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滅世之舉！
「好，那本帝問你……」
玉皇大帝深深看了林動一眼，一手輕捋鬍鬚說道：「你想過執軒轅劍嗎？」
「什麼？」
林動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軒轅劍，人皇聖劍。
此劍由眾仙采首山之銅為黃帝所鑄。
最先是軒轅皇帝佩劍，再傳於夏禹。
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其內蘊藏無窮之力，乃是斬妖除魔的神劍。
古籍《廣黃帝本行紀》之上就有記載——其後有臣左徹，削木為黃帝像，率諸侯而朝奉之，臣僚追慕，取几杖立廟而祭之，取衣冠置墓而守之，於是有喬山之冢。
在上郡周陽縣有橋山又膚施縣有黃帝祠，坊州橋山有黃帝冢。
黃帝曾游處，皆有祠焉。
五百年後，喬山墓崩空室，唯軒轅劍在。
此事《荊山經》《龍首記》具有所載。
四周除了嗤嗤的黑火焚燒之聲外，一片沉寂。
林動凝視著玉帝老頭兒。
玉皇大帝手持軒轅神劍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無盡的黑暗，離破入天外天，抑或是見到元始天王的頭顱至少還有三千萬丈距離。
而越是往後，壓力越是重重遞增。
「本帝原本以為憑藉自個兒一己之力足以，沒想到的是光是屍骸餘威，已經恐怖到這種程度。哪怕本帝手持軒轅劍也不見得能夠砍破前方重重阻礙。」
聲音一頓。
玉皇大帝又道：「待會兒，你代替本帝持劍前行一段時期，如有可能最好把軒轅劍插入元神天尊左眼室，用軒轅劍爆開直抵黑暗天妖廷中心的通達，本帝自會進入其中，你到時候抓緊撤走就是……」
「什麼？」
林動眉頭皺得更深。
「元始天王已經被魔染，來自黑暗天的三聖齊齊出手，污染掉天尊的位格。聖人超脫天道，卻也已經與大道持平。」
「而黑暗天，黑暗宇宙本就是洪荒的陰影，能夠污染三千大道，自然也能污染聖人。除非徹底做減成空，超脫大道之外，則可以擺脫此劫難。」
「一直以來都是紫霄宮鴻鈞道祖手持混沌鍾，頂在黑暗天最前面把整個陰影宇宙封印住，不過封神之後，鴻鈞徹底超脫，他留下的道果則是被幾個聖人瓜分殆盡。」
「元始象徵性取走一枚道印，老君則是拿掉造化玉蝶，演化出如今的造化之門，算是為三界眾生開闢出一條後路。西方兩位聖人則是徹底瓜分道果。媧皇取回妖族至寶混沌鍾，後面就是元始天尊持盤古幡一力鎮壓整個洪荒陰影——黑暗天宇宙。」
「本來是應該在消弭第二次殺劫之氣後，由三位天尊出面主持一場聖戰，徹底把黑暗天打成碎片。可黑暗天中三聖，放棄成道，把自身演化成三件至邪至凶鎮壓氣運之寶。為了黑暗天道，他們徹底放棄自身，最終污染掉元始天尊，迫使天尊權柄降為元始天王。」
「儘管依舊是聖人道果，可元始本就遭受門人弟子背叛，通天教主反制，作減成空以求超脫徹底無望。」
「通天教主當年也被處罰，留下數道遺詔，就徹底消失，到底是轉劫，抑或是前往大黑暗天無人可知。三聖一體，老君道果作減成空倒是逐漸煉成，可因為通天，元始的影響，也變得越來越古怪起來，兜率宮除了當年陪猴子演戲一場外，再無人進去過。」
隨著玉皇大帝的講述，林動倒是逐漸明白過往發生的一切。
「其他幾位聖人就不管？」
林動反問。
「西方自身已經開闢極樂淨土，准提，接引聯手，再加上靈山，無量佛國，未必容納不下三千個大千世界。而妖魔越多，佛陀反倒是越多，他們自身未必不希望看到對立兩界合一的景象。兩界合一，地水風火重定，說不得能夠出再造盤古，兩聖則是能夠把自己的道果，交給盤古，直接超脫。」
