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道魔殊途，情誼未變，擊退魔道的時機
極樂世界，須彌山腳。
還有一座山峰，名為靈鷲。
靈鷲山，過去佛主大殿。
燃燈臉上露出極大疑惑，「金蟬佛祖，接引、准提聖人討要舍利子？」
「不對啊，若是接引、准提聖人討要舍利子，直接降下一道法旨……」
陳江流看出了燃燈的疑慮，臉色變得凝重認真，「是的，因正值天地大劫，聖人不可隨意出手，故命小僧前來。」
燃燈會意的點了點頭，陳江流的藉口看似很合理。
「請金蟬佛祖稍等片刻。」燃燈周身梵光氤氳，試圖聯繫須彌山，向聖人詢問是否有這回事兒。
靈鷲山，距離須彌山不遠，只要一詢問，燃燈立刻便能知曉真假。
一息，兩息，數息過去。
燃燈向須彌山發出詢問，卻未收到回信。
陳江流靜站在一旁，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緒變化，「呵，就知道燃燈這老小子行事謹慎，必須趁聖人不在須彌，騙過來舍利子，這是最好的機會。」
又等了片刻後。
陳江流臉上露出了不耐煩，催促道：「燃燈佛祖難道以為是吾金蟬佛祖假傳聖人詔令？」
「此刻正值天地大劫，魔道攻勢洶湧，洪荒局勢瞬息萬變，還望燃燈佛祖以佛門大局為重，莫要耽誤了聖人大計。」
燃燈臉上雖露出遲疑，但還是從蒲團下拿出了一枚舍利子。
正如金蟬子所說的，魔道來勢洶湧，洪荒局勢瞬息萬變，萬不能耽誤聖人大計。
一枚舍利子而已，算不得貴重。
燃燈遞過了舍利子。
陳江流接過舍利子恭敬行禮，「多謝燃燈佛祖，吾這便回須彌山回聖人法旨了。」
「請。」
陳江流拿著舍利子，化為一道流光離去。
燃燈靜坐在蒲團上，看著陳江流遠去，心底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若隱若現，不知具體是什麼。
燃燈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未再想此事，心中靜念佛門真經。
天庭。
陳江流屁顛屁顛進了人皇殿，「叔，叔，舍利子，剛騙來的，還熱乎的。」
魏叔玉從陳江流手中接過了舍利子，面露輕笑，「好，這次算你立大功了。」
「也不算什麼大功，隨便賞個人族聖賢噹噹，人族聖賢不成，隨便賞個一品神位也成。」陳江流無所謂道。
「的確該賞，待天地大劫後，論功行賞。」
魏叔玉說完，便化為一縷流光，出了人皇殿，往萬壽山飛去。
萬壽山，鬱鬱蔥蔥，往日的仙家福地，靈氣氤氳，此刻卻環繞著凶煞魔氣，暴戾，血殺。
萬壽山，曾經的地仙一脈聖地，此刻再也看不到一名正道修士。
五莊觀，原先的『長生不老神仙家，與天同壽道人家』已消失不見。
魏叔玉走在櫛次鱗比的台階上，微嘆了一口氣，正如那日所說的，鎮元子為兄弟入魔可以理解，但卻接受不了。
魔氣洶湧，魔兵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的凶煞之氣鎖定著魏叔玉。
魏叔玉靜站在不動。
兩息，五莊觀內走出兩名童子，沉著臉色，冷聲呵斥道：「退去！」
「是！」來勢洶洶的魔兵恭敬退去。
五莊觀門前，兩名童子身穿黑衫，臉上多出了詭異妖嬈的魔紋，正是當年的道家仙童清風、明月。
清風、明月奉鎮元子詔令前往天庭向魏叔玉稟報無天來五莊觀之事，還未到天庭，便被黑袍護法擒拿住。
鎮元子入魔，清風、明月作為伺候了億萬年的弟子童子，自然緊跟老師腳步。
清風、明月當年仙韻飄飄，如今卻面色陰沉，渾身散發魔道凶煞，道途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
魏叔玉站在台階上，目光看向清風、明月，面露微笑，問道：「怎麼？這是想擒下我，送與無天？」
「沒。」
「老師並無這個意思。」清風、明月的聲音較為嘶啞低沉，但面對魏叔玉依舊如數年前那般恭敬。
「魏人皇，當初老師讓我倆去天庭通報與您，可惜半路被黑袍護法擒拿……」清風、明月出口解釋道。
魏叔玉輕笑了一聲，「明白了。」
若清風、明月能夠及時通知到魏叔玉，魏叔玉必定能提早做出部署，調整玄門防禦體系，或許便能少死些修士。
但，世事不就這般難料。
魔道既選擇了從鎮元子作為突破點，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帶我去見鎮元大仙…天魔吧。」
