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阮師刀術
「這是什麼?」
林動睜開的獨眼中清晰映出血泊里的一抹亮色。
他幾步過去,將趙虎無頭的屍體推開,從中撿起一顆米粒大小的金色珠子。
手指剛剛觸碰到的時候,收到了熟悉聲音的提示。
「發現八苦種子——求不得!獲得評分10分!」
「白芷是你的,山寨也是你的,憑什麼!」
一股極其強烈的怨念傳來。
米粒在碰觸到林動手指的剎那,融入了骨血。
「這就是趙虎反叛的原因嗎?是不是有病,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
林動低聲呢喃道。
與此同時。
遍地血泊中匯聚出一段文字。
【投名狀任務結束,獎勵核算中……】
【你本場任務貢獻值為60%,可摘得一枚綠色詞綴。】
【請從「阮師刀術」、「破軍」、「贙虎」中作出選擇!】
林動挑了挑眉,朝著周圍一看。
無論是處理屍身的馬新貽,還是在死人堆里翻找還有沒有活著兄弟的張汶祥,都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果然,是神奇的力量。」
林動心念一閃,目光凝視片刻,落在「贙虎」上面,這個字念什麼來著?
他的思維發散,很快作出選擇——阮師刀術。
同樣是綠色詞綴,說明三個詞綴的潛力相差不大。
而出現具體的分化,必然是和未來道路有一定的關係。
贙虎和蠻力如牛有一點相似,林動估計,大概是走一力破萬法的道路。
至於為什麼相似?
咳咳,老虎和牛不都是動物嗎?
而破軍應該是和天上的星宿掛鉤,北斗七星之一,破軍!
聽起來霸道極了,但是在猶豫一陣後,他還是選擇了第一個。
就剛才和周縣令的那場生死搏殺,讓他明確到了自身的不足。
如果不是臨時詞綴「預判」效果強大,哪怕他有手疾眼快和千鈞一髮,估計也早就死在了穿雲手上面。
不!
更大可能是疤臉道人那一關,都交代不過去。
他需要像馬新貽那樣至少精通一門兵器。
兵器是力量的衍生。
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馬新貽是從軍營里爬起,一路升遷跌跌撞撞。
那麼,之後,大概率會面臨千萬人級別,相互廝殺的戰役,精通一門武器,尤其是刀劍大槍長矛這些能夠最大程度地保命。
「二狗子,伱還活著嗎?」
張汶祥從死屍堆里刨出一個斷臂的刀手。
這是一個年輕人,臉龐還很稚嫩,渾身鮮血淋漓,不知中了幾刀,在張汶祥反覆地拉扯中,勉勉強強睜開眼。
「嗚嗚,當,當家的……」
二狗子確實還沒死,不過也就剩一口氣在。
「走,我帶你們回山。」
張汶祥喊道。
這一次納投名狀本意是馬,張,林,趙四人作為主刺,其餘一些兄弟則是在周圍接應打援,順便把對方和苗大將交接的那批軍火槍械帶回去。
可誰知。
根本就沒什麼生意,一切都不過是穿雲手布置下來的陷阱。
若非是林動奪了疤臉道人性命,關鍵時刻,趕回來增援。
以周縣令的能力與布置,除了馬新貽有實力,勉強能夠做到一逃之外。
其餘人等,怕不是都得死在這裡。
瓦罐山這次下來有三十多號刀手,都是山寨里的精銳。
趙虎主要策反了八個,其餘人等都是張汶祥得力手下,並沒有反叛,不過,當初分兵計劃,林動和趙虎正攻誘敵,吸引注意力。
馬新貽,張汶祥則是從後院殺入,其餘人等在翠玉樓周圍接應。
結果,萬萬沒料到,出賣兄弟的人,竟是眾人最好的兄弟。
一通亂殺後。
下山的這批人馬,活著的只有五個,馬新貽,張汶祥,林動,二狗子,和一個名字叫做石頭的憨厚山匪。
反覆確認沒有活著的兄弟後。
張汶祥割下周縣令的首級,言道:「走,我們回家。」
如今,幾人傷勢都很重,這個時候,肯定是需要戰後休息的。
「等等。」
馬新貽卻是出聲阻攔道。
渾身浴血的林動,還有容貌幾乎被毀的張汶祥,同時仰頭看著他。
「我們就這般回去,死這麼多兄弟,僅僅為了一個投名狀,肯定不行。」
馬新貽冷酷說道。
張汶祥雙眉一皺,露出思索之色。
「難道你想……」
「對!」
馬新貽鏗鏘有力回答。
「好!」
張汶祥一拍巴掌,他這會兒倒是醒悟挺快。
「什麼意思?」
林動不明所以看向兩人,表示這種默契,我和哥哥們都沒有。
不知他們在搞什麼啞謎。
張汶祥詳細解釋道:「我們把縣城裡的軍需庫給劫走,把穿雲手的宅子給端了,多搞些金銀,補貼補貼戰死的兄弟。」
林動聽聞有錢拿的消息,卻也沒太多興致。
他失血過多,周身的骨頭,有不少地方被捏碎。
挑選新的詞綴後,不時從體內汩汩流出一股神秘力量,修復著身體,可這種幫助只能說聊勝於無。
他現在精神疲憊,更多是需要休息。
另外要提醒一點。
【名稱:阮師刀術】
【位置:左(右)手,特殊刀具】
【效果:若是手持阮師寶刀,能夠以刀尖,刀背,刀刃,刀柄,各個部位施展凌厲殺招七道秘技。若無阮師寶刀,則只能夠以絕大多數普通武器,施展阮師刀術。特殊刀類武器鑲嵌詞綴,可獲得一道秘技。】
「還不夠。」
張汶祥已經出了主意,誰知馬新貽依舊反駁了他的說法。
「不夠?」
這話讓張汶祥愣了一下,他注意到馬新貽那雙本來灰撲撲的眸子裡,此刻竟是燃起了一種極為旺盛,炙熱,名為野心的火焰。
張汶祥支招被反駁,心中本是有些怒氣的,不過,在這般眼神下,竟罕見地壓回了肚子。
「大哥,有什麼看法?」
張汶祥問,不知不覺將馬新貽,馬大哥的那個馬字給去掉了。
「我們把羊腸縣奪下來。」
馬新貽並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林動雙眉不由挑了挑,開什麼玩笑,馬新貽瘋了嗎?
