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牛天猛然抬頭，忿怒嘶吼。
「蘇落衡，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審判我？」
「神靈不是光靠你說幾句大話、空話，就能對付得了的！」牛天死死盯著蘇落衡，雙目赤紅，閃爍著嗜血寒光。
這些話雖聽起來大義凜然，在苦楚與掙紮下，不得已為之。但仔細品味，卻讓蘇落衡覺得無比荒謬。其中欲蓋彌彰的味道太濃。
「牛天，你何等的虛偽啊……」蘇落衡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緩緩搖頭。「直到現在，你還在為自己的罪孽開脫，逃避。」
「你說，這一切都和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你說，你對得起所有人；你說，王冬兒的生死並非是你這個層的存在能決定的。」
「可是，說了這麼多，你一直都在逃避王冬兒身死與你的責任。因為你很清楚，害死王冬兒的，就是你自己！」
「在此之前，就是你對現實的視而不見，化為了無疑是的惡意，最終促成她的死亡。在我看來，你的逃避開脫比唐三，還要令人作嘔。」
「你對王冬兒的感情與愧疚，不過就是你用來掩蓋罪孽，麻痹自己良心的一份自欺欺人的罪惡，從未真正面對！」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
牛天雙眼赤紅，憤怒的嘶吼。
「怎麼？終於被我說中，所以暴跳如雷了？」
蘇落衡毫不客氣的譏諷，「你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毫不相干。但是卻不願意去承擔這份罪惡。」
「甚至虛偽到連最後的罪惡感都不願意去承受，而是將其全部推到唐三身上！」
「仿佛這樣，你就不用承擔任何罪孽，你就可以用這些所謂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漠視著一切，甚至親手將王冬兒推向死亡。」
「不僅如此，你現在還想要重蹈覆轍！」
「王冬兒取代唐舞桐復活，你別誰都清楚這兩人在唐三心中的差距。明知他會如何對待王冬兒，但你還是將她帶給了唐三！」
「你想做什麼？借刀殺人！」
「蘇落衡，我讓你閉嘴，沒聽到嗎！」
牛天雙目赤紅的盯著蘇落衡，猛的爆射而出。
或許是因為被蘇落衡戳中軟肋而心虛，或許是被偷襲的怒火爆發，牛天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竟像發瘋了一般瘋狂進攻。
「轟——」
狂暴的氣息在半空中驟然爆炸開來，瞬間引動周圍空間劇烈震顫。
蘇落衡卻並未與其正面交鋒，身影猶如鬼魅般在空中迅速游弋，留下朵朵火焰紅蓮，輕鬆的躲過牛天兇狠暴戾的攻勢。
同時，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你害怕面對王冬兒，她就像一面鏡子，只要她活著，就會將你內心深處所有陰暗，骯髒的念頭全都照出來。」
「你不敢面對她，不敢直視她那仇恨的目光，不敢正視自己犯下的罪行。」
「所以，王冬兒必須死，只有她死，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對你而言才是解脫。你才能逃避這一切，退避罪孽指責，隱藏陰暗的內心。」
「可你又不願親自動手，也許是內心的怯懦，怕被唐三事後怪罪。也或許是你對一手帶大的王冬兒，真有幾分真情實感。」
「於是，你將這樁罪惡轉嫁到唐三身上，利用他間接達到目的。完成你想做，卻不願做的事情。」
「再一次的，靠自己的視而不見殺死她。」
「這才是你的真實意圖吧！」
牛天的神色變得猙獰起來，殺意越發濃烈，雙目充血，口中發出瘮人的厲叫：「我要殺了你！」
「呼——」
碩大的拳頭劃破空氣，砸向蘇落衡，卻毫無意外的再度落空。
蘇落衡周身縈繞紅色華光，在半空高速移動間，身形模糊不定，宛如瞬移般出現在數十丈外。冰冷的聲音在四周再次響起。
「所以啊……」
「牛天，我是打心眼裡看不起你的。」
「如果我是你，明知無可挽回之下，至少，我會親自動手殺了王冬兒，去直面內心的罪惡，了解一切的因果。」
「讓她死前那不解、失望、憤怒、困惑的眼神，一直折磨著我，直到永遠。」
「而不是像你一樣，毫無擔當，將罪孽全都推到唐三身上，連去直面自己曾經犯下罪惡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是令人不齒！」
「更何況，你真能將自己摘的一乾二淨？直到現在你還要繼續騙自己下去嗎？」
「明明是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為什麼要逃避，為什麼不敢面對？」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牛天龐大的身軀驟然停頓在原地，臉色扭曲。雙目一片通紅，布滿血絲，額頭猙獰的暴起一道道青筋。狀若癲狂。
「我不想……海神……」
「牛天，你這樣的人，不配提王冬兒。」
蘇落衡卻不肯就此罷休，聲音依舊冰冷刺骨，從四面八方迴蕩開來。
「你想做什麼與我無關。你和唐三的恩恩怨怨，我也沒興趣了解！」
「但，是你別忘了……」
「王冬兒第二次的生命是我賦予的。」
「是誰給你的資格，去隨意奪走我賦予的東西？」
蘇落衡陡然聲音一變，氣勢驟然攀升到了巔峰，原本只能覆蓋周身的固有結界，竟陡然暴漲，強度瞬間壓過乾坤問情谷。
領域擴展，遮天蔽日！
猝不及防，牛天直接被蘇落衡從乾坤問情谷，拉入無限劍制的世界領域之中。
巨大的齒輪橫亘於暗紅色的天空之上。
那金日銀月般的湖泊，隨著光芒掠過，景致被一片插滿刀劍的無盡荒漠取代。
牛天正站在無垠的沙漠中。
空中那些巨大無比的齒輪，正不斷緩緩旋轉著，地面無數柄刀劍閃著森冷的光芒，散發寒芒。
「這是……」
牛天愕然的看向周圍一切，他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違和感，這裡似乎……很危險！
他下意識的調動神力防禦，卻愕然發現，原本恢復至神官級別的實力竟不知何時，重新跌落回到了極限斗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