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寧陽公主無法拒絕,眼看著已經動搖了,立馬就要答應。
梁蘭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插話:「公主,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還得問過太后娘娘意見才是。」
話音剛落,就聽新皇說道:「以下犯上,擾亂公主神思,掌嘴。」
「陛下!」
梁蘭驚叫,她已經這麼狼狽了,陛下竟然還要打她嘴巴?
岑非應了聲是,就一甩拂塵走上前來,卻聽新皇命令:「岑非退下,龐琅你來打。」
新皇雖未言明,但誰也知道這是因為禁軍統領力氣大些,同時,也在暗示龐琅不可放水。
龐琅眼裡無男女,只要陛下命令,一律按公執行。
禁軍統領的巴掌猶如刀子,讓梁蘭半邊臉都麻了,緊接著,才是一陣陣痛意來襲。
梁蘭捂著高高腫起的臉,哭著問道:「陛下,敢問臣女犯了什麼罪?」
「礙朕的眼,就是你的罪。」
「嗚嗚嗚……」
梁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哇哇大哭起來。
「閉嘴!」新皇冷眼掃過去,厲聲開口,「如果你不想再被掌嘴的話。」
梁蘭緊咬嘴唇不說話了,她旁邊的秋甸公主則自始至終大氣也沒出一聲,新皇已經掌權,不再是曾經那個任人欺凌的年輕小皇帝了。
商夏看向寧陽公主,繼續說道:「公主,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拿主意才是,梁二小姐百般阻攔,還往我和蕭大公子身上潑髒水,不過都是想利用你對付我罷了,如果你真信了她,才會毀了一生的幸福。」
梁蘭死死咬住嘴唇,兩眼瞪著商夏,她很想反駁,可臉上的痛讓她咬緊了牙關。
她可不敢再惹怒陛下了。
寧陽公主自然知道梁蘭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做些狐假虎威的事情,可梁蘭到底把她哄得很好,她便也沒管。
但眼下,是為著自己的終身大事,她不會大意。
寧陽公主略微思考,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去找母后拿解藥,可是商夏,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母后說?」
「我自然可以直接去找太后說,可如此,這份人情就落不到公主頭上了。」
商夏輕言細語,娓娓道來,「我也是看在公主真心喜歡蕭大公子的份兒上,才來跑這一趟,蕭大公子也是為著公主考慮,同意了我這麼做。當然了,公主若是不願救蕭大公子母親,寧願眼睜睜看著蕭大公子母親去死,我決不強求,只是如此一來,蕭大公子未免寒心,公主也不能得償所願。」
商夏自然不會告訴寧陽公主,太后現在就等著他們去找她呢。
他們若是去了,太后就可以占據主動權,以解藥為要挾,逼迫他們做更多的事情。
即便她可以以治好寧陽公主眼睛為籌碼換取解藥,可架不住太后還得搭載別的條件。
到時候,不但寧陽公主還是會被太后賜婚給蕭曄,他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可若讓寧陽公主去找太后,太后的那些囂張氣焰就發不出來了。
至少,可以讓太后將她的那些條件收回大半。
寧陽公主雖然心思單純,但未必不知道這是一場帶有交易性質的婚姻,可眼前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啊!
她自從在遠山寺見了一眼,就一直喜歡的那個人!
寧陽公主咬了咬嘴唇,憑著感覺看向那個印象中笑容不羈的男子:「蕭哥哥,如果我的眼睛治不好……」
「那我就當你的眼睛。」蕭曄回道。
梁蘭:……
眾人:……
商夏抬眸看了蕭曄一眼,這話簡直就是少女殺手,尤其是對寧陽公主這種一門心思只想嫁給自己心愛男子的少女。
要早知道蕭曄有這句話,商夏那一堆話都不用說了。
寧陽公主揉揉發紅的眼眶,臉上露出笑容:「我這就去找母后。」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往棲凰宮,梁蘭和秋甸公主被新皇勒令留在原地,由公主的貼身婢女扶著公主。
路上,宗雲蒙看著這些年跟隨自己闖蕩,與其說是屬下,不如說是好兄弟的男子,微嘆口氣。
「嘆什麼氣?我覺得挺好。」蕭曄笑容滿面低聲笑道。
他一副瀟灑肆意的樣,好似完全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當真這麼想?」
「娶誰不是娶啊?娶個公主我還賺了?」
蕭曄豁達地拍了拍宗雲蒙肩頭,反過來安慰起為他神傷的人。
宗雲蒙鄭重說道:「你要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畢竟我們手中怎麼說也有治好寧陽公主眼睛的籌碼。」
蕭曄搖頭:「不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寧陽公主性子單純,只是被那梁二小姐帶偏了,日後若是能夠加以正確引導,未必就不是個好姑娘。
要想遇上自己喜歡的女子,太難了,能得一傾心於自己的女子,也不錯。
望京城喜歡他的女子多不勝數,可又有多少人看上的是他的家世?
蕭國公府雖然不如皇親貴族的三大國公府,可他祖父到底也是國公。
雖然祖父已經去世,可祖母還在,祖母和母親都是誥命夫人,父親在朝中的地位也還算穩固。
蕭家到了父親手裡,雖不如祖父在時輝煌,可蕭家到底根基深厚,許多人看重的便是這一點。
但寧陽公主不是,寧陽公主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
棲凰宮內,太后得到寧陽公主前來的消息,仰天大笑兩聲,摔碎了手中茶杯。
她本以為她會等到商夏來求她,來和她談判,沒想到等來了她的親生女兒。
緊閉的棲凰宮漆紅大門大開,眾人魚貫進入院子,就候在外面,只寧陽公主和婢女進了大殿。
太后倚靠在一張貴妃椅上,用一隻手撐著腦袋,滿面陰沉。
「母后,母后?」
寧陽公主摸石頭過河一般,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哀家在這兒。」太后雖然氣惱自己女兒被人利用,可到底還是出了聲。
她一生只得這一個女兒,如何能夠不疼?
寧陽公主循著聲音摸過去,婢女扶著她剛坐下,就聽太后開口問道:「商夏讓你來的?」
寧陽公主點頭,又搖頭:「不……不是……是女兒自己要來的。」
太后神色更加陰沉,聲音冷凝如冰:「那你告訴母后,你來做什麼?」
寧陽公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抬起一雙呆木的眼睛看著太后:「求母后給兒臣解藥,救蕭夫人一命,蕭哥哥說他願意娶我,哪怕是我眼睛永遠看不見,他也會做我的眼睛。」
太后勾起唇角冷笑:「天底下男人大多都是騙子,你不要聽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蕭哥哥不是騙子!」寧陽公主情緒激動地吼了一聲,打斷太后,「我能感覺得到,他沒有騙我,他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求母后放過他的母親,成全我們。」
太后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今日看到蕭曄的表現,她是看好蕭曄沒錯,可讓她女兒喜歡得如此神魂顛倒,反倒不是什麼好事。
她今日倒要看看,他們給她女兒灌了什麼樣的迷魂湯。
「餘興……」叫出口,太后才想起她身邊的大太監已經沒了,又換了個名字,「柳福,去把院子裡的商夏一干人等給我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