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探究生命玄奧
生命。
這是一個極其繁大的概念,也是造化大道的根本玄奧之一。
聽起來似乎是沒有因果、諸相等等玄奧那麼玄乎,但實際上要參悟生命玄奧,難度並不比因果、諸相等玄奧低上多少,在造化大道中,五種根本玄奧幾乎都相差無幾。
誕生,是生命的一部分。
活著,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甚至連死亡,一樣是生命的一部分。
陳牧的目光所及,看到的不僅僅是那些實力強大的武者們,也有世間那些平民,那些黎庶百姓。
他看到在簡陋破舊的矮房中,有嬰兒呱呱墜地,穿著縫縫補補破舊衣物的貧困佃戶一臉欣喜,歡呼雀躍。
他也看到在古色生香,秀麗典雅的閣樓中,有蓋著錦被的老人悄然逝去,旁邊是環繞在床畔的一個個子孫,都在哀泣。
他看到有人立志立心,要做人上人,要決然奮鬥,勵志圖強。
他也看到有人守著一畝三分地,活一天便是一天。
生命是同等的嗎?
很久以前尚未踏入武道的陳牧,也許會回答不是,而在他踏入武道修行之後,又會回答是,但等他登臨神境之後,他卻又覺得或許不是。
生命並不同等,人與人的悲歡也從不相通,儘管無論是誰,除非踏入神境,
否則終要經歷生老病死,但這種同等,並不是來自於生命,而是來自於歲月。
歲月面前,一切公平,萬物生靈皆同等!
但生命—
生命很複雜,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們以『生命』為根基降生,同時又孕育出了『萬靈」,而同時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開始,他們身上就牽扯了因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對世界的走向產生影響,哪怕這種影響可能微不足道,但也始終存在。
不同的生命,又象徵著諸相百態,他們依據萬靈之智慧,又會擁有著創造的能力,創造出過去未有之物。
造化一脈五種根本玄奧,沒有任何一種是獨立存在的,彼此之間始終有糾纏相連。
這種糾纏,在嘗試融合玄奧的時候,是好事,是一種啟發,但在參悟根本玄奧的時候,則是一種干擾,無論專注於哪一種玄奧,都會被其他幾種產生的糾纏干擾。
不過。
這種干擾對陳牧來說卻影響不大。
因為這雖然會影響他參悟生命玄奧,但最多就是略微降低他獲取經驗值的效率,而同時其他幾種根本玄奧的經驗也一樣會增長,即使只是零零散散的幾點,
那也是增長。
對於常人而言,零零散散的感悟其實沒有太大作用,他們想要參悟出一種完整的根本玄奧,那就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去累積足夠龐大繁多的某一脈感悟,
然後再嘗試將這些感悟拼湊起來,匯聚成完整的一串,最後完成頓悟,徹底悟透這一脈。
但對陳牧來說,積累就是積累,就是實實在在的經驗,
在他的面前沒有所謂的瓶頸,只要積累足夠了,他就能跨過前方的門檻。
看著世間無數生命的誕生、活著、直至死亡,陳牧心中也在縈繞著屬於他的體悟和積累。
「生命並不平等,至少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是不平等的,但眾生因萬靈被賦予的智慧卻是平等的,任何人都能依靠智慧去改變自己-—-—
陳牧想著自己的崛起之路,從默默無聞的底層差役,到超脫自在的一界之主。
生來時他是底層,沒有占據任何優勢,但憑藉屬於他的智慧和努力,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萬物生靈皆具備同等的智慧,同樣的創造力。
他的念頭忽然又想起之前,參悟歲月大道之時,在系統面板送他去往的那個世界,他經歷的多世輪迴,其中有大半世的輪迴,他都在參悟佛法。
依稀記得佛經中有言,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相。
當初陳牧主要參悟的方向是歲月大道,對於研究佛法這方面更多的只是順水推舟,但如今細細思來,這些佛經中的道理絕對不是凡俗生靈所能指出的。
就比如這一言,就有許多種不同的解讀,而放在他目前正在參悟的生命一脈中,那陳述的就是,一切生命都擁有無限的可能。
倘若如此,那生命反而又是平等的了。
可這樣的話語,放到大宣世界,恐怕任何一位宗師人物,都會對此之以鼻任何人都有成神的可能?