那瓦罐山前前後後,四五百來戶?
能夠湊出一營的兵力已經算是到極致了。
往往父子,叔侄,兩代人,甚至三代人都要上陣。
靠著點人能控制一個數萬,乃至於數十萬人口的縣城?
莫不是失心瘋?
更何況,就算真的一時半會兒占下,就真當大清朝廷是病貓?
如今,清廷雖已末路,可朝堂上終歸還有些能人在給清廷續命,最出名者,莫過於曾,李,左,胡,袁等人。
歷史或有偏差,林動對這個世界也不怎麼了解,可一些常識,大致還是知道。
「這怎麼可能?」
張汶祥驚訝地說道,接著,搓了搓臉上的老皮。
從林動的角度來看,張汶祥臉上暴起的青筋,血管消退了七七八八。
他的體能應該處在恢復狀態。
不過,張汶祥容貌受損很大,臉上多出許多褶子,沒有過去那般陰鬱帥氣,能吸人眼球。
「如何不能?」
馬新貽反問。
「難道你想讓大家一直住在山上不成,縣城裡有水有糧,還有居民百姓。雨珠落在水裡才能長存,人得合群才能長久。更何況,山里真的什麼都不缺嗎?」
馬新貽字字如刀,砍在張汶祥心頭。
瓦罐山雖說不錯,可既然是山上,那自然缺衣少食,米麵糧油,各種肉類,這些都是往小了說,什麼鹽巴也不提,唯獨麻煩的就是醫療疾病方面。
白芷再厲害,要看顧的可是一千多人,總有一些人家是照顧不到的。
況且人都會老,山寨如今的情況,看著兵力還行,可等到張汶祥這一代人稍微上點年紀。
寨子裡估計就是一大群老弱病殘。
那時候又該如何?
這些統統都是問題。
「大哥,你真有辦法?」
張汶祥盯著馬新貽的眼睛一眨不眨。
「如今縣城群龍無首,讓山上的人都下來,我們先洗劫軍械庫,無論男女,只要有一股氣力,人人都發一柄鋼刀,看住羊腸縣三日,我只要三日!」
「三日後,我領大軍過來。咱們也就能把羊腸縣,這個地盤徹底握在手裡。」
「到時候給山里人,人人都發田地,畝產,發銀子,發衣服。縣裡的大戶,不聽話的殺掉分肉,聽話的留下協助管理。」
馬新貽把自己的想法一點點掰開揉碎,講給兩兄弟聽。
「那大哥,這大軍又是從何而來?」
張汶祥再度問道。
林動聽得也有些意動。
他對自己的前路其實有一些迷茫,那個神秘人摩呼羅迦,只告訴他必須去做什麼。
可是從來沒告訴過他,路的前面又是什麼?
他對武術很感興趣,也喜歡拳拳到肉的搏殺,尤其是這些超凡力量。
不過,人不僅僅是為力量活著。
林動同樣還想著多「交往」幾個漂亮姑娘,傳承老林家香火。
山寨上的那些婦女,吃不好,穿不好又怎麼可能生得出漂亮兒女,也就一個白芷尚且入眼。
不過,白芷和張汶祥有些牽扯。
他如果成了山賊,身份也會變得特殊起來,不方便隨時入城逛窯子。
若是能攻城略地,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足足一個縣城,總會有些乾淨漂亮的女子。
生活本質就很簡單,不管是上流還是下流,不管是超凡還是普通,本質就那麼點事情!
或許也有人生出天大的宏願。
林動也有——他想為這個世道做些什麼!
同樣地,他亦有欲望,他不是某類至高無上存在所布置下的執行任務的機器,恰恰相反,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看見不平事,衡量之後,會一聲大吼。
救下漂亮姑娘,也會盼望著對方,以身相許。
畜生尚有七情六慾,豬啊,狗啊,牛啊,羊啊都知道交配繁衍,人又怎麼可能免俗?
「占領羊腸縣,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林動隨勢提了一嘴。
「大軍就在外面。」
馬新貽擲地有聲道。
「如今的廬州府是風雲交匯之地,太平天國英王正率領大軍趕來。」
「捻軍,太平軍,朝廷綠營,三方勢力如犬牙般交錯一起,誰人徹底控住廬州府,誰就能取得大優勢。」
「說來慚愧,我之前就是敗在英王陳玉成的手裡。」
「廬江與舒城互為門戶。」
「羊腸縣則是離舒城最近的路上門戶。」
「破了廬江,就能入住廬州府,掌控合淝,合淝一過,太平軍反倒就危險了,破太湖縣,上面是洪天王把持的燕京,下面是富的能支撐起大清半壁江山的蘇府。」
「我們奪下羊腸,獻給陳玉成!才是真正的出路。」
……
馬新貽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雙眸明亮,亦如夜空中亮起的星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