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尋親

2024-08-19 03:28:13 作者: 大梨子汁
  果然如此,早知道內情的雲晏聽後故作驚訝,滿口答應下來:「既然與胡大娘如此有緣,這忙本宮一定幫。」

  「謝謝公主!公主真是活菩薩啊!」

  「你先說說孩子以前叫什麼,都有什麼體貌特徵,走失的時候身上有什麼東西,到時候張貼出去,再在上頭寫明誤會,她看見必定會主動來尋你的。」

  「我女兒出生時叫胡春,現在叫什麼不知道。體貌特徵……這麼久了我也記不清了,走散的時候她才幾個月大,還在襁褓里。對了,襁褓我帶來了!」

  胡母在身上包袱里翻了一會兒,掏出破布亮到了雲晏面前,雲晏眼底閃過一絲嫌惡,瞟了一眼便道:

  「那到時把這個也放上去。孩子既然在襁褓里,那是如何走失的?」

  「這個……」胡母支支吾吾道:「那時南夏和北越剛打完仗,要清掃戰場,我們怕那群將士趁機搶家裡的東西,就舉家跑到城裡去想躲一躲,當時……我帶著婆婆先走,男人抱著女兒,他把女兒放在路邊,想要解手,誰知解手完一轉身,孩子就不見了。」

  胡母哭著說道:「公主可知道,那時世道亂得很,人牙子敢闖到別人家裡搶孩子,我家春兒肯定是被路過的人給撿走了。這些年我和男人找了她好幾次,遍尋不得。那可恨的里正還說我們是故意把孩子弄丟的,你說我多冤枉啊!」

  雲晏微笑,「明日我會找人來見您,您把這些話告訴他,他自然會寫成告示張貼在京都里。」

  「謝謝公主!謝謝公主!」

  「這些日子您就先住在這兒,想吃什麼要穿什麼,都和丫鬟說。」

  胡母轉了轉眼珠,如今她死了男人兒子,沒有依靠,女兒又不知性情如何,會不會抵賴,既然現在有能攀上公主的機會,怎麼也不能放過,起碼知道她和公主有關,那素不相識的女兒不要她都不行了。

  「公主,我能幹活,我有力氣!您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也不能吃白飯,您看我能做些什麼?」

  雲晏:「那您就跟著我,做我身邊的媽媽吧,您年紀大了,我也不好意思讓您做粗活。」

  胡母立即答應了下來,沒過多久丫鬟就給她送了身新衣裳,親熱地喊她胡媽媽。

  胡母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裳,被如此恭敬地對待過,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若是那死丫頭遲遲不肯露面,她乾脆一輩子跟著雲晏也好啊,南夏北越都一樣,反正跟著雲晏不吃虧就是了!

  晚上的時候雲宸才回來,雲晏一直等在他房裡,把胡母的事情告訴了他。

  雲宸點了點頭,「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先這麼辦吧。」

  雲晏皺著眉,緊盯著他說道:「大哥,你這兩天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還整日不回來,你幹什麼去了?」

