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警就報警，能不能把直播間還我？
畢鴻飛覺得自己現在很呆，但嘴巴張了張，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就在李亦旁邊干坐著。
『呆就呆吧，無所謂，李亦幫我直播，反而關注度會更高，怎麼算都不虧！』
畢鴻飛心中盤算著，他已經想好了，警察來了他就虛心承認錯誤，雖然被拘留幾天，流量說不定會更加爆炸，但還是能不喝茶就不喝茶吧。
而現在發生的這一幕也被直播間的觀眾看在眼裡。
氣氛看似和諧，卻又十分尷尬，總之就是十分的古怪。
這種古怪對看樂子的觀眾來說，又非常的刺激，直播間一直在瘋狂上人，已經破了二十萬的在線人數。
李亦此時用的是前置攝像頭，就是自拍，可以看到他的臉，也能看到旁邊像鵪鶉一樣的畢鴻飛。
兩個人都不說話，李亦在看彈幕，畢鴻飛想看彈幕的話，他就得貼近李亦，他自然不敢。
坐在對面的劉毅守和林海也沒有說話，一個低頭看手機，一個虎視眈眈地看著畢鴻飛。
沒人說話，也沒手機玩，搞得身處敵營的畢鴻飛，只能不停地戰術性喝水，但凡覺得不自在就擰開蓋子喝一小口，才過了兩分鐘不到，一瓶礦泉水就給他喝完了。
這次不用李亦吩咐，林海就起身去拿了瓶礦泉水回來，不輕不重地放在畢鴻飛的面前，繼續雙手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虎視眈眈地盯著畢鴻飛。
「……」
畢鴻飛默默地擰開瓶蓋，又喝了一口。
李亦雖然在看彈幕，但通過直播間，也有注意到畢鴻飛的處境，心想這老畢已經漸漸適應這種尷尬的氣氛，得上上強度。
於是，他終於開口了。
李亦轉頭看向畢鴻飛，問道：「尷尬嗎？」
畢鴻飛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懂李亦的套路。
但轉念一想，李亦畢竟是明星，現在又開著直播，即便報警了，他肯定也是不想撕破臉，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而現在這種情況，看起來有點像是李亦在欺負人。
想到這一層，畢鴻飛下意識地就做出了一個自以為聰明的選擇，擺正自己弱勢方的位置，顯示出李亦的強勢，也顯示出自己的可憐！
他發揮了人生中演技最高光，愣神之後，苦笑了一下，仿佛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地說道：「有一點。」
卻沒想到，李亦根本就不答理他，轉頭又對直播間的觀眾叮囑道：「你們看到了吧，為了流量不擇手段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們要引以為戒。」
「而且不擇手段得到的流量，也不一定能留得住，更大的可能是遭受反噬，直播間有這麼多觀眾，肯定有做自媒體的，或者有想做自媒體的，一定得吸取經驗啊！」
畢鴻飛：「……」
我還在呢，你說這些合適嗎？
真不怕我惱羞成怒，給你刀了？
畢鴻飛完全沒想到李亦會不按套路出牌。
李亦作為當紅明星，這種會激化矛盾的話，根本不應該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
畢鴻飛腦子轉的飛快，可是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該如何回應，於是，他又擰開了瓶蓋，喝了口水。
直播間的樂子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哈哈哈，小畢又戰術性喝水了。」
「要是我，怕不是腳趾頭都要扣爛了，小畢的心理素質還是可以的，這臉皮，可以吃網絡這碗飯！」
「我是越來越搞不懂情況了，這明明是來整事的，怎麼還能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而且畢鴻飛都敢來整事了，怎麼李亦說話，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呢？」
