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
此時此刻。
脆皮大學生的想法依然和之前差不多，相信自己的能力，還有其他幾位校友的能力。
一定可以幫陳醫生，讓網際網路上那些噴子們閉嘴的。
但是……
此時此刻。
脆皮大學生看著自己面前，明顯露出了一些疲態的陳牧，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
雖然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想為陳牧，多貢獻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
可是。
事實上。
也只有陳牧本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當事人。
和他們這群傢伙比起來。
還是陳牧本人，更有資格決定，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如果陳牧還是堅持了他此時此刻的態度。
強烈的抗拒著。
他們這些脆皮大學生，按照現在的套路，在網際網路上支持陳牧。
也許……
他們真的應該聽一下陳牧是怎麼說的，陳牧是怎麼想的。
畢竟。
陳牧才是這一切，真正意義上的當事人啊。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
脆皮大學生表現得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激動了。
陳牧看著自己面前。
情緒看起來明顯比之前平靜了很多的脆皮大學生，也意識到了，也許自己接下來說的話，脆皮大學生是真的可以聽進去的。
陳牧這才用一種，稱得上很認真的態度，繼續開口道：「你們在網際網路上開口，網上的網友對於你們的這些言論，並不會給你們每個人一個名字，而是會給你們一個統稱，海城大學的學生。」
脆皮大學生很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只是這個，陳醫生，我早就知道啊！」
「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我本來就是海城大學的學生啊，身為海城大學的學生，維護自己學校的工作人員，維護自己學校的校醫，有什麼不對的嗎？」
脆皮大學生此時此刻。
依然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邏輯，都清晰得不得了。
相比之下。
反倒是現在的陳牧有些不對勁。
既然陳醫生口口聲聲的都在說，他就是當年的受害者，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為什麼……
陳醫生表現出來的，總是有些畏手畏腳的，就像是有很多很多的顧慮一樣。
站在脆皮大學生的角度。
其實很難理解此時此刻的陳牧。
陳牧似乎也知道脆皮大學生是怎麼想的，在這種時候。
面對脆皮大學生有些質疑的目光，還是可以好聲好氣的，繼續解釋下去，「站在你們的角度可能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但對於那些原本不想要摻和進來的同學們，他們可能需要因為你們的下場，被迫參與進來。」
「後續的時間裡，可能會有身邊的親戚朋友，因為質疑海城大學脆皮大學生這個群體，而質疑他們。」
「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在網上發聲的，一旦你們大規模的發聲了，有組織有紀律的。」
「那麼在網際網路上的那些網友們看來，那就是整個海城大學的脆皮大學生群體，全部出動了。」
「就像是你之前說過的，你原本就準備幫我說話，你自然不會覺得這裡面有什麼。」
「但對於有些人，這可能是新的煩惱，因為你們代表了一個群體。」
脆皮大學生：「……」
原本還有些情緒激動的人，聽著陳牧說的這些話，徹底的有些傻眼了。
不得不說。
陳醫生現在說的這些，都是他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的。
天老爺！
他只是想要幫自己信任的醫生，多說上幾句話而已，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的嗎？
脆皮大學生此時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大概是真的有些不夠用了。
看著脆皮大學生明顯有些傻眼的模樣。
陳牧也只是笑了笑，繼續開口道：「如果你可以理解我現在說的這些，那我希望我可以麻煩你一下，把我剛剛說的那些內容，傳達給更多的同學，讓他們明白我的意思。」
脆皮大學生點了點頭：「我會的。」
只是……
看著陳牧的目光里，依然是滿滿的欲言又止。
好在。
陳牧面對海城大學的這些脆皮大學生們，向來表現得比較溫和。
在注意到了脆皮大學生的小情緒以後。
再一次笑著開口道：「我都已經和你說了這麼多了，你要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想不明白的，乾脆一次性開口吧，我一次性給你解釋清楚。」
「啊！」
「謝謝陳醫生！」
脆皮大學生有些過分驚喜的開口道，像是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小情緒居然真的可以在陳牧這裡，再一次的得到重視。
脆皮大學生：「其實，這只是我一個人，一點點小小的不理解。」
陳牧態度還算是溫和，「你說。」
脆皮大學生：「其實如果把我放在陳醫生你現在的立場上，我是絕對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明確表示，要幫我說話的人的，不論這個人代表的，是個人，還是群體。」
「因為我已經自身難保了，但是我想不明白……」
脆皮大學生看著陳牧，很是認真的問道：「陳醫生，你的處境都已經這麼糟糕了，為什麼還要考慮別人呢？」
聽著脆皮大學生的聲音。
陳牧還沒有回答。
車裡的其他人，卻陸陸續續的，響起了贊同的聲音。
「別說，我這一次和這個小伙子，還真的是差不多的想法，如果我是當事人的話，有人願意幫我說話，我也是肯定不會拒絕的。」
「現在就是需要被幫助的時候啊，我可能真的不會考慮那麼多。」
「陳醫生，這可是你回到臨床的好機會啊！」
「我要是你，我現在都沒有心思去醫院分享病例了，我恨不得馬上回到鏡頭前，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讓那些網際網路噴子們，早一點閉嘴！」
「……」
車子裡的大家們，你一句我一句的。