  還不是在查謝見微。

  雲宸這些日子查到一個從謝家離開的老下人,那人孩子中了舉外派出了京城,人就跟著離開了,聽說謝家還給了她不少的恩榮,應該是個挺有地位的老僕,說不定會知道些內情。

  可人現在不在京城,雲宸自然不可能離京,只能隱瞞身份請了北越的人去查探。

  雲宸下意識認為,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雲晏知道。

  「有些小事,無需在意。過幾日謝崇凜的夫人壽誕,既然我們在北越京都,不能不去。你準備些賀禮,壽誕那日我們親自去給她拜壽。」


  雲晏:「知道了。」

  ……

  太子府里,謝見微陪著傅平野去給謝夫人挑選壽誕的賀禮,直到天黑才回府。

  二人剛上穿廊,凌北就迎面走了過來,他拱手請安,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傅平野。

  傅平野斂眸,對謝見微道:「晏晏,你先去後殿用膳,我一會兒就到。」

  「……那你快點,一天沒吃東西不餓嗎?」謝見微莞爾目送傅平野離開,隨後笑容就慢慢淡了下去。

  「傅平野,你瞞著我在查什麼東西……」

  謝見微又不傻,他明顯是有不想謝見微知道的事,所以常和凌北去書房交談。

  謝見微來到後殿,晚膳已經上了,東西都還溫著。

  她不讓毓秀布菜,語氣平和:「等傅平野回來再說。對了,驛館那邊今日是不是又發了一批東西?」

  「嗯,是最後一批了。說起這個,還有一樁新奇的事。」

  毓秀給謝見微倒了杯水,「今天領東西的人里有個大娘,好像和三公主交情匪淺,說是什麼在禹城的時候見過,還給了一包銀子。」

  「禹城?看來南夏不僅是在京都收買人心,竟從禹城就開始了。」

  謝見微:「查查這個大娘的來歷,把人盯住了。南夏若有動向,此人必定會被利用。」

  「那奴婢叫裴溫去跟著。」

  「他回來了?」

  「嗯,昨日回來的,夫人這些日子忙著太夫人的事,昨兒睡得早,奴婢就沒讓他來請安。裴溫把這個帶回來了。」

  毓秀回到暖閣,帶著那片襁褓走了出來,請示道:「夫人,這東西沒用了吧?要不要燒了?」

  謝見微神情淡漠:「嗯,燒了吧。」

  襁褓在殿外牆根下被付諸一炬,燒完的時候傅平野也回來了。

  他見桌上膳食分毫沒動,皺緊了眉頭,「怎麼沒吃飯?沒胃口?我讓人重新做些別的。」

  傅平野正準備喊人,便被謝見微拉住衣角,她仰頭看著傅平野:

  「這不是等你。也不知道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還要去書房和凌北單獨說。」

  傅平野忍俊不禁,坐到謝見微身旁道:「政務枯燥,所以才去書房聊,你若想聽下次我就讓他在這裡匯報。」

  謝見微並未細問,她也不是不領情的人,只是不習慣被包攬所有事,自己做個閒散的花瓶。

  既然傅平野不肯明說,她就自己暗中調查,誰還沒有可用的人了?

  翌日,裴溫來太子府請安,謝見微吩咐他去盯與南夏三公主雲晏關係親密的大娘。

  謝見微收拾著包袱,「我接下來幾日要去謝府住,給母親預備壽宴。你盯到什麼就來謝府找我。」

  這事兒她昨晚已經和傅平野商量妥了,岳母壽誕,即便是不樂意,傅平野也得把媳婦暫時讓出去。

  謝見微不在太子府,傅平野也能方便處理胡家的事。

  留胡家一個活口,是想繼續查這家人對於南夏三兄妹而言,到底有什麼特殊。

  若只是利用,雲宸耗費的功夫也太大了,甚至不惜求到皇帝跟前去,與其如此張揚,直接換家人其實更穩妥。


  傅平野本想放長線釣大魚,可沒想到胡母竟然知道了謝見微還活著,甚至來到京城妄想認親。

  大魚可以再釣,異想天開的人註定要變成死人。

  傅平野吩咐了下去,等胡母獨自一人出門時,找個地方將人利索點解決。

  凌北接了這個任務,喬裝打扮一番蹲守在了驛館外,可沒想到這一來卻撞上一個熟人。

  二人都做了偽裝,第一眼並未認出對方是誰,只是從氣質能判斷,來者不善。

  凌北並未輕舉妄動,耐心地等著獵物出現。

  胡母不知自己命在旦夕,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雲晏的手下訴說對女兒的想念。

  手下簡寫成了一封布告,交給胡母,胡母不認字,讓他讀給自己聽,誰知聽後很不滿意。

  「你為何不把我想閨女的話寫上?還有我哭了的事兒?你這寫得也太無情了!怎麼打動那個賤丫頭啊!」

  手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按照胡母的要求又寫了一張,胡母這才滿意。

  手下捲起布告:「公主吩咐明日張貼,讓你今日老實待在驛館哪裡也不要去。」

  「明日?這不是寫完了嗎!為何不今日貼!喂!喂!」

  那人不給胡母面子,起身就走了,胡母拿著襁褓布,怎麼想都不甘心。

  這事兒拖不得,既然公主不給貼布告,她就自己先出去走走問問,指不定就撞上了呢?

