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苦難

2024-08-08 03:44:43 作者: Kodlak
  幸福是沒有上限的,感受到幸福的人永遠也不會覺得幸福太多,不會因此困擾,也不會因此滿足。

  但好在痛苦是有限的。

  凜陽在他真正理解幸福的含義之前,就先明白了這個道理。

  並不富裕的家,並不很大的房子,在一個又一個孩子降生之後變得更加窮困,也顯得更狹小。

  「如果最開始沒活下來就好了。」

  「如果沒生下你就好了。」

  「如果在生下你之前你已經死了就好了。」

  「比女孩還沒用的傢伙,除了繼續拖累我什麼用處也沒有。」

  這是母親一次又一次會對他說出的話。

  母親不喜歡他。父親也是。

  飲酒好賭的父親,滿腹怨恨的母親,終日操勞的哥哥和被迫嫁人的姐姐,這似乎是每個不那麼富裕的家庭的最終歸宿。

  「凜陽!你個沒用的東西!」

  凜陽,一個聽起來還不錯的名字,就像是冬日早上的太陽,給人帶來希望和溫暖。

  太陽,多好的詞。

  但凜陽不喜歡太陽,就像他不喜歡凜陽這個名字一樣。

  「凜陽,女孩子的凜,沒用的陽。」

  哥哥是這麼說的。

  是的,這才是他的名字真正的含義。

  不是什麼苦難之後的希望,什麼冬日溫暖人心的太陽。

  寒冬初升的太陽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溫暖,徒有一片刺眼的光,只會擾人的好夢。

  就像他一樣。

  凜陽誕生在一年中最冷的那一天,風颳了一夜,雪下了一夜,母親的哀嚎響徹了整個夜晚,傳出大門就被寒風吹散,但在這個小小的屋子,這樣的聲音不斷的迴轉,父親、哥哥、姐姐,都因為母親痛苦的呻吟徹夜未眠。

  而母親用了一整個夜晚。

  直到日出前最黑暗的時候,母親幾乎要放棄。要放他就這樣胎死腹中。

  但偏偏,太陽升起時,小小的凜陽終於降生到了這個並不美好的世界。

  後來他想,其實是因為母親的肚子裡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才會不願意出來吧。

  凜陽是個男孩兒,這算個好消息,因為男孩兒能幫忙幹活,能幫忙操持家裡,能去賺錢,也能傳宗接代。

  問題在於,凜陽並不是一個健康的男孩兒。

  那個漫長的冬夜幾乎耗盡了母親的生命,也幾乎耗盡了他的....兩盞油燈從此都像是風中殘燭,似乎隨時會在下一秒熄滅。

  沒用的男孩兒還不如能出嫁好換些錢來的女孩,於是從此,這個家的苦難的根源變成了他。

  母親的怨恨,父親的斥責,哥哥的嫌棄,姐姐的不待見。

  這個家如此困難,每個人活得都很不容易,他幫不上忙,確實如此,他也很自責。

  凜陽一邊理解他們,一邊又難以理解他們,身體不好不是他想要的,成為男孩也不是他想要的,連來到這個家,都不是他許願的。

  為什麼他會是問題的根源呢。

  而這樣的問題是不被允許問出口的,他也沒有機會去問,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他的身體太弱,做任何事都是對這條脆弱生命的壓迫,對他來說只是活下去就很困難。


  但沒人會有空心疼他,這個家支撐不起他的藥費,乾脆也不允許他休息。

  他能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做不了就挨打,挨完打再繼續去找事情做,總之不能閒著。

  他們說,這是他應得的,母親為了生下他臥病在床再也不能幹活,而他的身體耗去了父親本該拿去買酒的錢。

  這都是他活該的。沒有擁有一個很好的身體,沒有順利的出生,不能為家裡幫上忙,都是他的錯。

  訓斥,辱罵,毆打,小凜陽認知中所有會讓人痛苦的詞彙,似乎都可以用在他的家,和這個家中的他身上。

  廢物,豬狗都不如的傢伙,不如去死。帶著刻骨恨意的怒罵一次次朝著他襲來。

  但凜陽已經開始習慣了,苦難是有限度的。他曾短暫的觸碰到那個終點,當身體被砸在地板上,而板凳砸在了腦袋上,當視線被赤色浸染。

  有那樣的一個瞬間,他不再痛苦。

  就好像做了個很美好的夢,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天沒亮就起來去打水,不需要天都黑透了還得背著柴火回家,不會有人訓斥他,不會餓肚子。

  也不會因為擔心吵醒誰而拖著病弱的身體在寒冷的冬夜走出屋子跪在雪地里咳嗽。

  那是超乎他想像的美好。

  但只是短暫的一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又是那個熟悉的家。

  「休息什麼休息,他還得趕緊起來幹活,都躺了幾天了,還睡!」

  房門被打開,被父親拎起來的時候,凜陽其實還沒感覺到自己的四肢。

  所以當父親鬆開手,他就像是一坨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他曾見過別家的孩子摔倒在地上,孩子的母親跑向他,將他立刻抱起來,溫柔的詢問著是否有受傷,而孩子的父親會慢慢走過去,抹去他臉上的灰,摸摸他的腦袋,說男孩子就是會活潑一點,別那麼緊張。