每一次聽到和自己想法差不多的聲音，脆皮大學生都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認真的點一點頭。
陳牧有些好笑的看著脆皮大學生的姿態，「可是現在不是都已經開了直播了，我一定會有解釋清楚當年的一切的機會的，沒有必要急於一時。」
聽著陳牧這麼說。
車內的眾人，也是紛紛點頭。
「這倒也是。」
「陳醫生，其實你多少要感謝一下，海城大學這一次讓你參加了節目錄製的。」
「如果沒有這檔直播節目，也許你很難會有沉冤昭雪的機會。」
「是啊，就算是當年的調查結果，已經說明了你的清白，但很多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輿論不相信你是清白的，大家就不會覺得你是清白的。」
「眾口鑠金，就是這樣的。」
「……」
聽著自己身邊這些人的聲音。
陳牧倒是沒有覺得糟糕，只是覺得溫馨。
就……
多好啊！
陳牧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麼多人對他說，相信他沒有做錯了。
就在陳牧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卻注意到了車窗外的風景。
海城中醫院，到了！
到了以後。
陳牧第一時間，幫忙移動了患者。
拿著患者的身份證件，幫忙辦理好住院手續，交了住院押金以後。
才去會診室。
仔細地把老頭剛剛的那套急救手法，分享給了中醫院的各位。
不僅如此。
陳牧還憑藉著多年，和老頭一起的默契。
分析了一下後續可能會存在的思路，和手法。
陳牧說這些的時候，中醫藥大學的那些老教授們，看著陳牧的目光里，甚至都是放著光的。
「那個小陳啊，我剛剛在網上看到了一些和你相關的新聞，很多人說你的學歷不算高，只有個本科。」
「說實話，對於我們這些學醫的來說，本科可能確實差一點。」
陳牧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的確只是個本科。」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短板。
當然。
他也願意去面對自己的短板。
看到陳牧態度這麼好，並沒有介意他說陳牧學歷一般的事情。
老教授看向陳牧的目光，更欣賞了。
這年輕人，品行不錯。
他之前接觸過一些年輕人，只可以接受長輩的稱讚，卻不能聽到任何一句批評的話語。
只要有一句話。
沒有誇他。
可能就會傷害到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老教授曾經就有過這樣的一位學生，畢業以後，因為老教授直白的指點了對方幾句不足，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聯繫了。
看到陳牧很真誠的，說了自己學歷上的短板。
老教授繼續笑吟吟的詢問著陳牧，「你有沒有想過，進修一下研究生，或者是直博？」
「其實你的水平，已經比一些博士，還要厲害了。」
陳牧周圍，的確站著很多的博士。
都是老教授拉過來，好好學習，長長見識的學生。
聽到自己教授說這樣的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貿然的開口，觸自己老師的霉頭。
況且……
剛剛陳牧在分享的時候。
他們也的確聽到了陳牧說的很多的理論，還有思路。
已經不是那位陳濤大師的思路了，後面的那些思路，都是陳牧自己的。
並且幫他們考慮了後續更多的可能性。
就像是他們的老師說的一樣，陳牧的確比他們這些博士生，還要強。
但是他們也沒有不服氣。
中醫的學歷，本來也說明不了一切。
就像是業內經常說的一樣，中醫學厲害的履歷，就是家傳。
陳牧可是那位的孩子，這麼厲害，也是很正常的。
陳牧倒是沒想到。
這位老教授的思維這麼跳躍。
雖然暫時不是很理解對方的用意，可短暫的思考過後，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個人其實還是很想繼續讀下去的。」
畢竟。
這本來就是個，活到老，學到老的領域。
聽到陳牧這麼說。
老教授看向陳牧的表情，明顯比之前更熱絡了。
主動的走到陳牧的身邊，熱絡的拉起了陳牧的手，「小陳啊，你要是回頭真的想要讀研究生，或者直博，考慮下我如何，我的水平雖然沒有你父親那麼高，但也還算可以的。」
陳牧一愣。
沒想到這位教授，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無奈開口道：「抱歉……」
聽到陳牧這麼說。
這位教授難免有些失望。
但有對自己，有著那麼一點信心。
認真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陳牧，繼續開口道：「小陳會拒絕我，是因為想要讀你父親的研究生嗎？可是我聽說，你父親現在已經不怎麼帶學生了。」
陳牧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果我真的要讀研的話，我可能不會選擇中醫。」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突然從陳牧的口中，聽到了這麼個匪夷所思的說法。
驚呼出聲的。
可不是只有老教授一個人。
還有屋子裡。
一些同樣學中醫的，其他年輕人。
幾乎每一個人，看向陳牧的目光里，都是不解。
「你的水平很高啊！」
「你超級厲害的！」
「我看你的直播，你也是很喜歡中醫的啊！」
「……」
和周圍自己那些，情緒比自己還要激動的學生們比起來。
此時此刻。
最開始詢問陳牧，要不要做自己學生的老教授，表現的反而是相對來說最冷靜的那一個。
只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陳牧：「為什麼不選中醫？」
陳牧：「讀研，或者是直博，其實不僅僅是為了學歷，也是為了學更多的本事。」
「如果是中醫的話，我其實已經有很好的老師了，並且暫時不打算換老師。」
聽到陳牧這麼說，全場的中醫人，都陷入了沉默。
主要是。
陳牧的這句話，他們真的沒有辦法接。
陳牧學的中醫，是家傳的。
這可以說是眾所周知的。
可家傳的誰的呢？
國醫大師，陳濤！
就算是他們的老師，也不敢說自己比國醫大師陳濤更厲害。
就算是陳牧自己願意換老師，其實基本上也找不到，比陳濤更厲害的老師了。
甚至。
陳濤可以做他們學校很多教授，老師的老師。
陳牧看著自己買去年的這些人，開口的時候，也很真摯。
「我大學的時候，學的就不是中醫，而是現代臨床醫學。」
「主攻急診。」
「如果以後我還是準備繼續研讀下去的話，我可能還是想要學現代醫學，學急診，因為我覺得我在這方面的知識上，還有很多的不足。」
「或者，我可能會去再進修一下，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