笨，已經明白了過來。五十枚金魂幣，對於這樣一個小村莊的家庭來說，也許是一輩子的積蓄。
魂師協會，武魂殿覆滅後，各帝國建立，用來接管武魂殿與魂師相關的包括武魂覺醒在內的一切事宜的組織。經過萬年時間，各地的魂師協會已經被各地的貴族把持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疑是不好的消息。像張楊莊這樣的小莊子，恐怕三大帝國境內還有無數個。
「客人說的是。」老人沉默片刻，附和道，「老子爵大人還在世的時候，他每年都會降下恩賜，派遣魂師大人們到每個村子免費幫孩子們覺醒武魂。可現在，我已經有十餘年沒見過子爵府的魂師了。」
「如今啊，想覺醒武魂，又不想賣身到子爵府的人家都搬走了。村子裡剩下的，都是些走不動的老傢伙，還有一些沒能覺醒武魂的孩子，可怎麼是好……」老人絮絮叨叨地，像是打來了話匣子，然後，戛然而止，「老婆子囉嗦了，客人見諒。」
「……」祝子陽和江楠楠都沉默了。
他明白，這才是這個時代普通人一生的真實寫照。
在這個時代，武魂覺醒事宜被帝國貴族掌控，平民想要覺醒武魂，要麼向魂師協會繳納五十枚金魂幣，由魂師協會的魂師進行武魂覺醒，帝國的每座城市都存在魂師協會；要麼將自己賣到貴族府邸，成為貴族的奴僕，每個貴族都會為自家的奴僕覺醒武魂。
除此兩種方式之外，一些高級魂師也遊歷大陸時，也會發發善心，幫路過村子的孩童覺醒武魂。
像安陽城城主洪鎮一樣的貴族階級，畢竟還是鳳毛麟角啊。
這是個階級固化的時代，平民子弟唯一的出路被堵的嚴嚴實實，唯有一道兩道遺留的縫隙，卻依舊有人觸摸不到。
祝子陽突然很想哭，悲上心頭，卻不知悲從何來。
老人從柜子中找出一把鑰匙，然後走向那間被鎖起來的臥室，同時聲音低沉著說道：「客人今晚就在這屋休息吧。」
「嗯！麻煩您了。」祝子陽說道，他面無表情，眼神卻異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客人，請進吧。」老人打開臥室的門，端著油燈走進去，並對兩人說道。
兩人隨著老人進入臥室，只見臥室的布置很喜慶，大紅色的床鋪上掛著大紅色的床簾，床頭的梳妝柜上還貼著囍字。
如此場景讓江楠楠的俏臉微微泛紅。
「這是我兒子他們的婚房，只住了一晚就再沒回來過了。」老人點燃一根紅蠟燭，自顧自地說道，「二位客人就將就一下吧。」
「好的，謝謝您。」祝子陽沒有推脫，他雖然有著悲天憫人的心，卻也不會因此做出偽善的行為。
「老婆子我就不耽誤二位客人的休息了。」老人說道，她的態度始終都保持著疏離和敬畏，顯然是意識到了祝子陽二人的身份了。
「婆婆晚安。」江楠楠下意識地說道。
老人退出了房間，還不忘把門關上。
「我們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祝子陽說道。
「嗯！」江楠楠點了點頭，將床上的被褥疊好，放到了一旁，然後從行李中取出自帶的被褥，鋪好。
二人和衣而眠。
一夜無話。
——
第二天，清晨。
祝子陽兩人走出房門，發現老人也已經起床了。
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看上去四五歲的樣子，偷偷地打量著祝子陽和江楠楠。
「婆婆，起的這麼早啊！」江楠楠笑著打招呼道，然後目光看向了那個小姑娘，微笑著揮了揮手，「她就是你的孫女吧，長得好可愛啊！」
「老了，覺淺。」老人回答道，聽到江楠楠提起她的孫女，她的臉上浮現出慈愛，看著身旁的小姑娘，說道，「是的，囡囡，和客人們問好。」
「你們好。」小姑娘弱弱的喊道。
江楠楠有些意外，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面帶笑意的，說道：「你叫囡囡啊，和姐姐的一樣呢，姐姐我也叫楠楠呢。」
「真噠！」小姑娘驚喜地喊道，看向江楠楠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親近。
「兩位客人……」老人慾言又止。
「老婆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祝子陽注意到了老人慾言又止的表情，出聲說道。
「這……」老人猶豫了一下，蒼老的臉上帶著絲絲期盼，說道，「二位客人是魂師吧？」
「沒錯。」祝子陽點了點頭，回答道，心中已經隱約猜到老人準備說什麼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人連聲說道，蒼老的臉上帶著懇求之色，看著祝子陽，「老婆子能不能求您件事，您將來若是在路過這裡，能不能幫我這可憐的小孫女覺醒下武魂。」
老人的話和祝子陽想的一樣，他有些沉默了。
老人見狀不由得有些焦急，卻又不敢高聲說話，生怕觸怒了祝子陽，只好越加卑微的懇求道：「這孩子剛周歲的時候就沒了爸媽，老婆子我又是快入土的人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這孩子還小，將來我沒了，她有個武魂還能有個求活的可能……」
「好了，老婆婆，伱不用說了。」祝子陽打斷了老人的話，臉色平靜。
老人卻嚇壞了，面如白紙，她以為自己的話惹怒了祝子陽，嘴巴顫顫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祝子陽接下來的話，卻讓老人的面色頓時漲紅了起來。
「我答應你，老婆婆。」祝子陽說道，面色依舊平靜，然而眼眸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輝。同樣身為平民子弟，他覺著他有必要做些什麼。
「這、這……」老人欣喜若狂，身體顫抖著就要給祝子陽下跪，卻被江楠楠及時攔住了。
「老婆婆，我可以向你保證，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定會再來的，屆時，你可以讓村子裡其他適齡孩童一起來，我會幫他們一起覺醒武魂的。」祝子陽說道。
「嗯！嗯！謝謝！謝謝！」老人異常激動，儘管祝子陽只是說了輕飄飄的一句話，然而這卻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啊！
祝子陽和江楠楠兩人懷著些許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張楊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