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玄牝之門
崑崙山。
彌羅天道場。
只要心中存有崑崙，就能見到此山。
巍巍乎高哉！
一抹寶焰火金光刺破無邊無際的黑暗，金色格外耀眼，甚至能讓人下意識忽略掉山底的雷霆電漿。
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中橫亘著幾條巨型鏈條，鏈條上則是無盡的藍紫雷霆。
而中心位置則是承載著崑崙神山。
崑崙，沖天而起萬丈不止，聳入星河之上，浩瀚無垠，呈現寶塔型的結構。
寶塔四面則是聳立著各個仙家洞府。
按照神仙階位，鱗次櫛比地布置在山腰位置。
最差也是南斗六司一級才能有一個落腳之處。
不過此刻，那些洞府統統空巢。
仙佛神聖不居其間，有的只是寶焰金光，翠綠松柏，奇異珍寶，受天地鍾愛的種種靈獸。
而視線順著山脊往上觀看。
就是錯落有致的玉虛宮建築群，仙宮閣樓傲然聳立在其上，而在最頂點則是插著一面旗幟，旗幟環繞無數混沌道韻。
尋常羅漢，菩薩，地仙，天仙光是觀看一眼就能讓道行突飛猛進地增長。
當然若是念頭沉溺其中又有虛化為大道法則的風險。
此旗幡不是別物，正是元始天尊成道之寶，俗名——盤古幡。
闡教最為強大的法寶，玉虛元始天尊立命之根本。
開天斧刃之光。
造化玄黃之氣。
鴻蒙創世之界。
天地同殤之威。
皆承載此寶之上，能重開地水風火，能定大道之中萬事萬物，哪怕是時光長河，遭遇此旗幟都要凍結成冰。
統御萬法，災劫不沾，定鼎山河氣運。
理論上來講世間萬物，哪怕是盤古斧重新出世，論功效恐怕都不及此寶。
整個紫霄宮中也找不出能與盤古幡媲美之寶物。
太上道祖手中的太極圖，造化門也略遜三分。
「何至於此。」
扮作紫微的魔皇李世民盤踞在一團數百頃的星辰雲團之上，輕聲呢喃道。
轟隆隆，四周無盡天劫雷霆劈下，玉皇大帝身後一道金光柱子直插雲霄，且形成四面屏障把他與紫微都籠罩其中，不懼任何的雷霆。
哪怕那些雷霆殷紅如血，漆黑似淵。
「黑暗天的那個乾坤世界不也這樣嘛，一代又一代人妄圖衝破封印。可惜有老師鎮壓就算是數次重演地水風火，你們不也突破不了。」
玉帝輕聲呢喃道。
「總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誰都可以犧牲，為了族群的未來。」
說話間，玉帝頭頂飛出一團金光。
「請軒轅聖劍。」
玉帝厲喝道，一柄刻有日月星辰，三界六道，誅制鬼神，削劫去災的金色大劍緩緩形成。
玉皇大帝一把抓住劍柄，輕輕撫摸過去，隨著他手指而動，軒轅聖劍不斷形成。
「好重的帝王之氣。」
紫微大帝眉頭微皺，他屁股下的星辰火所形成的積雲不住變化，好似受到了某種挑釁，自發地化作滾滾的刀兵。
「以後你如何治理三界六道？」
玉帝倏地問道。
紫微大帝強硬地說：「自然是消弭災劫，和平共處。」
「不。你做不到的。」
玉帝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沒得選擇，黑暗天沒得選擇，我也沒得選擇，紫微更沒得選，血腥的鬥爭，唯一消弭的方式，就是某一方徹底的滅亡，從來沒有和平可言。」
玉帝呢喃說道。
語罷，不再去看紫微大帝一眼，而是手持神劍，徑直衝向山巔的崑崙宮。
「來者止步！」
崑崙山半山腰，山門外棲霞殿中傳出一道聲音。
一頭黑沉沉的老龜，載著一個有眼無珠的瞎女人，出現在玉帝必經之路前。
「你不認得我？」
玉帝啞然一笑。
棲霞元君臉色陰沉地可怕，強硬地說道：「元始天尊道場，無論是誰，必須止步！哪怕是主宰三界的神聖。」
「哈哈哈。」
玉皇大帝輕輕一笑，接著，臉色變化，雙目一瞪：「你個不生不死，不仙不鬼的瞎眼孽障，忤逆妖人，且來受死！」
「可惡。」
棲霞元君怒斥，手中凝聚出一團黑光。
下一刻。
她的眼睛忽然就能看見。
能夠蘊藏周天星斗的雙目，隨即就被無邊的金色光輝給填滿！
那是聖皇軒轅劍的色彩。
棲霞元君身體斷成兩截，而她麾下的老烏龜則是直接被金色抹除，什麼痕跡都沒落下。
