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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十年磨一劍(二合一)

2024-10-16 17:46:06 作者: 二月風似剪
  第446章 十年磨一劍(二合一)

  「王爺,臣回來了。」

  胡宗憲把汪直送到詔獄之後,就立刻來到了裕王府面見朱載坖。

  朱載坖看著數年不見的胡宗憲,心裡也是感慨莫名。

  朱載坖起身過來扶著胡宗憲道:「好好好,你在浙江的差事乾的很漂亮,本王很欣慰!」

  胡宗憲被朱載坖這樣扶著起身,心裡的感動也很多,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王爺對他依然如故。

  胡宗憲開始說起正事,他說道:「王爺,臣已經將汪直押送到了詔獄,但臣建議對待汪直應該以招撫為主,不能殺了他。」

  朱載坖嗯了一聲,反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能殺了他?」

  胡宗憲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汪直在海上的勢力很大,有六十六個小邦國家與其有來往,手下控制的海盜匪徒更是數以萬計,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汪直,直接把他殺了,可能就會導致寧波海外海盜無序,進而又會對東南局勢造成極大的影響,使得剿匪滅倭的機會,還要再推遲幾年。」

  朱載坖聽完了胡宗憲的話後,他回道:「這件事情本王會慎重考慮的,聽說你身邊有個叫徐渭的大才,他跟你一起進京了嗎?」

  胡宗憲道:「徐渭跟臣一起來了,現在在驛館。」

  朱載坖呵呵道:「這個徐渭的大名本王在京師都已經聽說過多次了,這次能把汪直騙到岸上,他出力不小吧?」

  胡宗憲道:「徐渭才情卓絕,智計百出,當為不世出的大才。只可惜他科舉之路坎坷無比,從二十歲中秀才,連考了八次都未中舉。」

  朱載坖聽到胡宗憲這麼介紹徐渭又忍不住笑道:「非常之人當有非常之才,徐渭雖然科舉不行,但能耐卻不是一般的大。據說他鄉試屢第不中,就是因為他把握不好文章的長度,總喜歡在考卷上長篇大論,考紙不夠了,他就寫在桌椅板凳上。」

  「如果他真的是這樣考科舉,這樣的文章屬實難以中舉,不過這樣很符合他的字文長之意。」

  胡宗憲尷尬的笑了笑,「王爺說的是,徐渭就是如此,他如果能夠精煉文章,以他的才學哪怕是金榜題名都不是問題,只可惜有些事情難以用常理去看待。所以,徐渭也就只能在江湖上當個名士,而很難進入廟堂之中。」

  朱載坖又是呵呵一笑,「好了,不說他了,讓他繼續在你身邊幫你出謀劃策吧,等什麼時候東南事定,你也可以回京任職之時,本王再親自考察一下他的才學,如果真有能耐的話,就讓他入府教授世子讀書。說到這裡,本王的兒子也到了開蒙的年歲。」

  朱翊釴現在五六歲了,這個歲數在朱載坖穿越之前的世界裡,差不多也該是幼兒園中班或大班的小學生了,但是現在他卻一直都在王府像個寶貝疙瘩一樣自由自在的享受著童年之樂,沒事還喜歡欺負一下弟弟妹妹,簡直搗蛋至極。

  不過對於這種小孩子們之間的玩鬧,朱載坖也並未加以制止,朱載坖認為兄弟姐妹之間小時候有些爭鬧和摩擦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的。

  而且小孩子們的精力還比較旺盛,如果讓他們一個個都安安靜靜的當一個乖寶寶,這也不符合小孩子的天性。

  所以朱載坖就任由他們鬧著玩了。

  而也就朱載坖和胡宗憲說話的時候,朱載坖二兒子朱翊鈞委屈巴巴到了書房小院,一到這裡他嗷著嗓子大哭道:「爹,大哥欺負我!」


  朱翊鈞嗷嗷的大哭著,但卻沒有一滴眼淚。

  胡宗憲見到朱翊鈞進來,也連忙躬身道:「拜見小王爺。」

  朱載坖直接抱起朱翊鈞放在腿上拍了一下朱翊鈞的小屁股,「是不是你又把你哥哥的積木給拆了?」

  朱翊鈞聞言神情一頓,小眼珠子圓溜溜的一轉,連忙喊道:「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朱載坖呵呵一笑,「不是故意的,那他幹嘛揍你?快點滾回去幫你哥哥重新搭起來,要不然我還揍你屁股。」

