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御龍歸天
「會很慘。」
林動篤定地說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雲霄橫睨林動。
「我說實話而已，呵呵，你要不喜歡，我就不說了，反正聖人都是好人，他們慈悲為懷，他們憐憫眾生。」
''他們製造殺劫來消弭戾氣，其實是為了讓蒼生能活得更久。死掉的那些人，不過是世界的自我更替時，產生的廢料罷了。「
「是我小肚雞腸，是我虛偽揣測，以私心去揣摩聖人的天心。我說的話，雲霄仙子，您就當成一個屁好了，臭不可聞，千萬別放在心上。您這種苦修千年的情況一出囚籠就算對著幹，聖人也不會處置你。你繼續瞎搞就是，反正開心就好。」
林動正色說道。
雲霄恨恨瞪了他一眼。
「我師兄的仇，還沒有找你報呢，別讓我找著機會。」
「奉陪到底。」
林動聳了聳肩膀，心知雲霄不會再出手，故意這般說道。
「哼。」
雲霄輕輕哼了一聲就欲飛走。
「仙子，可是為了碧霄，瓊霄而去。」
一旁的紫微大帝倏地問道。
「是，你待如何？」
雲霄眉頭輕皺起來。
「雲霄仙子可願意為本帝護法一段路程？」
紫微大帝忽地出言。
「萬事萬物皆有其價值，周天三百六十群星的星斗神位，仙子若是願意，可任取之。瓊霄也就罷了，碧霄仙子年齡最小，當初又被元始大天尊混元寶盒化作血水。如今走香火神位，難有大成不說，一旦被世人遺忘，就會徹底隕落。倘若能與星斗一尊以作供養，星辰不能說永恆不滅，卻也是與天地同壽，對其大有裨益。」
紫微大帝說出自己的籌碼道。
雲霄卻是果斷地搖了搖頭：「她往後自然有她的要走，須得她自己走，我不是她，答應不了你什麼。況且周天星斗中除了太陰星君那一尊神位之外，其餘的都不合適我們。而太陰星君，恐怕縱是紫微大帝您也無法做主的吧？」
紫微大帝聞言眉頭緊皺。
太陽，太陰地位特殊，畢竟與人道相關聯。
說起來太陰太陽與紫微帝星，權柄上或許有極大的差別，可在品秩上相差卻是不大。
他縱然是紫微大帝，也沒辦法操控得了太陰星君。
雲霄把混元金斗往空中一拋，天空中隨即出現一個金色斗形旋渦。
龐大的吸引力一扯，雲霄直接飛入旋渦之中，下一刻，消失不見，旋渦也逐漸淡出。
遠處的客棧中。
勾陳大帝深深舒了一口氣，「大師兄，你還有什麼手段？」
玄都大法師憐憫地看了勾陳一眼，起身緩緩說道：「御龍登天！紫微大帝挑戰玉皇，那樣的場景一定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獅子與猛虎競賽，最終死掉的卻可能是獵豹。」
「大師兄，您還是喜歡說這些命理玄學？求仙問卜若是有用，當年天蓬元帥就不會被打下凡塵，就連大羅仙體都被青牛給吃掉。」
「世人口中的天意，都按照聖人的思想運轉。師兄揣摩天意不如直接揣摩聖人。做減成空，留下一枚道果，卻終究難有人超脫一切。」
「我從來不信天意不也是四御之一？」
勾陳大帝張開雙手說道。
而此刻長安城中也出現了驚天變化。
最初是天空被黑雲籠罩，然後是神明顯露，天降流火，一半天空被雷池占據，一半天空被黑色天火所填滿。
好不容易此番異象過去。
接下來又是地動山搖，地龍翻身。
凌煙閣生生坍塌下一層來。
而此時一條千丈巨龍，從皇宮中飛出盤踞起來，幾乎纏繞住整個凌煙閣來，一半的身子甚至填入在凌煙閣周遭的街道中，塞得滿噹噹的，紫色鱗片最小也有尋常成年男子高大。
昂！
紫色的龍頭，出現在凌煙閣的塔尖，龍鬚抖動，頜下鱗片猙獰，血口張開。
一聲咆哮響徹整個長安城，方圓萬里之內都能聽到恐怖的龍吟。
「周天星斗隨行。」
高空中紫微大帝厲喝一聲。
群星璀璨的夜空之中，一顆顆碩大星辰，投射神光，照耀在龍身之上。
李世民在長孫無忌等群臣的攙扶下，一步步踏上龍身，雙腳踩踏在龍鱗之上，雙手扯住鬢毛，最終以臥床趴著的姿勢，緊緊抱住紫色大龍的脖子。
「陛下，御龍歸天！」
程咬金踩踏在凌煙閣塔樓的屋檐上高喊一聲。