「你想小畢怎麼樣呢？跟李亦對嗆？你信不信他每發布一個視頻都要被舉報下架？他打著的旗號可是李亦的粉絲，沒有這一層身份，他早就被保安按在地上了。」
「雖然說黑紅也是紅，但黑的過分的話，畢鴻飛可承受不住。」
一些彈幕分析的還挺對，畢鴻飛從一開始說出自己是李亦的粉絲，是來『清君側的『，就註定他不能對李亦有任何過激的行為。
李亦說的過分點，畢鴻飛裝委屈，說不定還能博取到一些同情，可要是對著幹，那很可能會直接被沖沒了。
知道完整事件的網友，誰對誰錯很容易就能清楚，開著直播來整事，畢鴻飛必然是錯的，也就打著自己是粉絲的旗號，多少算個理由。
雖然正常人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很離譜。
可要是理由都沒了，他和其他博流量的惡俗網紅沒什麼區別。
畢鴻飛也是明白這一點，才這麼老實。
原以為被當面陰陽兩句就沒事了，畢鴻飛沒想到的是，李亦還在繼續，並且還在提高強度。
「難得有機會，我再跟你們說說娛樂圈的一些狀況吧。有不少像老畢這樣的圈內人，他們憤世嫉俗，自認為懷才不遇，總以為自己缺的是機會，總以為別人的成功是運氣。」
「但是呢，他們再嫉妒眼紅，大多數情況也是不敢當面說的。反而遇到比自己厲害，也就是咖位高的人，他們只會百般奉承，搖尾乞憐，比誰都能世俗。就算被百般刁難，他們也屁都不敢放一個。」
「而遇到比自己差的人，他們醜惡的嘴臉卻會不加掩飾，什么小牌大耍、沒牌硬耍就是這種情況。因為他們在討好上面人時，心態已經扭曲了，需要從其他人身上獲得病態般的快感，他們覺得這是補償。」
「對對對，捧高踩低，娛樂圈這種情況確實很常見。」
「誰是這樣？我說了啊，像老畢這樣的人唄。還有沒有？那不能說了。」
「我又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不是，哥們你沒看到我旁邊坐了一個嗎？」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確實很少能看到這種情況。」
「為什麼？因為我不交朋友？不是不是，因為我現在身邊全是好人，大家都對我很好呢。」
李亦絲毫不顧忌就坐在旁邊的畢鴻飛，就這麼在直播間裡暢所欲言，一些發言更是非常的大膽。
剛剛還可以說是陰陽怪氣，現在就是直接貼臉開大了，開團方式堪稱暴力！
儘管如此，畢鴻飛還是像個鵪鶉一樣，唯一的動作就是不停地戰術喝水，第二瓶礦泉水，已經快要喝完了。
沒等他喝完，林海又起身給他拿了一瓶。
此時林海雖然還是盯著畢鴻飛看，但是已經沒有了虎視眈眈的感覺，一副繃不住的樣子，眼神就像是在動物園裡看樂子一般。
亦哥兒太牛逼了，解氣！
劉毅守仍舊在看手機，他是在工作群里吩咐工作人員，因為突發狀況，面試時間延長，讓他們招待好外面還在等待面試的人。
只不過，並不難發現劉毅守時不時翹起的嘴角。
還挺能忍……李亦是沒想到話說到這個份上，畢鴻飛還能忍得住。
沒錯，他是想幫劉毅守出氣，同時也想畢鴻飛惱羞成怒，做出一些應激反應。
因為李亦也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畢鴻飛能不能被拘留。
既然不夠，那就再添一把火。
李亦突然轉頭，真正意義地貼臉開大：「老畢，我剛剛說的對不對。」
你不是喜歡貼臉開大嗎？
那就看看誰更暴力。
畢鴻飛不用演，他現在真的是敢怒不敢言。
憋了半響，憋出來一句：「亦哥兒，我是你粉絲。」
說實話，李亦都有點服氣了，就這臉皮，天生就適合吃網絡這碗飯啊。
直播間的觀眾都覺得非常有意思，因為正好印證了李亦方才說的一句話，就算被百般刁難，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畢鴻飛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當然，也有一些人覺得李亦稍微有點過分了，畢竟人家也沒對你造成什麼損失，你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呢？
黑子更是覺得逮到了李亦的把柄，一個個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李亦。
