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逃跑
說是思慮再三,其實是天性使然,顧知非並沒有太多思考,憑藉著自己的本能,使用了一個陣法。
首席長老並沒有在乎那麼多,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花里胡哨的手法都是放屁。
好端端的,他要管別人放的屁做什麼?
可等他真正的這一擊打出去後,他心裡卻開始後悔。因為她明顯感覺到了不對,這種泥牛入海的感覺,分明不正常。
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他的全力一擊已經朝他自己的腦袋頂炸裂開來。
臨死前,首席長老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他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而弄死他的顧知非也沒有搞清楚為什麼自己隨手的一個陣法能將首席長老的全力一招給盡數反彈回去。
不過,她已經不需要弄明白了。看著地上已經斷氣的首席長老,顧知非心裡有一些膨脹。
這裡除掉掌門之外,最厲害的長老已經被她幹掉,那麼也就意味著這些長老沒了主心骨,可以任由她拿捏。
介於這個想法,顧知非大著膽子繼續留了下來。
她沒有什麼好怕的,即使現在她逃出去,也很快會被抓回來,再說,她莫名其妙的離開,更加引人懷疑。
只是她的想法略有偏差,現實比想像中的更加殘酷。
首席長老的死,只維持了幾天悲傷。幾天之後,金源宗忽然就沉浸在了喜悅之中。
原本用作爐鼎的女修跑了大半,顧知非的老相識也成功逃脫。找不到能夠詢問的人,顧知非過了三天才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金源宗的掌門出關了。
顧知非不太清楚這對於金源宗眾人意味著什麼,但是她很清楚,對於她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掌門的修為絕對比首席長老的修為要更高。按照首席長老對自己的態度,自己多半不是為他準備的爐鼎。那麼也就是說,想要把自己作為爐鼎的幕後黑手已經出來了。
作為一個爐鼎,她最後的壽命也就在於此。
果然,顧知非作為一頭牛馬。被送上了供桌。
在供桌上,隔著烤豬、烤羊、烤牛,她看見了那個被眾人稱之為掌門的男人。
不得不說作為她目前所需要面對的最大敵手,至少對方有一張好看的臉。
雖然這並不怎麼重要,但是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死法,也算是不枉來人間一回了。
對方也一眼看見了顧知非。但他並沒有貿然同顧知非打招呼,而是在人群中以目光尋找著什麼。
顧知非猜測,他多半是在找大長老。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樣。
顧知非現在已經是金丹期,能清楚的聽見對方問旁人:
「黃侯去哪裡了?」
他語氣里充斥著的不滿幾乎要溢出來,隔這麼遠,顧知非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表情濃濃的不悅。
他手下的人小心翼翼的和他解釋:「大長老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已經沒了。」
掌門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悲傷,反而是一種得到答案的釋然:「原來如此。」
就仿佛沒有來迎接他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一件事情,但是如果是因為死了沒有迎接他,那麼就能夠得到諒解。
顧知非被自己這樣離譜的感覺嚇了一跳。但是卻覺得自己的感覺並沒有任何的問題,因為對方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想的。
顧知非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有人在叫她:「你,過來。」
顧知非抬了抬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很想過去,但是沒辦法,被繩子拴住了腳。
儘管用來綁她的只是用作裝飾的普通繩子,不過既然綁了,就得有個被綁的樣子,顧知非並不想使用任何蠻力來破除它。
掌門伸手一招,顧知非便飛向了他身邊。
這期間顧知非並沒有坐以待斃。但是卻無濟於事,好歹她也是金丹期水平,可在掌門的手下毫無縛雞之力。
他的實力已經到達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境地,顧知非根本沒有勝過他的把握。
如果他強行要現在把自己當作爐鼎,顧知非恐怕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顧知非腦子一轉,有了個主意。
既然她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爐鼎。那麼就這樣草率的用掉,豈不是暴殄天物,浪費資源?
顧知非潤潤唇剛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聽得後者道:「確實是很不錯的爐鼎料子。」
顧知非心裡一個咯噔,覺得他還有後文。
「只是,難道你們一個人都沒有發現,這隻看似吃草的兔子皮毛上滿是鮮血嗎?」
顧知非下意識地倒退一步,掙脫了身上的繩子,想想覺得要不還是先試著逃跑算了。
這傢伙看起來就不是很好惹,自己和他硬碰硬絕對碰不過。既然他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偽裝。那麼留在這裡坐以待斃,簡直就是蠢貨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雖然說顧知非覺得自己逃跑也是一件挺蠢的事情。
因為她壓根就逃不出這魔頭的手掌心。
被抓回來的那一刻,顧知非心中懊惱,早知道就應該說些好聽的話先哄哄這個魔鬼。
先穩住他,以後再伺機逃跑,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她睜著眼,看眼前這個掌門臉色變化莫測,最後吐出一句話:「這人可再留一留,聽候吩咐。」
說完這句,他甩著自己的衣服,很快離開了此處。
顧知非從她的身上看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只是這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作為一個修仙大能,害怕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爐鼎做什麼?
顧知非心裡嘀咕,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
反正照目前看起來,她算是暫時活了下去。
下頭的人將此處供台收拾了一頓後,又把顧知非給收拾了一頓。
事實證明,不管是在哪裡,上頭的人只要說一句話,下頭的人就會不停的揣測。
而今日掌門說的話,在這些小人物的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句:「今夜,把她洗乾淨了,送到我房裡來。」
雖然說爐鼎的用法有很多種,但是對於魔修來說,最受歡迎的其實也只有一種。
而顧知非作為掌門的備選爐鼎,下頭的人能這樣理解,確實也很正常。
只有顧知非覺得茫然,不知所措,覺得自己恐怕要採取一些極端手段。
憑藉著她的實力,是沒有辦法對掌門造成任何威脅的,不過威脅不了掌門,她威脅自己總可以吧?