開玩笑!
縱觀古今,哪怕是玄天道主、東臨劍尊這樣的一代英傑,一樣無法踏過那個門檻。
這已經是億萬人族中誕生出的絕代天才,生來便有著無上的根骨資質和天資才情,他們和那些生來沒有習武根骨,資質極差,智慧愚鈍的尋常百姓之間,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連他們都無法即問神境的門檻,更為平庸的凡俗生靈,又如何能夠成神?
但世尊言,能!
過去的陳牧或許同樣會對此之以鼻,但如今的他登臨神境,更為一界之主,隱約間也能捕捉到芸芸眾生的生命脈絡,他細細體悟,覺得的確並非不可能。
因為早在修習武道之時,他就知曉一個道理,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再大的劫難亦有一線生機,這一點也是所有的宗師、換血存在們都認同的,因為他們能修成宗師,登臨換血,無一不是經歷過生死一線,無一不是從劫難中走出。
而由此拓展的話,一切生命都有一線可能。
磨皮、練肉、易筋、鍛骨--這一步步的武道修煉門檻,從來都沒有絕對,
那些根骨最差最平庸的人,只是說踏過每一個門檻都極難,難如登天,但並非不可能。
「但那些小界和中界的生靈,又要做何解?」
陳牧雖然認同了方物生靈皆具備一切可能這一點,可他心中仍然有不明之處,像大宣世界這樣的大界,的確是任何生靈皆有一線可能,因為萬事無絕對,
包括神境的門檻。
可在那些中界和小界,生命又要如何才能突破神境?
這似乎是一條絕路。
陳牧的神力真身那邊,就在觀察一處中界,那方世界依照陳牧的觀察,最多也只能誕生出洗髓宗師層次的人物,不可能出現換血境。
換血之路被截斷,又要怎樣登神,這一點即使是如今的陳牧,也無法想像。
雖然硬要說,他也的確能夠想像出來一些,譬如系統面板這種東西,倘若那方中界有某個生靈擁有,那的確踏入神境也並非不可能,然而這是藉助外力,而並非依靠自身。
思來想之,
陳牧還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打破中界的天地限制。
「對了,或許可以去找尋木探討一番。」
陳牧自語一聲。
尋木雖然境界算不上多高,和他一樣也處於造化入道的門檻上,並不曾真正悟出生命玄奧,但總歸尋木的生命本質足夠的高,乃是一位造化神君創造的生靈,對於生命這一方面,定然有著許多屬於他的領悟和解讀。
如今的他,也完全有資格和尋木論道一番,若能從尋木那裡了解到更多關於生命玄奧的見識,那對他來說無疑也是不小的幫助,至少經驗值必定會增長許多。
一念及此。
陳牧當即收斂目光,看向界外,然後一步踏出,往尋木所在之處而去。
與此同時。
遙遠的虛空中,某處中界。
陳牧的神力真身屹立在界壁前方,目光正透過界壁觀察世界內部。
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處部落中。
此刻,就見那名蒼老的部落祭祀,又回到了那處蘊含著地脈之力的坑底,正藉助地脈之力,以粗糙的方法來淬鍊自己的身軀。
陳牧仔細觀察著這一幕,忽而心中念頭微動。
喻!修!
雖然陳牧這裡只是一個念頭忽然明滅,但如今的他已是神境存在,一個念頭皆是力量,就是這一點點的力量涌動,便令這方中界的天地之力轟然一震!