  凜陽將眼睛挪向他的母親,已經臥病在床幾年的母親用那雙刻薄的眼睛掃過他,像是最鋒利的刀,嘴角一撇,就又挪開了視線,就好像他並不是她親自生下來的孩子。他又將眼睛艱難的移向站在身邊的父親,還處於暴怒的父親注意到他的眼神,那隻手朝著他伸過來。

  凜陽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了微弱的光。

  光在下一秒熄滅。

  手掌揪扯住耳朵將他拎起,耳朵傳來撕裂的刺痛。

  「幾天沒打膽子大了!你小子竟然還敢瞪著我!覺得自己很有理嗎!」

  腦袋撞上牆面,他只能聽見嗡嗡的響聲。

  男人鬆手後凜陽又順著牆壁倒下來,腦袋歪斜著,像是壞掉的玩偶。他的視線停留在地板,血在一滴一滴往下落,他分不清那是來自耳朵還是腦袋,而父親還在罵著什麼,他能從倒影中窺見張合的嘴,只是他聽不清,手掌下意識地去摸耳朵,潮濕,黏糊,溫熱,撤下來時,骨頭撐著一張皮的手指上是一片紅。

  嗯。耳朵被撕開了。至少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了,也很好。

  有時候沒人管也是一種自由。

  像是現在,憤怒的父親將他踢到院子裡,怨毒的母親關上了房間的門,哥哥們大抵是出去工作了,院子裡只剩下他,睜眼,閉眼,呼吸,或是停下,都可以隨他的心愿,哪怕睡一會兒也沒關係。


  他想做個夢。

  什麼夢都行。

  只要別在這裡很好。

  凜陽做了個夢,夢見有個好心人將他從地上撿起來,裝進一個小小的背簍,背簍真的很小,剛剛好能勉強容下一個他,而背著背簍的男人蓋上蓋子,將他藏在小小的背簍里,透過縫隙,他能看見他離那個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不在乎自己會被帶去哪裡,也不在乎帶走他的人是誰。

  離開這裡這件事本身,就會讓他很高興了。

  他只是想離開這裡。

  凜陽嘗試離開,他覺得這個家是不需要他的,他的存在反而讓苦難加深,所有人都因為他在不高興。

  如果沒有他,問題也許就會被解決了。

  於是在一個夜晚,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輕手輕腳的從門縫中鑽出去,沒有誰被吵醒,他的第一步很順利,於是他邁開腿,走向院子。凜陽什麼也沒有帶,這個家裡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他的,他知道,所以他只想把自己帶出去而已。

  但當赤著的腳踩在雪地里,他一步一步的離開時,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凜陽,你要去哪。」

  比冰雪更冷的聲音,來自身後,凜陽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什麼動作也做不了,寬大的手掌從身後扯住衣領,他被惡鬼拽回地獄。

  倒在院子的角落裡時,凜陽很困惑,很困惑,他想不明白,也不理解了。

  這很奇怪,他們討厭他,卻又強制著讓他被討厭著,要他一直待在那裡,好被他們繼續討厭著。

  也許他不是一個孩子,不是一個人,不是這個家的成員,他是一個物品,一個東西。

  和吊在樑上的晴天娃娃有著一樣的作用。

  他不會招來晴天,卻能承受拳腳。

  於是他也被掛在那裡,像那個晴天娃娃一樣,被繩索勒住脖子,保持著被人勾畫出的表情,繼續在那裡搖著,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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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ps:

  雖然簡介已經寫了不少,但還是二次強調一下。

  #第一次寫鬼滅的同人,可能會出現問題,歡迎在段評和每章結尾進行提問和指正。

  #設定部分參考百度和公式書,找不到的一般是滿世界查資料找大眾分析去進行推敲揣測

  #霓虹史廢物,鬼滅的年代我大都分不太明白,所以儘量會少提及或者不提及會涉及政治歷史之類比較專業方面的東西,如果出問題了也歡迎指正。

  #主角是鬼,很純的鬼。也是標準意義流程會成鬼的那種類型鬼,所以視角,發言,分析之類的會相對偏門,各位理智觀看,如果不喜歡可以退出,可以各抒己見也希望大家可以包容不一樣的想法和聲音,構建和平友好評論區從你我做起。

  #劇情設想很多但具體會寫出什麼是不知道的,因為我沒有寫大綱的習慣,都是想哪兒寫哪兒的。

  #正文會偏日常向,主角沒有什麼苦大仇深的主線暗線,自始至終都是鬼,不出意外結局也是正常該死會死,可能會有番外if線什麼的不過現在說都不太靠譜。

  #然後就是在簡介里提到的,主角是小孩子,大概十歲上下,非戰鬥類型的主角,要說的話是半個奶媽,是輔助,性格主體很溫吞,前期比較內向也因為人類時期影響膽子有點小,中後期會越來越開朗,但整體不是特別會鬧騰的孩子。所以整篇都會有點溫水煮青蛙的感覺,不會很熱血啊虐心啊之類的。(以鬼的視角來看)

  目前想到的就這些,沒問題的話請繼續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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