下一刻，棲霞元君的身體開始無火自燃，化作漫天灰燼，被風一吹，散入崑崙山脈周遭無邊的黑暗之中。
幾乎是吞天級頂尖好手，朝著准聖途徑邁步的女冠就這樣消弭一空。
渣子都不曾留下。
這就是玉皇大帝加上人皇劍的威力。
「嘖嘖。」
紫微大帝不住咂摸，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下頜，曾經的紫微帝君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浮誇的動作。
而眼下的紫微大帝嘛，比起過去自然是多了好些輕浮之氣。
「好厲害啊，不愧是主宰三界的存在。恐怕不輸在世的幾位聖人中任何一個，元始魔主他可慘了。」
紫微大帝點評道，緊緊跟上。
「何人擅闖玉虛宮？」
一道道凶戾的聲音響起。
三頭六臂手持遁龍柱，扁拐，捆妖繩的文殊廣法天尊飛出。
若是有見識的在此就能認出此人與如今天界廣法天尊的不同。
那就是其額頭多了一道三花印記。
緊接著出現的則是雌雄二劍環繞，手握番天印的廣成子。
以及早就證道准聖，並且化作佛門古佛的拘留孫。
當然拘留孫依舊是千年前封神之戰時期模樣，似乎時光無論如何流逝，這位仙人也沒變化，額頭一道三花印記，一根捆仙索系在手腕上。
狂風呼嘯。
闡教的十二金仙幾乎齊至，每一位都至少是吞天級的實力，並且三花未消，五氣朝陽，皆有成就大道的可能。
……
「哼。」
玉帝冷哼一聲。
面對如此不可思議一幕。
「你們不過是些冒牌貨罷了。」
玉帝不屑說道，十二金仙把形單影隻的玉皇大帝圍攏起來。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玉帝，今日你必定隕落於此。」
廣成子依舊是帶頭的，厲喝怒吼。
「巧了，正如本帝所願。」
玉皇大帝手中軒轅劍揮舞，無儔的金色劍光斬殺向一個個偽金仙。
……
「這是什麼地方？」
林動手中一團雷火，把周遭三尺照亮，無邊的黑暗包裹住他。
他依舊沒什麼害怕，只是本能地朝著那個窟窿的輪廓走去。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武庫。
一道道的信息刷新出來，不過格式與之前比較似乎又有一些區別。
當然，林動的關注點則是在於重新激活的武庫。
「別相信他！」
耳邊傳來清冷的女子聲音。
「啊～」
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
林動眼皮跳了跳，心中頭一次生出些許無力。
已經強大到能夠污染武庫了嗎？
到底是什麼層次的力量。
他心中的警惕拉滿。
「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沒有任何人能告訴你答案，相信自己的本心。」
——武庫。
「這個傢伙還真是誇張。」
林動心想。
「武庫不會騙你，駐紮在上面的蟲子，那些所謂的使者，卻是個個都有自己的私心。我是帝釋天！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不過，卻不是想取代你的位置，而是……」
信息又成為了一團亂麻。
林動停止了前進。
「前方是玄牝門，裡面是天地根，元始天尊沒有睜眼就不要進去。」
猩紅的字幕刷出。
「備註：因為特殊的緣故，我帝釋天無法返航，我在黑暗天等你。面朝玄牝門，你往左邊走，兩千米，有一尊李老君的木雕，找到他會給你一些提醒，助你完成任務。」——帝釋天。
「該不該信任？」
林動眉頭緊皺。
同樣是黑暗。
往前與往左是有一定的區別的。
林動嘗試著朝左邊邁步，一股極寒的風驀地吹來，險些凍結他的元神。
氣流激盪，隱隱約約，不知名法寶的殘片，從林動眼前划過。
他伸手想去抓，可手臂甫一抬起，那一件殘破就從眼前被風吹走。
林動一咬牙，周身穴竅噴涌雷光，形成一個圓形的罩子把他護衛起來，黑暗中沉悶的壓力消失，不過，林動的法力則是宛若把無邊海水灌入深淵，洶湧澎湃地不住消失。