「魏人皇陛下，請。」
進入五莊觀，再也無了仙靈氤氳，某種意義上的魔窟。
五莊觀大殿。
鎮元子與紅雲已在等候著了。
魏叔玉行至大殿，「見過鎮元天魔。」
「恭賀紅雲脫劫而出。」
魏叔玉恭賀『紅雲』卻少了道友兩個字。
道途，終究是不同了。
紅雲身穿一襲黑紅色長袍，周身凶煞之氣環繞，隱隱間已恢復至大羅金仙境，朝著魏叔玉的方向大拜，「紅雲多謝魏人皇活命之恩。」
「從西遊開始，鎮元子幫了吾許多，不必再謝了。」
「叔玉。」鎮元子面容上有些痛苦，想起了當年人參果會，一同論道，結為兄弟，指點洪荒……
「叔玉可理解鎮元兄，但身為人皇，三界大天尊，卻無法接受。」
「叔玉今日前來，為鎮元兄手中的舍利子。」魏叔玉開門見山，直言道。
鎮元子似猜到了魏叔玉要求，面上露出猶豫，「無天也曾向我討要，它很重要嗎？」
魏叔玉未隱瞞鎮元子，點頭，「是很重要。」
「既無天已經討要，叔玉便不叨擾了，鎮元兄…珍重。」魏叔玉心底微嘆氣，鎮元子已化為天魔，舍利子關乎天地大劫，魔道必極其看重。
曾經為摯友，為結拜兄弟，魏叔玉不想讓鎮元子為難。
魏叔玉已有十五顆舍利子，玄門缺了一顆，而魔道卻缺了十五顆。
今日來此，有兩方面，一是碰運氣能從鎮元子手中拿到舍利子，二則是試探魔道，是否已經開始重視舍利子。
目的已經達成，魏叔玉便未打算久留。
紅雲張了張嘴，喉嚨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嘶啞低沉，「紅雲送魏人皇。」
「好。」
魏叔玉走在五莊觀青磚石路上，鎮元子與紅雲緩緩跟在其身後。
數息。
魏叔玉行至了五莊觀門前，再度行禮，「千里送行，總有一別，兩位兄長珍重，下次再見便是在玄魔戰場，各為其道，勿講情分。」
「好！」鎮元子、紅雲凝重點頭，叛玄入魔…這是註定的要與玄門交戰。
鎮元子踏步走上前一步，「記得當年我們在陰涼下，煮茶吃果論道，今日離別…最後再吃一次人參果吧。」
「清風、明月打兩枚果子來。」
「是。」
不多時，清風、明月用金擊子打來了兩枚果子，用特殊木盤盛著。
「珍重。」
魏叔玉接過木盤，走下了櫛次鱗比的台階，一步，一步走著。
魏叔玉並未回頭，步伐中流露出決絕。
道魔不兩立啊。
道消魔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道是要覆滅洪荒天地啊。
鎮元子、紅雲及地仙一脈已入了魔道，魏叔玉有什麼辦法？
痛心，惋惜，失去摯友，失去結拜兄弟，無可奈何。
魏叔玉的身影隱沒在古道上。
五莊觀門前，鎮元子、紅雲互相對視一眼，微微嘆了息，轉身關了山門。
自鎮元子、紅雲入魔後，魏叔玉是第一個到訪的玄門修士，且是唯一一個。
魏叔玉托著木盤，縮地稱寸，心情較為複雜，數步邁出，天地之大，一時之間竟無了去處。
魏叔玉能去地方太多了……
穿過了幽冥，再度抵達平心殿。
這裡足夠寧靜，或許能讓魏叔玉靜下心來。
后土也看出了魏叔玉心情有些低落，靜靜的泡著茶水，端與了魏叔玉。
「無可奈何之事多矣，玄門不能倒，億萬兆人族還要依賴你。」后土的聲音溫柔，開導著魏叔玉。
魏叔玉面露輕笑，「我有這麼脆弱嗎？」
「只是經歷了此事，道心有些變化，冥冥之中有些東西想要抓住，卻抓不住。」
后土纖細的手掌放在了魏叔玉手上，「這是悟道的跡象，頓悟隨時可至，說不準什麼時候心境豁然開朗，法則通透，便能達到混元大羅境了。」
魏叔玉微笑點頭，「好事。」
「兩枚人參果，嘗嘗吧。」
人參果，不如從前珍貴了，鎮元子為了蘊養紅雲殘魂，傷及了人參果樹本源，致使其跌落了本源，除了味道好一些，能延年益壽外，無甚作用了。
后土也只曾聽聞過人參果，未嘗過，也未與魏叔玉客氣，拿起了一枚人參果，張開櫻唇，淺咬了一口。
濃郁的木之精氣化開。
后土緩緩伸出手掌，掌心正有一顆舍利，散發陣陣梵光，「諾，給你。」
「這是…舍利子……」魏叔玉雙眸微微張縮。
鎮元子把舍利子藏於了人參果當中，交由了我？
「呵呵。」魏叔玉笑了，由衷的笑了。
道途雖不同了，但鎮元子還是那個鎮元子！
論道情誼，兄弟情誼，一直在。
魏叔玉從后土手中接過舍利子。
「世間若無如此多的爭端便好了，玄魔真的不兩立嗎？道魔不能並存嗎？」后土亦發出感慨。