注意到這些彈幕，李亦不急也不氣，但也明白自己需要應付一下這些節奏，沒必要讓這些輿論擴大。
「沒錯，這次是屬於《流浪藍星》的面試，不過出於某些原因，我們還不打算公開。老畢這次開著直播闖進來，是違法的，也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我們會保留追訴的權利，多的就不說了，等警察來了再處理吧。」
正好，李亦剛說完，警察就到了，他順勢下播，把手機和雲台還給了畢鴻飛。
說明了情況，並表明追責的態度，警察當場把畢鴻飛帶走，李亦讓劉毅守和林海繼續面試工作，自己跟著去所里做筆錄。
到了所里，花了半個小時，李亦處理完事情。
畢鴻飛一再重複，自己沒有鬧事，而且是為了李亦好之類的話。
而李亦則是強調畢鴻飛的行為耽誤了他們的工作，同時還泄露了他們的商業機密。
這事呢，沒那麼嚴重，因為李亦這邊也損失什麼，就是耽誤了一點時間，泄露商業機密也牽強了一點。
但畢竟畢鴻飛是開著直播進去的，影響範圍很廣，再加上李亦不接受和解，最終畢鴻飛被罰款兩千，再加上七天的行政拘留。
得到處理結果，畢鴻飛倒是沒多少害怕，反而還挺興奮。
因為他剛剛終於有機會看了手機，也看到自己新漲了十幾萬的粉絲。
微博、抖音、小破站等社交平台，都能看到他今天這場直播的熱搜。
雖然罵他為了流量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巨多，但也有一部分人支持他，同情他。
畢鴻飛可不管這些人是黑子還是什麼，反正有人支持，就證明他能接住這波流量！
現在的網絡環境就是如此，就是只要沒有觸碰到法律底線，沒有原則性的錯誤，再毫無底線，行為再出格，都能在網絡上有一席之地。
起飛，真的要起飛了！
古有龍場悟道，今有拘留所飛升！
『等我從拘留所里出來，我先發一條視頻賣慘，必須咬死我是李亦的粉絲，這樣就能得到李亦黑粉的支持，也能得到一些傻子的同情。』
『不過打鐵還需自身硬，沒本事的人給機會都抓不住，回去之後我要多出兩條視頻，做什麼視頻好呢？』
『就做春節檔的電影好了，專業性的吐槽，順便吹一下功夫和李亦，再批評一下劉毅守，這樣更能說明我對李亦的真心實意……對，就是這樣！』
身上被掏了個乾淨，換了身「制服」，畢鴻飛走進了鐵門，坐在小床上，已經想好了未來的路。
……
「有這事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回到了靈光視覺，劉毅守今天也面試完了，李亦便把他喊來談話。
回來的路上他上了會兒網，了解了前因後果。
至於《功夫》被吐槽，他倒是不怎麼在意。
因為《功夫》不是剛上映那會兒了，現在都四十多億票房，快要打破國內影史票房的最高紀錄，不是一些吐槽，一些抹黑就能影響得到。
事實也是如此，批評《功夫》的人沒有擴大，就是劉毅守被攻擊的夠慘的。
「我以為你知道啊。」
劉毅守無奈地笑了笑，「而且你也說過，質疑的聲音不會消失，只有拍好藍星，我才能讓他們閉嘴。」
「你都傻乎乎的，情況能一樣嗎？這是有人在帶節奏，而這點節奏，我出來說句話就能平息掉大半，搞這麼灑脫幹嘛？」
李亦搖搖頭，認真道：「外界的話僅供參考，他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具體做了多少工作。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無可取代的。」
「亦哥兒……」劉毅守神情動容。
「好了好了，你回去忙吧！」打發走劉毅守，李亦鬆了口氣，看來受到的影響並不大。
他是真怕輿論把劉毅守逼走了，萬一生出了要證明自己的想法，跑了，上哪找這麼好用的工具人去？
李亦想了想，打開了微博，敲了兩百多字的小作文，發了出去。
說的是他對劉毅守的看法，平時工作上劉毅守和他的默契以及給予的幫助，言明了劉毅守和他是互相成就，不存在什麼工具人不工具人。
而這篇微博一發出去，質疑劉毅守的人自然還有，但也和李亦預料的一樣，質疑聲小了大半。
不過也是因為劉毅守不是當下的重點，上午的那場直播，才是輿論熱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