「至於女媧長年沉睡，妖族都指望不上她，又何談其餘眾生。況且女媧聖人靈蘊受到損傷，儘管得位最正，身上卻背負莫大因果，沒有辦法再替三界眾生出力。」
林動沉默起來，他思忖玉帝交代這些，這個老頭子隱隱竟有一種打算壯烈掉的意味。
「我持劍開路，你做什麼？」
林動眉頭緊鎖問道。
「哈哈哈，自然是讓黑暗天的生靈，再過一季，一歲一枯榮。」
玉皇大帝豪邁道。
林動沒怎麼聽懂。
「本帝會讓黑暗天重開一次地水風火，而其中的一些裝扮成咱們模樣的仙佛，要麼化作山海異獸，要麼化作各種先天靈寶，靈植……任何的人形生靈都將演化為混沌氣，其中興許有可能會誕生新的先天神魔，可不管怎樣，人是決計不會出現的！」
「到時候……」
說到這裡玉帝沒再說下去，他的話鋒，莫名渲染上一份悲憤，語調略有一些變化：「到時候就沒孤什麼事情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你要把自己填進去？」
林動話中除了驚駭外，更多也有幾分悲意。
「哈哈哈。」
玉帝老頭本來有幾分垂下的頭顱，驀地昂起，灰撲撲的眼眶中射出兩團青金色的火焰來。
「欲行滅世之舉，如何能沒有捨身之志。」
「你是玉帝啊，是三界共主，手下天兵神將無數，如何能自己去做這等孤勇之事？」
林動反駁道。
「呵，截教，闡教，西方教誰聽孤的，孤不親自去，難道靠李靖父子？況且他們那點道行，如何能做成此等無邊霸道之事來？」
玉皇大帝反問。
林動一時語塞，說不出反駁的話。
想了想，林動眼珠子一轉道：「端得霸道，不輸給盤古開天闢地。」不過，您也得做成才是吧……林動在心底補充道。
「開路吧。」
玉皇大帝把軒轅劍遞給林動。
「老頭，去了恐怕你就真回不來了。」
林動沉聲道。
「別磨磨唧唧，你若是真能記住本帝，每百年去本帝的廟宇，供一杯酒。」
說罷玉皇大帝直接把軒轅劍塞入林動手中。
「你入手一件神珍！軒轅劍，可演化橙色天神詞綴「乾坤無極」，劍內蘊藏一道人皇氣數，湊齊人皇三寶，亦能助力成就上古人皇之位。」
「這……」
林動手持軒轅劍卻是半點沒有煉化的想法，他手頭詞綴不少，況且道行已經登頂，就算煉化也只是增長潛能。
而不成道果，就不能證道准聖。
煉化至少恐怕更多是浪費掉其中神劍氣數。
不如直接拿來做開闢道路的寶兵。
握住軒轅劍的一刻，林動深深吸了兩口氣，遠處的黑暗天火好似生出靈韻一般，竟朝著他與玉皇大帝不斷地逼近。
滾動的黑暗天幕，無盡的黑色魔火，宛若泛起漣漪的漆黑大海，而在大海的盡頭則是一座無盡的通天柱子一般的山峰。
濃郁的惡念，朝著林動罩來。
一十四顆雷球在林動周身旋轉，每一顆雷球，若是砸入人間，那就是一尊數千丈高的恐怖雷獸法身。
並且一殊雷火中誕生的雷球都會相互感應，明明隔了一段距離，可是釋放出的閃電卻又彼此相連。
「準備好沒？」
林動理了理嗓子，問玉皇大帝。
玉帝老頭微微頷首。
下一刻。
林動手持軒轅劍狠狠刺向遠處的天幕，洶湧澎湃的黑色魔火積壓而來，金色的火焰沖入黑暗天幕深處，且撐開罩子護衛住周圍。
林動與玉皇大帝都置身於罩子中，整體形態軒轅劍好似一枚巨大的裹挾流火的梭子形法寶。
蒸騰的金色人道之火與黑色天火撞擊。
好似兩股對沖的海潮，捲起無盡的浪濤，一朵朵火花墜落在玉虛宮上空，直接把玉虛宮建築群給點燃起來，那些仙佛洞府，被火氣一燒焚為灰燼。
大半個崑崙都被恐怖無儔的火勢纏繞。
軒轅劍帶著林動與玉帝一起騰空而上，重重迭迭的壓力，被一層層刺穿。
三千萬丈僅僅是數個呼吸，下一刻徹底扎破三十三層天幕。
眼前凸起的則是一座赤紅的肉山，準確描述應該是元始天王的脖子，「不是這裡，往上！」玉帝吩咐道。