  朱翊鈞委屈的揉著屁股,本來是想告狀的,沒想到卻被老爹一眼識破,真是大意了。

  本來要轉身走的朱翊鈞,這時候又注意了一旁恭敬而立的胡宗憲,這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朱翊鈞問道:「爹,這位伯伯是誰呀?」

  還不等朱載坖說話,胡宗憲就立刻對著朱翊鈞道:「小王爺不可如此稱呼臣下。」

  朱載坖這時候看著胡宗憲這麼緊張的樣子,他不在意的擺擺手道:「你不用管他,這是他該有的禮貌。」

  接著朱載坖就對著朱翊鈞道:「這位伯伯是爹爹安排在東南的重臣,以後見到他了,也要像對高伯伯和張伯伯他們一樣尊敬,不可有任何的忤逆。」

  朱翊鈞哦了一聲,「孩兒記住了。」

  朱載坖又揉了下朱翊鈞的腦袋,「去玩吧。」

  看著朱翊鈞又扭著小屁股蹦蹦跳跳走開的背影,朱載坖的心裡其實是唏噓,本來他是想為這個孩子避開「朱翊鈞」這個名字的,但勤快的嘉靖皇帝在他剛剛一出生,就讓黃錦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就寫了一個「鈞」字。

  很明顯嘉靖皇帝也要一視同仁,給這個孫子起名字。

  當時朱載坖看著這個「鈞」字,心裡簡直就是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這特麼什麼破名字,不是擺明要毀人嗎?

  所以朱載坖對朱翊鈞的教育和管理也是最關注的,生怕這小子將來真成了歷史上的萬曆皇帝。

  但同時朱載坖心裡也在提心弔膽自己的大兒子朱翊釴,要知道歷史上朱翊釴可是五六歲的時間就夭折了。

  因此這兩年朱載坖對朱翊釴的關心也是到了極致,讓李時珍和萬密齋隨時都在京師待命,不再讓他們離開京師去到地方上參加朝廷安排的地方災後醫療任務。

  同時朱載坖也在積極的關注著王妃李氏的身體情況,她的身體似乎並未因為朱載坖的特別關注而得到好轉,這些年來若不是李時珍和萬密齋他們想盡辦法的吊著,可能早就歿了。

  所以,現在朱載坖也很擔憂朱翊釴的未來,擔憂他扛不住歷史的慣性,也在五六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朱載坖也會非常難過傷心的,畢竟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孩子,他真不願意歷史宿命在朱翊釴身上應驗,讓他經歷喪子的錐心之痛。

  畢竟在朱載坖的意識里,在他穿越之前的概念里,好像就沒有養不活的孩子,因此朱載坖是對孩子夭折這種事情是不會有任何心理準備的。

  哪怕他知道古代的小孩夭折率很高,但他依然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會如此。

  所以為了保護朱翊釴可以順利渡過歷史的命運,朱載坖也很自私的把李時珍和萬密齋留在了身邊,讓他倆隨時為朱翊釴看診請脈,並時刻關注朱翊釴的健康。


  胡宗憲也看著朱翊鈞離開的背影,他轉身對著朱載坖又拜道:「小王爺很聰慧。」

  朱載坖聽到胡宗憲這麼誇讚了朱翊鈞一句,他也不由呵呵了一下,嘆息道:「他就是小聰明多一些,而且耐心不足,很容易一遇到挫折就擺爛,真擔心他的將來也是這般個性。」

  胡宗憲又勸道:「王爺不必如此憂心,等小王爺長大了也許就變了呢。」

  朱載坖微微搖頭一嘆,不再繼續朱翊鈞的小插曲。

  朱載坖問道:「戚繼光和俞大猷兩個人怎麼樣?」

  胡宗憲聽到朱載坖問起了戚繼光和俞大猷,胡宗憲也立刻贊道:「此二人作戰勇猛,所屬部隊軍紀嚴明,是臣這幾年抗倭的主要依仗。」

  朱載坖道:「現在好像只剩下福建那邊的匪患了吧,你調整下這兩個人,分出一個到南京龍江造船廠找一找永樂時期的大船建造圖,然後再招募些會造船的泰西夷人,把兩邊的造船技巧結合打磨一下。」

  「這一次的東南倭亂讓本王也是痛定思痛,與其一直守在陸地上打這種防禦驅逐之戰,還不如想想法子把戰場擋在萬裏海疆之上。這樣一來,我大明近海省份和百姓們就可以少遭遇一些海寇之禍了。」

  胡宗憲聞言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朱載坖竟然把目光放的那麼長遠,居然想著要重建遠洋水師,以防海患。

  這可以是一場花費巨萬的了不得的軍事投資,朝廷能願意嗎?