自大劫開始，后土便感知到了地府亡魂多了數倍，他們哀嚎，他們哭泣……
魏叔玉輕攬住后土，「世間安得兩全法，一為拱衛洪荒天地，一位覆滅洪荒天地……這場衝突，是不可避免的。」
「這是洪荒歷史遺留的問題，總歸要解決，縱使再拖萬年十萬年，魔道依舊會來，依舊會流血與犧牲。」
「而我要做的便是…盡力保全天地，保全萬靈，保全人族。」
十六顆舍利子聚集，圍繞在一起，散發著陣陣玄光，表面看去並無甚異常，普通的舍利子而已。
大劫的存在，賦予了它們特殊的意義，十六顆舍利聚集，指向了兩人，一為孫悟空，二為六耳，其皆不在此厄當中，可通過舍利子的特殊力量，擊退無天，擊退魔道。
舍利子中，蘊含著擊退無天的特殊力量。
魏叔玉猶豫了。
舍利子在手，是否立刻擊退魔道？
擊退魔道，天地大劫暫時退去，玄魔這個洪荒聖古遺留問題解決了嗎？
魔道不甘退去，必定會積蓄力量，再等時機。
且，若天地大劫結束，天地恢復清明，天庭與人族聖地，又該如何？
鴻鈞道祖似已解除了聖人不得遊走洪荒三界的限制。
聖人，絕不容忍人族、天庭超脫掌控。
若無魔道牽制，人族、天庭便要直面聖人。
后土看出了魏叔玉微皺著的眉頭，用手掌輕輕擦拭舒緩皺眉，「伱說的對，玄魔洪荒遺留的問題需要解決，鴻鈞道祖一時無法解決，你現在沒辦法是正常的，不過我覺得你可以。」
「叔玉，玄魔事應當由洪荒萬靈共同承擔，包括鴻鈞及六道。」
后土永遠是這般善解人意，聲音溫柔。
魏叔玉經過其提點，心中已有考量，微皺的眉頭舒緩開來，緩緩低頭，在其晶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我要回安平了與三皇五帝商議此事。」
「快去吧。」后土被魏叔玉偷襲，精緻姿容上露出怒意，笑容更燦爛了些。
魏叔玉點頭，化為一縷流光，出了幽冥，往安平去。
這天地，不是魏叔玉的天地，是人族的天地，是萬靈的天地。
魏叔玉行至三皇五帝大殿，並傳音牛魔王，請上清聖人至安平州議事。
三皇五帝大殿。
天皇伏羲聽完魏叔玉闡述，緩緩沉下了面容，「如叔玉所說，若擊退了天魔，吾人族該當如何？」
「四聖…絕不會讓人族脫離掌控。」地皇神農沉聲道。
人皇軒轅主殺伐證道，此刻決斷，開口：「是要擊退魔道，但絕不是現在！」
「若無魔道牽制，剛剛建立起的玄門『聯盟』頃刻間便會分崩離析，人族直面六聖，必敗無疑。」五帝出聲。
通天教主靜坐著，臉色同樣凝重，「現在擊敗魔道的確過早。」
通天教主目光望向了魏叔玉，「還需多久能證得混元大羅道果？」
若人族擁有真正的混元大羅金仙，局勢又將會變，四聖再出手，必會忌憚。
魏叔玉靜坐著，感知體內法力法則領悟，並未誇大，直言：「至少千年光景。」
千年光景，很長嗎？於修士而言，眨眼便可過。
但對如今天地來講，卻是極其漫長，天地局勢無時無刻在變化著。
魏叔玉總共修行的時日，也未到兩百年。
三皇五帝大殿中陷入寂靜。
三皇五帝直言道：「魔道存在，固然是天地浩劫。」
「但其存在的作用不容忽視，否則…吾人族將陷入萬劫不復。」
截教如今之功，全脫於魏叔玉，若人族遭殃，天庭敗落，截教眾仙神將會重陷封神榜當中，再度衰敗。
截教，人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通天教主思量許久，沉聲道：「三十三年之期將到，便再等下一個三三之數，下一個三三之數，無論叔玉能否證得混元，都得擊退魔道。」
第一個三三之數，是三十三年。
下一個便是三百三十年。
魔道安然無憂渡過第一個劫數，氣運必定大漲，洪荒對魔道的容納度必定極大提高，但通天教主猜測，縱使魔道氣運上漲，也不至於到了羅睺能直接回洪荒的地步。
「如此甚好。」伏羲、神農、軒轅及五帝皆是點頭。
至於下一個三三之數，還有三百餘年，對人族而言，還有時間！
三皇五帝身為人族，還有私心，縱使下一個三三之數到了，叔玉還未能證道混元大羅，那便等下一個三三之數！
魏叔玉聽著通天教主、三皇五帝建議，會意點頭，「便等下一個三三之數，縱使我不能證得混元大羅，也要極大程度的增強人族實力！」
就在魏叔玉一行商定結果時。
混沌紫霄宮。
接引、准提正大聲哭訴著，「慘，西方太慘了，本來說大興，可誰知興的是魔道。」
「懇求鴻鈞老師憐憫西方，傳下擊退魔道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