他快速向左邊移動，黑暗中好似枝枝叉叉立著一些屍體。
林動沒有貿然前去勘探，因為心底某種念頭告訴他，一定不要瞎走。
昏昏沉沉。
頭上無頂，除了唯一的坐標玄牝門外，林動沒有見過任何可以指明方向的東西。
「感覺越來越不妙啊。」
林動心道，心頭亦是沉甸甸的。
「這是什麼？」
腳下忽地踢到一塊石板，林動拿起來一看，手指點燃火苗。
「上古巫族文字？」
他仔細思索一陣，倒也是認識。
虛空夜叉傳遞的三千知識中就有關於倉頡造字時期，最古老的文字知識。
其中就包含大巫常用的古怪字體。
「黑暗天的一切不是映照，不應該按照我們世界的規矩而行走，鴻鈞錯了。」
石板沉甸甸的，材質絕不普通。
林動想要收入陰土空間，卻發現空間法則在這種地方失去了作用。
「持有這件物品，會遭到巫族的憎恨。」
——武庫。
一行提示再次出現。
林動卻沒理會把石板隨身帶上，他順著帝釋天指導的方向走過去，大概走了有一段時間，空間好似變得越發壓抑。
恐懼無聲息地蔓延，哪怕竭力裁剪掉不好的念頭，可立刻就會有新的恐懼滋生。
黑暗中好似有一隻隻眼睛在注視自己。
林動攥緊拳頭快步前進。
是那個嗎？
隱隱有一道剪影，看不真切，暗處矗立著一尊半的神像。
一尊是老君，半尊是元始。
元始只有上半身，下面一截插入土中。
而老君神像則幾乎與人等高，與尋常寺廟中供奉的區別極大，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白髮糟糟的老頭子。
老君的肩膀上則是趴著一隻巨大眼珠子。
「這是被入侵了？」
林動看著雕像有幾分詫異，「等等？」林動湊過去一看，發現老君衣服上刻著字跡。
「道法自然……入黑暗天也就要有黑暗天的模樣，真是一個膚淺的世界。一次次重開地水風火，也改變不了……只是低級的維度生命體。我寧可自己是假神之名的怪物，至少有資格向仙佛發起挑戰……而不願意……對了，我不是李耳，我是爾！《太上想爾注》中的爾。區區一個張道陵，他改變不了什麼……」
「馬上又要重開地水風火了，朋友，我等著你，無論你是誰，我都想要與你一較高下。」
……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林動又朝向一旁的元始天尊看去，半截身的元始，面貌尤為猙獰。
最浮誇的是……元始天尊的胸口，宛若八爪魚一般綻放著觸手。
「盤古幡定住了我們，我們走不出去！不過，總有一些傻子打開那道封印……我們離它越來越近了。把祇帶出來，不，應該是把我們的天道帶出來。鴻鈞！鴻鈞已經死了。」
「不，他沒死，他就在暗中看著我們。」
「我們是不可被摧毀的，我們可以寄生一切，無論是巨大的鳥，魚，猴子。我們也可以是七截枝丫的寶樹，是孔雀的尾巴，是七顆葫蘆……總之，萬物都有寄存，甚至是道，扭曲掉它。」
「無論演繹多少次地水風火，最終我們都是贏家。」
「元始？他什麼也做不了。」
「接引，根本是個騙子。」
……
後面的文字被人為地抹除，還有人來過這裡？
林動感到好奇，不過下一刻，地動山搖，整個空間不住地抖動。
「快走，去玄牝之門！」
「元始天尊睜開眼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快！快！」
——帝釋天。
武庫上催促地信息如瀑布刷新。
林動最後扭頭深深看了一眼造型奇異的兩尊神相，同時也感到詫異，明明是道門三清，可為什麼這裡只有兩尊？
上清通天聖人又在何處？
轟轟轟。
一陣天旋地轉。
黑暗中的那一個窟窿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引力，直接把林動給攝入其中。
而在此刻。
林動竟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消息，「你已經調查清楚元始天尊魔染之謎，請仔細準備，三年後前往大黑暗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