可實際情況是林動幾乎消耗掉體內一半的法力。
他如今一半的法力有多恐怖？
四大部洲上面有一條貫穿諸界的天河知道不？
如果把那條天河抹掉，把法力換算成水，林動體內的法力足夠頂住四大部洲使用至少一個月來。
而也正是如此浩瀚無垠的法力，卻依舊被抽走一半。
僅僅是突破包裹住元始頭顱的黑暗幕布一段距離，可見黑暗天中壓力之重。
順著恐怖的肉山朝上飛。
軒轅劍好似一柄金火交織的匕首般扎入虛空，林動越飛越高，占據宇宙的制高點時，才總算得以一窺元始天王的原貌。
那是一張無比龐大的臉龐，臉龐與人無異，卻又充滿威嚴，最先是銀白的髮髻與寬廣如陸地的額頭，雙眉似傾倒的天柱，之後則是緊閉的雙目，天幕一般的眼帘。
鼻樑高聳，扎入虛空深處。最後則是一口撐開比巨型深淵恐怖一萬倍的尖牙……這是一張超乎仙人理解，比天體都大的威嚴面孔。
頭顱扎入銀河之中，白髮九萬萬萬丈纏繞一顆又一顆的大小恆星。
儘管是閉上了眼睛，可元始天王依舊以無可匹敵的天尊姿態頭枕著銀河。
林動說自己渺小如螻蟻，那都是誇張。
一定要用一個量詞形容，興許是塵埃，微粒。
軒轅劍噴薄出的金色焰火越發綿延熾熱，對比起元始天尊而言，則是一根金色牙籤。
「軒轅劍能插入進去？」
林動有幾分不確定地說道。
「儘管去做！」
玉帝老頭怒斥一聲。
與此同時。
枕著銀河的元始天尊驀地睜開雙眼。
林動，玉帝兩人無疑是暴露在巨大宛若黑色大海一般的眼球中，林動直接撐開萬丈牛魔法身，軒轅劍也在同時變大。
不過，對於法力的消耗也是無比的恐怖。
「殺！」
狂吼。
中氣十足，星空都在顫抖，遠處的星球被林動的雷音音波衝擊，地殼直接開裂。
狂發牛魔怒吼一聲。
玉帝老兒站在他的肩頭，他手持幾千丈的軒轅劍，劍身上日月星辰，周天星斗統統在這一刻點亮起來。
宛若一柄火炬對準眼球捅下。
除了撐開眼皮外。
元始天王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冰冷冷注視著他們。
那種莫名的威壓，好似肩扛了整座銀河系的感覺，始終是縈繞在林動的心頭。
火炬插入眼球的一剎那，林動把剩餘的法力一股腦地傾瀉出去，狂暴的火焰與眼球中的水波交擊，一瞬間形成的爆炸，甚至讓林動身形不穩定。
水面形成劇烈旋渦，隱隱能看到深處一座巨型青銅門的輪廓。
「快走吧。後面的孤自己來。」
玉帝從林動肩膀上跳下。
林動的雙腳，此刻依舊扎入大海之中，這個海其實屬於元始天王眼球的表面。
他環顧四周沒看到敵人，身形也就變為正常大小，恢復真身。
一直到變成正常高度的時候，林動才注意到，海中漂浮著一些法寶的殘片。
其中有巨大的金輪，古樸卻破碎掉的銅鐘，佛陀斷臂的金身。
深處甚至是一座廢棄的道場。
準確地形容是一座殘破的廟宇。
上面掛著匾額——天水廟。
天水廟？
天皇伏羲除了火雲洞外，拿來辦公的道場，沒想到竟也出現在此地，屍體乾涸的龍樹菩薩，靛青臉頰被抽走血氣，形容乾屍的上古天尊，橫亘萬丈的黑龍，翅膀斷裂的金羽大鵬鳥……怎麼會這樣？軒轅劍帶來的金火與大海水波交擊所產生的爆炸依舊在繼續。
可林動此時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別看了，早些回去。」
玉帝從林動手中接過如意變化的軒轅劍。
「妖族有個天帝位，你要是有能力，可以直接搶了，如果三聖任意一位下了詔書，就不要去奪，未來你也多一個戰友。回去準備一下，靈山會通知你的……準備前往黑暗天開闢新的時代。」
說罷，玉帝老兒形單影隻持劍狠狠撞入那一扇海底的青銅大門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