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旖旎
丟下這句話，孟琿正要拂袖離開，卻聽見身後隱隱傳來吸氣聲。
聲音很輕微，聽著更像是沉重的呼吸聲。
孟琿眼眸一凝，嘆了口氣，轉身握住沈嬌嬌的手，將她從水中拉起，擁入懷中。
「沈嬌嬌，你又哭什麼？」
男人低沉的聲音像一口悶鍾，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她的心口。
她抬手抹了一把臉，觸手濕潤。
她想解釋哭泣是因為她發現孟府還有人心疼她，與其他事情無關。
但在震驚之下，她什麼也說不出來，本能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漆黑一片。
乾爽溫熱的衣袍遮住視線，甜膩的桂花香氣湧入鼻腔，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雙溫熱的大掌正攬住她肩頭，緩緩收緊。
等下，她還沒穿衣服啊！
不對啊，事情的進展不該是這樣的啊！
這下她是真的被嚇哭了。
嗚咽聲漸漸放大，眼裡的淚水怎麼止都止不住，像傾盆大雨般嘩嘩落下。
孟琿緊緊摟住她，瞳孔深處溢出一絲心疼。
他低頭靠近女子耳畔，輕聲道歉，「我沒料到孟綰會揪著痕跡不放，對不起。」
他提前算計了一切，卻偏偏遺漏了最淺顯的痕跡……
讓事情脫離了掌控。
聽見這話，沈嬌嬌的哭聲更大了。
她趴在義兄懷中抽噎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如果義兄沒有出現，沒有向她道歉，沒有說那句『護不住』，她或許還能自己硬撐著，在無人時獨自舔舐傷口，可偏偏義兄說了。
再聯想起今日義兄破天荒呆在家……
也許是看出她處境艱難，想幫幫她。
「嗚嗚嗚……義兄你怎麼才回來啊，嬌嬌好難過嗚嗚嗚……」
她嗚咽著，埋怨著義兄。
短短一年時間，對她千嬌百寵的家人們無視她，唯有向來嚴苛的義兄一如既往的關心她。
如果……如果昨夜……沒有發生那件事……
一時間，所有的委屈情緒都湧上大腦，她甚至顧不得思考兩人這樣於禮合不合，將頭埋進孟琿的胸膛，一抽一抽地啜泣。
孟琿頭一回見沈嬌嬌哭得這樣傷心，有些束手無策。
他從未哄過人，卻又無師自通般的，抬手輕輕拍撫著女子的後背。
動作柔和，與冰冷的形象不搭。
「義兄，我好怕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義母不喜歡嬌嬌了？嗚嗚，嬌嬌那麼乖巧懂事，妹妹想要的都讓給她，為什麼義母還是不喜歡嬌嬌……」
沈嬌嬌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訴說著。
她急需一個宣洩口，把一年來積攢的委屈都傾訴出去。
「沈嬌嬌最乖了。」孟琿生硬地安慰她。
他的身體僵得像石頭，不太習慣女子突如其來的親昵，心底卻開始湧起無限的欣喜。
「嗚嗚嗚，乖有什麼用？你們都被孟綰騙了，嗚嗚嗚……孟綰最討厭了，她怎麼能算計我！怎麼能？！」
嘟囔到了後面，竟然變得憤怒起來。
沈嬌嬌捏緊拳頭，整張臉憋得通紅，像是在質問孟琿，又像是在質問自己。
男人輕嘆一聲，俯身吻上她的眼睛，將她臉上的淚水吻去。
溫熱柔軟的觸感從臉上傳來。
沈嬌嬌有一瞬間的沉淪。
她模糊而又錯誤地想著，這世上終於有人是愛著她的了。
那顆被義母、被家人傷透了的心，漸漸被溫柔繾綣的吻給溫暖回來。
孟琿睜著眼，緊盯著閉上雙眸、睫毛輕顫的女子，眼底閃過志在必得的微光。
即使日後被嬌嬌知道他使了卑劣手段，唾棄他也沒關係。他不能忍受自己從小護到大的人，再露出委曲求全的笑。
終有一天，她的心只會放在他身上。
男人眼眸漸深，愈發加深這個吻。
親過眼睛與臉頰後，他順勢吻住柔軟的紅唇，將那些委屈的哭泣和呢喃都吞進腹中。
溫熱大掌漸漸往下移。
「嗯……」一聲輕吟從她喉間溢出。
男人眼尾發紅，一手握住她的腰，另一手攔起她的膝窩，將她攔腰抱起，外袍牢牢裹在她身上。
抱起的動作太大，掀起一陣涼風，吹在沈嬌嬌裸露在外的脖頸上。
她被凍得生生打了個寒戰。
崩潰的情緒漸漸平復，神志也開始回籠。
沈嬌嬌微睜雙眼，發現自己竟然被義兄抱在懷中，身上的水漬潤濕了義兄的黑色衣袍。
此時義兄正抱著她，大步走進東廂房內間。
看著近在咫尺的床榻，她嚇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義、義兄，你在幹嘛？！」
聲音尖銳而破碎，將她的痛苦、委屈和惆悵盡數打碎，只剩下驚懼。
孟琿沒有回答，輕手將她放到床榻，俯身壓了上去。
沈嬌嬌驚叫一聲，又怕叫聲引來外人，喉頭死死壓著。
她不敢大聲呵斥，只好低聲質問，「義兄！你瘋了嗎？！」
孟琿凝眸，「你沒拒絕。」
「不是……」她啞口無言，大腦中緊繃的弦險些崩掉。
這說的什麼鬼話？
什麼叫她沒有拒絕？！
她剛剛情緒崩潰，壓根就不知道義兄在幹什麼，他怎麼能趁虛而入，然後堂而皇之地說出『你沒拒絕』這樣的話？
沈嬌嬌的頭腦從未如此清晰過，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高聲說道：「我拒絕，我拒絕！我現在拒絕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聽見這話，孟琿果然起身放開了她，還扯過一旁的薄被替她蓋上。
沈嬌嬌鬆了一口氣，緊緊裹著薄被，躲到床榻的最裡面，警惕看他。
「清醒了？」孟琿問。
她臉色蒼白，瞪著男人不說話。
男人身上的衣裳被她弄濕了大半，好在黑色並不明顯。
她突然想起，義兄方才並沒有其他逾越的動作，只是將她壓在床榻上，細細看她的眉眼。
「對、對不起。」她低垂著腦袋，瓮聲開口，不敢看男人。
她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下意識就道了歉。
明明吃虧的是她……
孟琿眉眼舒展開來，「嗯。」
沈嬌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縮在床角，眼巴巴瞪著男人，期待他主動離開。
「你身上的痕跡到底是怎麼回事？」孟琿問。
沈嬌嬌咬牙，這男人怎麼還記著這件事？！
「塗了什麼東西？誰給你的？怎麼搓不掉？」孟琿又問。
聽見這話，沈嬌嬌這才反應過來，義兄揉搓她的……居然是在檢查她身上的痕跡。
這麼說的話……
剛剛義兄對她動手動腳，只是為了檢查？
沈嬌嬌不太相信。
哪有上手檢查的？還吻她的唇。
「蔣夫人還在外頭等你。」孟琿提醒。
沈嬌嬌看著神色淡漠的義兄，一時間有些迷茫，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義兄闖進來，只為向她道歉，並問她怎麼處理身上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