  胡母抱著襁褓就出了門,凌北看見她,立即按了斗笠提步追了上去。

  裴溫起初沒看清胡母的長相,只打聽到雲晏給她的衣裳款式,見符合便也跟了上去。

  至於那個也在跟蹤的人,裴溫多了個心眼,一直關注著。

  雖然臉認不出,但這個身形,似曾相識。

  胡母走上大街,四處詢問:「你們可知道哪家的姑娘是撿來的?不是親生的?今年二十五了。」

  「二十來歲啊……老周家的女兒就買來的,你可以去問問。」

  「她家有錢嗎?」

  「就有個破房子。」

  「那不是我閨女。」

  胡母把襁褓布給他們看,「我閨女走失的時候身上有這個。」

  「沒見過。」

  「這是襁褓布吧?你閨女走失的還是小孩兒?怎麼丟的啊?」

  胡母表演了一番,引來許多人圍觀,一個挎著籃子買東西的婆子經過,多看了眼,好奇地問:「這裡圍這麼多人做什麼?」

  「有人找閨女呢,讓人認襁褓布,這誰認得。」

  前頭正好有個人轉身離開,接著空隙,婆子看見了胡母,她正舉著布說:「明日我尋女兒的布告就貼出來了,這布也會放上,你們誰若見到我閨女,一定讓她來找我啊,我可想她了。為了找她我男人兒子都死了,我可只有她了。」

  婆子盯著那塊布,忽然想起什麼,轉身飛快的跑走了。

  胡母倒是引來了許多人圍觀,但都沒人認得布,她繼續邊走邊問,直到問到一個人,她張口便說:「我認識這麼個人,家裡有錢,是大老闆。那閨女住在城西的後巷子裡。你這個布,我看她曬過。」


  胡母眼睛一亮,尋著這人指的方向就跑了過去。

  指路的人走進小巷,搓著手說:「都按你說的告訴她了,銀子……」

  凌北把銀子丟了過去,飛快追上胡母。

  裴溫在凌北後面,已經知道這人要對胡母不利,想著謝見微要他盯人,那人肯定得活著。

  裴溫趕緊追了過去。

  凌北甩掉了他,裴溫險些追丟,直到聽見胡母的尖叫,裴溫飛快趕到,將人從凌北的刀下救了出來。

  凌北壓低聲音警告:「別多管閒事。」

  胡母頭也不敢回,抓著布跑了。

  二人在僻靜的巷子裡打了起來,過了幾招後,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凌北看著裴溫,試探道:「裴溫?」

  「……凌大哥。」

  二人揭下偽裝,都沉默了。

  裴溫解釋道:「夫人讓我盯著剛才那個人,我不能讓她死了。」

  凌北試探道:「見到我的事,你可否保密?」

  裴溫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凌北無奈,只得道:「那你告訴夫人,此事殿下可以解釋。」

  裴溫點了點頭。

  他拱手作揖:「我要繼續去盯著那個人了,凌大哥自便。」

  凌北轉身回了太子府,事情辦砸了,還暴露了殿下,他得想想怎麼才能將功補過。

  裴溫回到驛館等了許久,也不見胡母回來,推測人可能已經回房了。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關於那人的半點的消息,裴溫想了想,起身朝驛館後門走去。

  有個南夏人在驛館後洗馬,裴溫順走了他的腰牌,正大光明地走進了驛館。

  他盯准了幾個正在吃飯的南夏人,裝作打掃走上前。

  「抬抬腳,我掃地。」

  「你誰啊?看著這麼眼生。」

  「我押東西的,走在隊伍後頭,和哥哥們不能比。」

  南夏人和北越人長相上並無不同,裴溫刻意壓低聲音,口音上的區別也不明顯,再加上溜須拍馬,很快糊弄了這幾個人。

  「以後跟著哥們兒混,保你飛黃騰達。等我回去跟公主說,讓你到前頭來幹活!」

  「謝謝哥,我看公主身邊多了個生臉,是個老婆子,想來也是您引薦的吧?」

  「你說的是那個老東西?她是北越人,和我可沒關係。」

  那人說罷就不提了,裴溫正想著繼續旁敲側擊,桌上其他人好奇地問:「她怎麼搭上公主的?」

  「命好,加上我們公主心善。那老婆子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找女兒,襁褓包著的女兒能走失啊?分明是她故意扔了,也就公主信她的鬼話。還要給她貼布告找人。」

  裴溫掃地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立即看向那人,問道:「那老婆子叫什麼?」

  「好像姓胡吧。」

  裴溫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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