那純粹規則構成的天地意志,掀起一陣洶湧的天地之力,似乎是在衝著陳牧嘶吼,抗拒著陳牧,要求陳牧速速離去。
不過陳牧並未理會天地意志的拒絕,他依然將目光投向那處部落。
此刻。
因為天地意志的動盪,導致天地之力輕微震顫,也使得整個中界的內部都發生了輕微的震盪,浩瀚洶湧的地脈之力也是掀起了些許的漣漪,
而那個蒼老的部落祭祀,正盤坐在那處地脈匯聚的坑內修煉,此時突然一聲悶哼,睜開眼晴,似乎是受到了反噬,臉色的一下有些發白。
他面容驚駭,連忙從深坑中躍出,向著深坑中的地脈之力匍匐跪下。
口中一陣咕嚕咕嚕,開始不斷念誦起祈禱的話語。
如今的陳牧已踏入神境,凡俗的語言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障礙,一個念頭就能解讀其含義,眼前的祭祀口中的話語基本上都是些祈求神明原諒的祈禱詞。
相比起大宣世界,這方中界內,生存在地下的矮人族,反倒是堅信有神靈存在一般,幾乎每個部落內都有祭壇,陳牧目光所及,能看到幾乎所有地下洞穴內的矮人族,都有祭祀或酋長般的人物,在匍匐祈禱。
略微沉吟後。
陳牧忽然念頭微動,他輕輕一揚手,將一點明滅的光芒打入這方中界的內部轟!
天地意志再次向他表達了憤怒。
陳牧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只笑了笑,道:「莫要生氣,我教他們一點東西,
對你也未必是壞事。」
陳牧適才打入界內的,並不是力量,而僅僅只是一點信息。
雖然來自界外的信息,依然是會受到天地意志的排斥,但這種排斥沒有那麼的劇烈,因而這一點信息安然的越過了天穹,落向大地。
地穴,
某處偏僻的部落內。
一直被陳牧觀察著的那名部落祭祀,正向著地脈匍匐,誦念祈禱,可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下來,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驚愣,緊接著就是狂喜。
神靈回應了他!
他們生來的一切,都屬於神靈的賜予,是神靈賜予了地脈之力,令他們擁有了生命的源泉,從而能夠在這地下驅逐寒冷,得到光亮和食物,能夠存活下去。
享受著神靈的恩賜,他們自然每日每夜都會向神靈祈禱,感激神靈的賜予。
神靈的意志,不可揣測。
這是他們所理解的,因為他們不止一次體會過神靈的怒火,那種地動山搖的偉力,根本不是生靈能夠企及的,哪怕是傳言中位於最深地底的那些怪物們,也不可能做到。
但這一次,他得到了來自神靈的回應,是蘊含著明確信息的回應。
這位蒼老的部落祭祀細細解讀起了來自神明的回應,隨後驚喜的發現,那似乎是一種能夠更好的利用地脈之力來修煉變強的法門!
相比起來,他們所使用的修煉方法,粗糙到幾乎不忍直視。
有了神明賜予的法門,他們能夠變得更為強大,以後或許能得到足可和地下的怪物們對抗的力量,當那些怪物們襲來之時,他們也不會再淪為怪物們的食物了!
蒼老的部落祭祀欣喜的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但還是強行克制住了,先是跪伏在那裡一陣祈禱誦念,感激神明的賜予,如此一直祈禱了半個時辰,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陳牧看著這一幕。
廣的地下洞穴深處,有著許多比矮人族更為強大的怪物,稱其為妖物也沒有問題,其中最強大的,甚至能達到七階!
那是堪比宗師的層次,也是這方世界能夠達到的極限,那是一條棲息在地穴最深處的火龍,此時正盤踞在一片熔岩之中沉睡著。
陳牧看到有一些部落,正在遭受怪物的侵襲。
這些部落中的矮人們雖然掌握了利用地脈之力修煉的方法,但因為練法粗糙,面對許多來自地底深處的強大怪物,還是會淪落為對方的食物。
他隨意編纂了一套更好的利用地脈之力修煉的方法,倒並不是他真的有多麼仁慈,他只是想稍微攪起一絲漣漪,來更深入的觀察這方世界內的生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