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胡媽媽正坐在屋中「對鏡貼花黃」,在眉心描畫著花鈿。
沒有阮枝昕想像中那般年老色衰,更沒有電視劇中演得那樣扭扭捏捏,胡媽媽雖有四十多,但保養得不錯,風姿綽約。
胡媽媽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成熟的氣息,那是一種歷經風雨過後的從容,眼眸深邃,有著能看透世間萬物的智慧。
龜奴在胡媽媽耳邊低語幾句,便退下了。
胡媽媽放下手中的花鈿筆,梅花花鈿已經完成,小小的一朵,襯得胡媽媽宛若雙十少女。
「這位便是阮老闆了?」胡媽媽看向阮枝昕,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在女扮男裝,這裝扮手藝有些差勁了。
「胡媽媽好生厲害,不愧是能掌管百花樓的女子。」
阮枝昕從始至終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但胡媽媽卻能從龜奴的隻言片語中認出她來,不愧是能撐起百花樓的女子。
「若我沒記錯,阮老闆不是不賣香水與百花樓嗎?今晚上門應該不是為了香水吧?」胡媽媽情緒淡淡,對阮枝昕的到訪並沒有什麼欣喜之色。
昨日易煙告訴她,阮老闆言辭鑿鑿地不賣香水,若是今日改變主意了,那她胡媽媽就真高估了這位女子了。
不是阮老闆不能改變主意,而是她當場堅定,事後又後悔失去與百花樓的合作,那就說明了眼光不長遠,朝令夕改,那枝織的成功也走不久。
「確實不賣,但我此次前來,也與百香樓想買香水一事有關。」阮枝昕語氣舒緩,但帶著令人信服的腔調,開門見山道:「百花樓會來枝織買香水,想來也是為了挽回生意,我有別的法子助百花樓生意更上一層樓。」
「哦?你有什麼法子?」胡媽媽神情中帶著些許意味。
從尋常人的角度來看,百花樓的生意並不比春滿樓差。
這位阮老闆年紀輕輕,恐怕連青樓都是第一次踏入,沒想到能看出不同來。
「胡媽媽認為,春滿樓為什麼能攬走百花樓的生意?是因為春滿樓的姑娘們熱情奔放嗎?」阮枝昕沒有直接給出法子,反客為主地問道。
胡媽媽看了眼阮枝昕,看來她已經去過春滿樓了。
「春滿樓的姑娘們比百花樓更為開放,這是其一,但最主要的還是我們自身的問題,百花樓一直穩坐京城第一花樓的位子,皆是因為文人墨客們喜歡這類有才情的女子,但近些年來我們樓中女子的才藝漸漸沒那麼吸引人了。」胡媽媽的語氣中帶著些遺憾。
「若是想要好生意,還得用新奇的法子,不過我呢,恰好有那麼一兩個法子很適合百花樓。若是胡媽媽信得過我,不妨聽我說說?」
胡媽媽來了精神,或許面前的女子真的有辦法,如果沒有什麼用,就當她聽了一個故事吧。
阮枝昕確實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是比過春滿樓。
兩家青樓都有姑娘們在舞台上表演,那就從百花樓擅長的才藝方面比過春滿樓。
她參照了現代紛繁複雜的選秀PK節目,既然百花樓的女子們多才多藝,搞出一個噱頭,在百花樓中打擂台晉升,讓那些男子們參與其中,給自己喜歡的姑娘們投票,由此來吸引人們,勝出的姑娘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
這個法子看似沒什麼特別,但能讓後世娛樂豐富的人們都為之追捧,可想而知它的魅力了。
「這倒是與選花魁的方式很像,只不過更吸引人一些,尋常百姓就算不為了姑娘們,也能參與進來湊個熱鬧,還能做成長期的活動。」
胡媽媽若有所思,這個方法看似簡單,要拿捏住看客的心理可不容易,若是做得好不僅能擴大百花樓的名聲,還能在活動中賺取不少利益。
阮枝昕又悠悠然地來了一句,「若是胡媽媽敢的話,也可以搞個男子展示才藝選秀的晉升活動,讓女子們也能參與進來,這樣男女的錢豈不是都賺來了?」
胡媽媽微微張大了嘴,她沒想到阮老闆竟如此天馬行空,還能將這法子轉移到男子身上,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只是一個選秀比賽。
第二個辦法,就是讓姑娘們熱情起來。
胡媽媽聽後皺了皺眉,如何能熱情起來,無非就是那些下作的手段,「阮老闆,我們百花樓雖是青樓,但可不會逼迫姑娘們。」
阮枝昕知道胡媽媽是誤會了,「此熱情非彼熱情,只不過是要讓姑娘們看著熱情些罷了。」
她打算與百花樓合作,讓百花樓的姑娘們將肚兜換成枝織做的現代式內衣。
她升起賣內衣這個念頭很久了,本想打算日後再說,現在正好是好時機,通過百花樓把內衣推廣出去。
古代的肚兜實在是穿得不舒服,承托性差,穿久了胸部還容易下垂。
現代式的內衣不僅能托住胸型,稍作設計還能成為情趣內衣,倒是挺適合青樓的。
如果內衣一開始就放在枝織閣售賣,那些靦腆的世家小姐們未必樂意買單,只有先把名聲打出去,讓大家知道了這種內衣的好處,才會有市場。
「阮老闆這個法子也很不錯,只不過這內衣到底是如何之物,能否讓我先瞧瞧?」胡媽媽聽阮枝昕說起內衣的形式,就知曉這個內衣或許比香水的作用還要大,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阮枝昕向胡媽媽借了紙筆,畫出了大概的樣式與她瞧。
胡媽媽看著紙上寥寥幾筆就能畫出的女子輪廓,女子身上穿的內衣與肚兜極不相似,肚皮袒露著,布料只能遮住身子的上半部分,但卻能襯托出女子姣好的身材。
「胡媽媽,這是我枝織日後打算出售的衣物,尚且不能拿成品與你看,若是您信得過我呢,我們日後可以合作。」
並不是擔心內衣樣式外泄,而是她暫時也沒有成品。
她試過很多種布料做內衣,總歸沒有棉質的舒適,所以,她是打算找到棉花後再開始做內衣品類。
至於百花樓這邊,第一個方法的熱度足夠她們吃很久了,也夠她找到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