「御龍歸天！」
「御龍歸天！」
……
群臣伏身跪倒應和。
咚咚咚。
九天殺童大將與黑煞神尉遲立於凌煙閣另一側為李世民擂鼓。
轟隆隆的響聲宛若滾雷，不住迴蕩。
整個長安城的百姓，此刻心中驀地生出一陣悲涼與心悸。
那種失去親人的痛楚一瞬間席捲他們全身。
滿城的百姓，無論是有意無意，眼角不經意都滑落下淚水來。
儘管其中也有意志力強悍的人立馬清醒過來，不過，他們的心悸餘韻卻是久久不曾散開。
老百姓一個個仰頭望向天空。
就瞧見一條橫亘天地的紫色大龍，載著他們的皇帝，飛入九天之中。
李世民的離去，對於普通百姓而言簡直是天塌一般的感受。
皇宮之中，鐘聲迴蕩，足足二十七響。
長安各地寺廟加在一起則是三萬杵鐘聲，為天下大喪。
天上神君歸位，人間各地的文武百官有的神情陰鬱，有的哭天喊地，也有雙眼發紅，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悲憤之音……
「人間的皇帝死了啊。」
林動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與此同時，客棧之中，數道目光都落在武媚娘的身上，哪怕是玄都大法師也不經意地瞥了武媚娘一眼。
武媚娘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身子縮在袁天罡身後。
「諸位仙家，天數有定，不可妄圖插手。」
袁天罡一拱手，面色一沉地說道。
勾陳大帝也直接出現在武媚娘另一側，替她攔下那些極個別不懷好意的視線。
而遠處天穹，紫微大帝身上猛地升騰起狂暴的星辰火焰。
恐怖的紫色神火，一瞬間包裹住紫微的全身，形如一具火焰盔甲。
若只如此，卻也顯露不出這位四御之首大帝的手段。
紫微渾身上下，凝聚出一顆顆的不住旋繞的星辰，一共是三百六十尊星神，直接凝聚作一顆顆小球，出現在紫微大帝全身對應的穴竅之上。
三百六十星辰又化作一條星鏈，纏繞住紫微大帝的手臂。
其中代表北極七星的幾個星辰足足拳頭大小，熱騰騰冒著紫色焰火。
星辰作甲。
御龍登天。
紫微大帝的身形不住拔高，丈六長度，然後矗立於李世民的身後。
大龍載著李世民，紫微大帝齊齊朝著凌霄寶殿撞去。
轟。
紫龍一頭撞碎南天門出現在凌霄寶殿之前。
龍首探入殿中，似乎血口一張開，就能把龍椅上端坐的玉皇大帝都給一口吞下。
「玉帝，我來了。」
李世民踉踉蹌蹌從龍脖頸上爬起，踩踏著紫色大龍的鱗片說道。
「你來得太晚了。」
玉帝端坐金鑾，四下早就被清退掉天兵神將，除了玉皇空空如也，紫色天火充塞入整個殿堂。
隨著玉帝話音落下，陣陣風雷鼓動，似乎天地感受到玉帝的情緒作出回應似的。
吼。
龍吟清越。
「記得你上一次大劫說過的話嗎？有上凌霄者……」
紫微大帝怒斥問道。
「有上凌霄者，本帝退位。早該如此，可紫微，你知道嗎？你上一個殺劫就應該來了，而不是現在，現在！」
玉帝說完，天空中立刻就有一朵朵紅色花瓣飄落，虛空中梵音陣陣響起。
那些紅色的花瓣一遇到紫色天火，立刻就燃成灰燼，散落於火焰之中。
玉帝與紫微大帝對峙。
紫微大帝那雙蘊藏無盡盎然紫意的眸子，透著勃勃的野心。
「你承認誓言就好，如今我們已經登天，你也應該離開寶座。」
「……」
玉皇大帝面無表情地看著紫微。
「你始終是不明白，看不透天機，參不透禪，更治理不了三界。你既然想要我這個位置，本帝就問你，天帝的寶座，到底是你坐？還是李世民坐？」
玉皇大帝再度問道。
「自然是……」
紫微大帝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李世民慢慢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李世民矮了紫微大帝不止一頭，然後大喝一聲：「起！」
李世民身形竟是同樣也在不斷拔高。
在人道偉力的加持下，一直到幾乎與紫微大帝齊平的地步，李世民才甘心。
「乾坤一氣。」