她就威脅掌門花了十多年找到的萬里挑一的爐鼎,不需要半刻鐘就能立刻死在他面前。
這樣一來,他們整個宗門花費了十多年的功夫就全部白費了。畢竟前些時候她將他們金源宗搜羅起來的,適合做爐鼎的姑娘全都放跑,一個不剩。
如果非得說還剩一個的話,那麼就只有顧知非本人了。
金源宗大概是魔修的大本營,常年烏煙瘴氣,不見天日。不過,這掌門的住處倒是個例外。
他住在山崖邊上,後門對著的就是懸崖,也不怕自己哪天夢遊出來,直接摔死。
顧知非心中這樣吐槽,卻沒敢真的說出來。
她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漆黑的天空中散落著幾顆星子,勉強照亮了大地。
而掌門的住所卻一片燈火通明,大紅燈籠高高掛,叫顧知非想起了一些民間的習俗。
她慌忙把這些念頭給甩掉,認真地站在原地等著掌門出現。
只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
掌門看見顧知非的時候,表情有些驚愕。
「你怎麼在這裡?」他問道。
顧知非聽他這樣說,就知道是下頭的人自作多情了。
妄自揣測別人的意思,往往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說完全猜錯別人的想法,並且惹來一身腥騷。
顧知非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尷尬地和掌門打了一個招呼。
掌門看她的表情,再聯繫現在的時間,以及她出現在這裡的時機,便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金丹期的爐鼎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了。」掌門義正言辭,「你回去吧。」
「你覺得我能回到哪裡去?」顧知非指著被扔了一地的鋪蓋,「或者說你覺得你不需要爐鼎,其他人就會不需要嗎?」
最後這句話才是關鍵。
一旦掌門說他不需要顧知非這個爐鼎,那麼除卻已經死去的首席長老外,其他的長老皆會對她虎視眈眈。
與其這樣,她還不如先暫時呆在掌門身邊,對她來說或許更加安全。
「隨便你。」掌門忽然又不耐煩了起來,將顧知非一個人留在外頭,自己進屋去了。
他的喜怒無常叫顧知非覺得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來究竟熟悉在哪裡。
難不成她曾經和這個掌門見過,所以掌門才會大發好心的放自己一命?
顧知非記不起來,原先的事情她全都不記得了。
現在首先應該解決的是,掌門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自己原先的住處又回不去了,那麼她今晚要在哪裡湊合一下?
本來顧知非想坐在原地直接修煉,可又想起裡頭還有個掌門正在虎視眈眈,萬一他發現了自己能夠修煉的事實,說不準就會改變他現在的想法。
將她養大,以後將會是金源宗的末日。而他這個金源宗的掌門,首當其衝的會被自己記著。
礙於這一點,顧知非並沒有選擇修煉。她在此處找了一棵比較高的大樹,縱身跳了上去,閉目養神,決定好好休息一下,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場硬仗需要打。
翌日清晨,她就被一群烏泱泱的鳥給吵醒了。
低頭一看,原來是掌門捏著一些靈米,正在餵雀子。
他舉動間十分放鬆,只是聽見顧知非清醒過來的聲音,瞬間又把眉給皺了回去。
顧知非見他端著的模樣,翻了個身,不再看他,打算繼續睡一會兒。
她只是一個爐鼎,不需要修煉,只需要休息。至於底下那個精力過於旺盛的人,建議他出去找人打打架,舒緩舒緩他自己多餘的靈力。
掌門不知道顧知非心裡在想什麼,只是抬頭看著顧知非說:「你來了這裡這麼久,就沒有想過要出去嗎?」
當然想,顧知非十分的想。她笑著問:「我想有什麼用?想就能夠出去嗎?你要知道你們就像只狗一樣,無論我在哪裡,你們都能立刻把我揪出來,那這種情況跑有什麼意義呢?」
確實沒有什麼意義。
不知為什麼,掌門突然裂開嘴笑,盯著顧知非看了好一會兒,說道:「爛泥,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的,至少說出來的話有幾分人樣。」
爛泥?顧知非隱約覺得這種稱呼有些耳熟,只是她仍舊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有聽過這樣一句稱呼。
「你這樣的沒有禮貌,真的沒有被打過嗎?」
顧知非反問他:「而且我本身也覺得你的實力並沒有多麼高超。你這樣盲目的自信真的好嗎?你就沒有因為自己德不配位而感到一絲絲的慚愧?」
然而掌門並沒有覺得任何的愧疚,他甚至衝著顧知非吹了一聲口哨,轉頭離開,離開之前還留下了一句話:「重新認識一下,我的名字,燭九陰。」
燭九陰?顧知非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上古凶獸的名字。
這人也真是奇怪,用一條黑龍的名字給自己取名,也不怕折壽。
顧知非嘀嘀咕咕詆毀了半天。見這掌門確實沒有要對自己動手的意思,便也放心的沒有再搭理他。
有一件事情掌門說得很對,那就是她得儘早離開此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然留在金源宗,時時刻刻都會有變成爐鼎的危險。
她可不想天天都為此事懊惱。不然,想個辦法弄清楚這些長老究竟是怎麼樣找到自己的,再破壞他們尋找自己的辦法,如此一來,自己就能夠自由了。
當然,前提是掌門不再干涉。
否則,依照她現在的實力與掌門之間的巨大差距,恐怕跑出去沒幾天,就又要被抓回來。
這樣貓捉老鼠一樣的遊戲,顧知非不想再陪他們一起玩了,她現在只想要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