  胡宗憲道:「王爺,這事可能有難度,朝廷歷來不重視海疆,只重視陸地海防,如果要建一支可以在海上作戰的強大水師,這所花費的銀兩,絕對是難以估算的。臣擔心此議很難通過朝廷的討論。」

  朱載坖哼了一聲道:「本王說要通過他們的考慮了嗎?一幫只會坐在衙門裡看世界的老朽,能有什麼遠見?」

  「天天在就在京師這塊方寸之地想著論資排輩的事情,想著如何維護自身利益,搞什麼『非翰林不得入閣』的潛規則,他們這把大明的官位和權位當做是私產了嗎?」

  「你在東南抗倭這麼多年,也把汪直給抓回來了,你難道不知道海上的巨利和重要性嗎?而且以你的能耐,你覺得這內閣的門檻應不應該攔住你呢?」

  當朱載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胡宗憲的內心明顯就忍不住激動起來了,作為一個能力出眾,還有大將之風的文官,胡宗憲要說對將來沒想法,那肯定也是假的。

  可是他的上限如果按照現在的官場潛規則,也明顯是到了頂,根本就沒辦法再進一步了,頂多未來可能讓他填一個兵部尚書的實任,然後再加封個從一品的三少榮銜,就已經是了得的成就了。

  但是有能耐的人真願意甘心如此嗎?出來做官都做到這份上了,誰不還妄想一下入閣的美夢呢?

  所以朱載坖這張不經意間畫的大餅,一下子就畫進了胡宗憲的心裡,讓胡宗憲也火熱的認為自己的將來可能真有希望打破潛規則,位列台閣之中。

  朱載坖畫完了大餅,又繼續的說道:「還有這個小小的汪直盤踞在寧波外海的雙嶼港就可以和海上六十六國貿易,這和一方諸侯有何分別?如此重要之地,難道朝廷還要故步自封熟視無睹嗎?任由汪直之流在海上做大嗎?」

  「真以為那些亡命海上的狂徒們都會像現在的汪直這麼蠢,騙一下就會上岸了嗎?如果不能好好的控制海上,萬一將來從更遙遠的海上來一批更加強大無敵的敵人,我們難道還要再讓近海的省份和百姓們遭遇如此切膚之痛嗎?」


  「所以我們就不能有點遠見,提前把海上力量組織起來,把大明海疆上的海寇剿殺殆盡,並重新恢復和控制永樂之盛況嗎?」

  「要知道陛下也是藩王入嗣大統,他的心裡肯定也是想要建立一番不輸於成祖皇帝的豐功偉績,我們這些做臣子難道就不應該為陛下效力,爭當一位嘉靖名臣嗎?」

  朱載坖這話說的也是大義凜然,但其實他就是把嘉靖皇帝當做一張可以扯著當旗子虎皮在用,把嘉靖皇帝當做是一個盾牌,來幫他抵擋一切反對意見。

  畢竟嘉靖皇帝也是一直藏在深宮裡玄修,根本不見幾個人,誰又能當面去找嘉靖皇帝對峙呢?

  所以,與其小心謹慎錯失良機,還不如把膽子放大一些,先把這些事情的架子拉起來再說。

  而且現在都已經是嘉靖三十九年了,一晃眼朱載坖都在這個時代待了十年了。

  如果嘉靖皇帝的壽數不變,那他也就只有六年可活,還有歷史上的隆慶也就只干六年的甩手掌柜就匆匆駕崩,結束這曇花一現的隆慶新政。

  所以朱載坖也不敢賭自己的將來能不能超過歷史上隆慶皇帝,可以更加長久的執政。

  因此現在的朱載坖是真的有了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他不能再這樣把時間給浪費了。

  他一定要加快他的步伐,再花十年的時間,為大明打造一個新的盛世根基,為將來的大爭之世揭開一角,帶來一絲曙光。

  要不然自己穿越來的這十年的努力,豈不就是白白浪費了嗎?更何況古人也說「十年磨一劍」,現在十年之期已到,朱載坖也該出鞘試試鋒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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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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