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甄姬
晌午正當,金輪高掛。
土灶生火,小鍋一搭,秦琅把幾條小鯽魚煎黃了用熱水一沏,再將切好的幾塊豆腐扔下去。
咕嚕嚕…
魚湯在鍋里慢慢咕嚕著,鮮濃的香味惹得某女俠一愣一愣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鍋邊的熱氣。
「至於嗎。」
秦琅饒有興趣地看著乖乖坐在床邊等待魚湯的蘇銀瓶,總感覺她要是有根尾巴的話,可能這會兒都已經甩來甩去晃個不停了:
「你在京城的時候,什麼好東西沒吃過?」
「你也說了,那是在京城…這次出來以後,就很久都沒有吃過魚了。」
「那你闖蕩江湖的時候都吃什麼?」
「肉。」
蘇銀瓶認真地昂起俏臉兒: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伱會喝酒?」
「會,只能喝一點點。」
蘇銀瓶捏攏食指和拇指,表示一點點:
「我妹妹比我稍微能喝一點兒,也稍微愛喝一點兒,」
「那你還大口喝酒?」
「是一種加了羅漢果的馬奶酒,莽州特產,我路過莽州和金州交界的時候,用碗喝過,其他時候就只能用杯子…」
看得出蘇銀瓶對此有些小鬱悶,兩隻藏在裙擺里的小腿晃了晃,帶著小巧的繡鞋在地上輕輕踩了兩下:
「堇兒總說我沒有俠氣,所以我有機會都會練下酒量…」
「哈哈哈…」
秦琅朗聲一笑:
「真正的俠氣和酒量無關,好酒量對於俠客而言只是錦上添花,沒有俠氣的人,喝再多也只是酒蒙子。👣🔥 🐍♡」
「真的嗎?」
「這麼說吧,你覺得我有俠氣嗎?」
秦琅厚臉皮地指了指自己,蘇銀瓶想了想:
「有。」
「對嘛,我…」
「但不多。」
「……」
秦琅眉毛一跳:
「為什麼?」
「你…你雖然是救了我和堇兒…還殺了壞人薛貴,但…但是…」
蘇銀瓶哼哼唧唧了半天,越哼唧臉色越紅,最後索性抓過一旁的薄被,抱在懷裡,把自己紅撲撲的臉蛋兒遮住了大半,只留下兩隻眼睛沖秦琅眨巴著:
「你…摸了我…」
「……」
「胸…」
「不是…」
「還讓我…跟你一起摸…」
「……」
秦琅也不知道,自己點穴的大義之舉怎麼被她描述成這樣了。
現在還好,將來要是等她回到京城,跟皇上也這麼說…
秦琅想到這裡,多少脖子還是有些發涼的,但好在身正不怕影斜影子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蘇女俠,你說的這些都是為救人,我其實對那種東西毫無興趣,只是…」
「還有…腳…」
「什…嗯?」
蘇銀瓶依舊抱著被子,眸兒撲閃撲閃的,長軟的睫毛輕顫:
「你後來…又脫了我的鞋襪…摸了我的腳…」
「……」
「還…捏我腳指頭…」
「咳…」
壞了,原來她只是當時沒說,心裡跟明鏡似的…
雖然秦琅也可以用當時被顧堇抓包時的那套說辭,但說出來終歸沒有點穴時那麼踏實,會很心虛。👍☺ ❻❾𝕤ĤuЖ.𝓒Øм 🌷★
所以對於蘇銀瓶「有俠氣,但不多」的銳評,秦琅也不好厚著臉皮多做反駁。
「反正我只能告訴你,我就是一個不喝酒的人,當然了,大口吃肉誰都喜歡。」
……
話到這裡,善解魚意的秦琅幫忙給幾條洗著熱水澡的鯽魚翻了個身,鍋里撲鼻的鮮香味頓時更濃郁了幾分。
「再有會兒就能吃了。」
秦琅蓋上木鍋蓋,推窗看了一眼屋外:
「我剛看堇姑娘出去了,是又餵馬去了嗎?」
「不,這個時間…應該是她想去看風景了。」
「看風景?」
秦琅回頭疑惑:
「堇姑娘很喜歡這裡的風景?」
「啊不是…」
蘇銀瓶已經放下了被子,擺擺手解釋道:
「我說的是馬,不是人。」
「馬?」
秦琅一愣,指了指外面:
「你的那匹白色小母馬?她想看風景?」
「嗯。」
「……」
秦琅眼皮跳了跳:
「是…她告訴你的?」
「嗯。」
「……」
行,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聯想起之前她朝自己蹭胳膊的事情,秦琅嚴重懷疑這貨莫是有些成精了。
就跟天山上師姐養的那隻霄飛練一樣。
「她比普通的馬通人性,而且…我給她起了名字的。」
「哦?叫什麼?」
「叫…唔…」
蘇女俠對自己給坐騎起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一會兒才小聲道:
「叫甄好騎…」
「……」
「後來妹妹老說我起的這名太難聽,一般就不叫她大名,叫她甄姬了…」
甄姬…
這個名字,用在一匹豐美嬌美的小母馬上,倒是合適多了。
前提是沒有那個大名…
「甄姬好像挺喜歡這裡的,而且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孩子。」
秦琅心說名字都叫「好騎」了,性子能不好奇嗎。
「最近一沒事,甄姬就像是找什麼東西似的,在周圍各種跑,雖然是馬,但沒個人看著,說不定還真會走丟。」
……
蘇銀瓶說著站起來,出門去找顧堇回來吃飯。
而秦琅把柴火熄滅之後,注意力則是放在了角落處掛起的一條紗幔上。
掛這玩意兒幹嘛…
這是今天兩個姑娘打掃屋子新添置的東西,秦琅也沒多想,伸手掀開看了一下,映入眼帘的原來是這些天換下來,已經洗過的衣服,都濕漉漉地掛在幔帳後面。
有秦琅的,也有兩位姑娘的。
包括一條熟悉的白布裹胸。
明明某女俠出於矜持,已經掛的很後面了。
可秦琅還是不知道怎麼的,還是一眼穿過其他衣物看到了。上面的【江湖】二字沒有脫色,原來是用墨漆所寫。
而在其旁邊,還有一條黑色裹胸。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色顯小,或者是洗完縮水了…
總之比起白色的【江湖】來,這條黑色裹胸就遠沒有蘇銀瓶的那麼長,也沒有那麼寬,就小小的一塊兒,薄薄的,輕飄飄的,就仿佛它神出鬼沒的主人一樣,風兒一吹,就會隨風一起無影無蹤。
看著…很可愛。
「嘿…」
可愛到秦琅瞧著瞧著,竟忍不住一時間笑出聲來。
儘管他的笑是一種有些溫馨,有些調侃的那種。
可有道是瓜田李下,當蘇銀瓶帶著顧堇回屋,正好看到秦琅對著少女裹胸笑的時候,至少顧堇是第一次對著秦琅表現出了淡漠以外的情緒。
「哼…!」
她對秦琅冷哼了一聲,之後紅著耳朵喝魚湯的時候,就把每一條魚的眼睛都挑出來,嚼炒豆兒似的吃掉了。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