李世民氣勢一變，從一介凡俗直接踏步入武道人仙巔峰，甚至是破開人仙，粉碎真空的地步。
紫微大帝眉頭深皺了起來，他能夠從李世民的身上聞到一股無比陰鬱，黑暗卻又不能說邪惡的味道。
更像是與陽對立的一面陰。
眼下的李世民一定與玉帝的某種後手有關係……可惡。
「這就是你的招數嗎？玉帝。」
紫微大帝冷冷說道。
「不，不是我！而是你，紫微，你自始至終都不明白，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後的一劫難。而你現在的境界，本帝三萬年前就已經達到，並且戰勝了我執。」
玉皇大帝高坐金鑾依舊面無表情地說著。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替了我的分身，又是使的什麼手段？」
紫微大帝憤怒質問。
眼下李世民雙眸中黑暗的光華濃郁到幾乎滴出，那是一種吞噬一切光源，一切能量的黑暗。
吼！
李世民宛若野獸一般撲出，狠狠與身披紫色火甲的紫微大帝撞上，並且猛地張口。
李世民咬住了紫微大帝的脖子。
惹得紫微大帝身上的火焰不住明滅跳動。
「唉，我說過你不會明白，你先戰勝我執這一關，再來向本帝發出挑戰吧。」
玉皇大帝淡淡地說。
而凌霄殿中，紫微大帝面臨的局面也變得越發兇險。
因為就腳下那頭紫色大龍都開始反水，似乎龍氣也先天地偏向李世民一方。
「可惡。」
紫微大帝不由得怒火升騰，纏繞在手臂上的星辰鏈條猛地一揮。
砰！一擊之下，竟然把李世民給轟退數步。
「雷兮天地碎。」
李世民右手拳頭上驀地纏繞上一圈黑色的雷電，倘若林動在此，倒是能夠認出，眼下黑色雷霆與他修煉出雷音王佛的至高之雷竟然有幾分相似。
一拳轟出。
黑色的雷霆不斷朝著紫微神色的天火撲去，竟然把天火給撲滅掉。
不僅如此，黑色雷霆不依不饒一路高歌猛竟與紫微大帝手中的星辰鏈條纏繞在一起。
黑色怒雷，破壞著紫微大帝披著的火甲。
而一旦雷電把火焰給蕩滌掉，紫微體內都會有一股力量被李世民給抽走。
某種程度而言。
此刻的李世民簡直成了紫微大帝的克星一般。
黑色雷霆所過之處，其餘能量皆被霸道毀滅掉，一點殘餘都無。
而操控火焰的神性竟然在被黑色雷霆吞噬，最終被李世民得去。
一時間，局面陷入危險境地。
星辰滅！
紫微大帝一指點出，不愧是四御之首，他手中星辰鏈條中飛出一顆珠子。
轟隆一聲，珠子直接爆炸。
而對應周天之上，此刻也有一顆星辰，發生劇烈抖動，地殼開裂，岩漿噴涌的恐怖局面。
星辰的爆裂所產生的無儔衝勁，換成其他地方，上萬里的山頭都能給平掉。
而在凌霄殿中，興許是提前開啟陣法的緣故。
其造成的威能，僅僅是把玉皇大帝的鬍鬚吹起來。
當然星辰爆炸的能量，也把李世民與紫微大帝給分開。
「這到底是什麼雷霆？」
紫微大帝問道，眼中流露出的卻是一種既恐懼又貪婪的意味。
既然是紫微大帝都沒見過的東西。
換句話說，也就意味著根本不屬於這裡，不屬於洪荒。
「黑暗天。」
玉帝緩緩吐出一個字來。
「原來如此。」
紫微大帝這才明白過來。
世間一直有個傳說，那就是關於大道代表鴻鈞老師的去向。
當初封神一戰結束紫霄宮就從天地間消失，好似徹底沒有存在過一樣。
不過，從最初的闡教十二金仙的廣成子口中，紫微大帝卻是打聽到一個消息。
那就是——世間萬物，有陽就有陰。
而盤古創造世界也是如此。
洪荒大地儘管生靈林立，百族繁榮共昌，可暗中卻又有一個另一個洪荒，黑暗天！
洪荒世界的另一面。
那裡充斥無盡的想要成道做祖的邪神。
妄圖突破封鎖，從陰界洪荒，遁入陽界洪荒。
而鎮守這道封鎖的就是諸聖的老師。
天道化身，鴻鈞老祖！
每一個陽界洪荒的人都能在黑暗天找到另一個自己。
因為哪怕是仙佛，未成就神聖之前都有陰影的存在。
而這個影就可以理解為黑暗天中的自己。
眼下的李世民就是玉帝老兒調包下另一個自己。
紫微大帝閃過這樣的念頭，不經意卻是被對面的李世民又咬下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