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尤胭之前就有些察覺到了。
她知道龍川不是什麼普通人，他能逼退銅人，他如今又能進到盛暖的夢中，還那樣輕飄飄地就打死了男鬼。
一開始尤胭只是以為龍川身上懷揣著秘密，以為他也是玄門中人。
但就在今天，她畫符時突然想起了龍川體內的那兩道禁制。
那時她只覺得熟悉，可是今天就那麼靈光一現地想起，那道禁制好像是禁止他動任何殺意的。
只要動了殺意，龍川就會無比的痛苦。
就跟現在一樣，她能感受到龍川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對方強忍著的傷痛。
尤胭也同樣想起來了，這道禁制，只專對於妖物。
龍川聽見了尤胭的問題後，大概也明白了尤胭的意思。他抱著尤胭的力道緊了緊，輕聲道，「人和妖，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了呢？從前的許仙白娘子，還有書生和九尾白狐，他們不都是人和妖在一起的嗎？」
尤胭喉嚨吞咽幾下，「可是人總有一天會死，那妖怎麼辦？」
「人不是普通人，是有功德加持的天師。她的功德變多了，以後就會飛升，成為神。阿胭，你還覺得他們沒辦法在一起嗎？」
「我……」
「我愛你。」龍川突然開了口，「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定了你以後會是我終生的伴侶。從此以後這世間茫茫，唯有你是我龍川唯一的牽掛和信仰。」
尤胭只覺得自己胸腔里的那顆心開始急劇跳動，恨不得跳出胸腔。
「可是……」
尤胭雖覺得女人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但她之前也算是有過一次糊塗之舉，直至今日，她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誰。
如果以後她和龍川真的在一起了，她不想瞞著龍川這件事情。
「我幾個月前，和一個陌生男人發生過關係，你不會介意嗎？」
龍川聽見這話抱尤胭抱得更緊了，「不介意，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且這種事情本身沒有對錯，你也沒必要問我介不介意。胭胭，你都已經在直播間承認了我是你的男朋友，現在不會要反悔吧？」
尤胭撲哧一笑，從龍川懷中鑽了出來。「想要我當你女朋友，你總也得有個追人的過程吧？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答應了你，不符合本小姐的身份。」
「那你的意思是……」龍川眼睛突然一亮，「好，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我來追你。」
看著平日裡冷淡深沉的龍川，此時的神情卻像個孩子一樣。尤胭笑著揉了揉他的臉，「先出去吧，外面的人估計要急死了。」
龍川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出走。
兩個人都默契地點到為止，她沒有問他是什麼妖怪，他也沒有繼續那個幾個月前的話題。
而這個時候，盛暖的臥室里，聚集了許多玄學會的成員。
不僅有李山泉齊鹿等人在，還有蔣勁松尤子期以及尤無鳳。
尤老爺子黑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周身的威壓嚇得直播間的網友都不敢說話了。
蔣昌看見他爸來了，顧不得其他，拽著他爸的褲腳喊痛。「爸，那個男人下了好狠的手，我的胳膊，我以後還要畫符的，我胳膊不能受傷啊！」
蔣勁松看著自家兒子這副模樣，饒是心疼，不過還是裝模作樣地踢了蔣昌幾腳。「畜生！誰慫恿你做出這種下等的糟爛事！蔣昌，你實話實說，我們還會對你寬容一些。」
蔣昌像個人精似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爸的意思。
「是、是蘇雨啊！是她給我出的這個主意，那個男人抓到我們的時候，蘇雨逃跑了。」
蔣勁松鬆了口氣，「你有什麼證據？」
「我！」蔣昌張了張嘴，「我們四個的直播幾步是同一時間關閉的。你們可以去調查，直播不是也能看距離嗎？我和她的距離最遠沒超過十米！」
「李長老。」蔣勁松看著李山泉，對他抱了抱拳，「我兒雖然糊塗，可從來不對我說謊。這個蘇雨，你們可能要好好調查一番。至於我兒，不過是被人迷惑，我支持你們對他做出懲罰，但這個比賽，他還是要繼續的。」
李山泉沒有說話，齊鹿卻是冷哼一聲，「如此人品，我都怕比試中的其他好苗子被滅了。都做出這種事情了，是如何腆顏說還要繼續比賽的？」
齊鹿一向說話不管不顧，管他是蔣家還是蘇家，就連尤家他也不怕。
蔣勁松被這一句話氣得臉又紅又白，李山泉碰了碰齊鹿，示意他說話注意一點。
「蔣家主，按照我們比賽的規則，蔣昌做出了這種事情，是要按照退賽處理的。」李山泉道，「即便他不是主謀，但他也確實做了錯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蔣勁松一拍桌子，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
「你桌子就算拍碎了又怎麼樣，能換回我的孫女來嗎？我孫女被你兒子殺了，你竟然想的只是比不比賽的問題，難道沒有想過你兒子的生命安全嗎？」
就在屋裡沉寂時，尤無鳳慢悠悠地開口。
他雖然說話語速很慢，但那種帶著威壓的氣魄，令人無法忽視。
蔣勁松張了張嘴，蔣昌卻是嚇得毫無血色。
尤無鳳這話的意思，難道他還得為尤胭一命還一命嗎？
「子期。」尤無鳳突然開口，尤子期點頭會意，冷冷地扔下了一把刀和一瓶藥。
「自己選吧。」尤子期聲音清亮，「用刀了結還是吃毒藥？看在你們蔣家的份上，我們尤家讓你們自行挑選一個死法。」
那瓶藥在地板上咕嚕咕嚕晃悠著，滾到了蔣昌的手邊。
蔣昌猛地站起來就要跑，可是尤家那幾個保鏢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摁住了蔣昌，還順便摁住了他的手，讓他沒辦法用符。
蔣勁松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他眯了眯眼睛，沉著聲音道，「尤老爺子，你果真要做到如此？」
尤無鳳面無表情地看著蔣勁松，「我說了，一命還一命。」
「不，不不不！」姜昌痛苦哀求著，「這些真的都是蘇雨的主意。求求你們饒我一命，我退賽，我不比賽了。爸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