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安局裡遲遲無法離開的顧文文生氣的捏緊手中的杯子，眼眸冷冷的看著外面那個被自己打傷又在努力保自己出去陳寬。
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的罪行早就坐實，明天就會被送往監獄。
這個傻子竟然會覺得她是被誣陷的，真蠢。
早知道在遇到女孩的那一刻就將她綁起來，這樣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她就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
這麼想著，顧文文死死咬著唇瓣，眼裡滔天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最後的最後，陳寬什麼也沒有改變，卻得到了可以與她說話的時間。
看著面容憔悴的顧文文，陳寬緊緊握緊拳頭，他遲遲沒有開口，她也沒有理會。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互相對視，最終還是陳寬敗下陣來，「你...當時打我的時候...那一刻想的是什麼.....」
「煩，很煩，怎麼會有這麼煩的人。」顧文文並沒有無視他的問題，而是認真的說著。
聽到這些話陳寬只是緊緊抿了抿唇，他的臉色比來時還要白上幾分，他靜靜的坐著，很久很久他才淡淡笑出了聲。
「怪我太傻，在所有人質疑的時候，我偏偏認真的選擇了你。
那個女孩不是你的仇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靠近她，對嗎？」陳寬認真的直視她，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還隱隱帶著些許期待。
「對。」
陳寬眼神受傷，最後一點好感以及殘存的愛意接連破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蓄謀已久嗎？」
顧文文不屑於說謊，「不，當時只有你路過。」
「......，看來是別人的話，我甚至都無法認識你。」陳寬苦澀的扯了扯唇角，雙手緊緊握著。
一名值班員緩緩打開門，雄厚的聲音帶了些許嚴肅，「時間到了。」
裡面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又是一個被傷害的痴情種，真可憐。
陳寬默默起身，他已經無話可說，甚至感覺呆在這個空間都能讓人窒息。
值班員帶著他離開，顧文文看著他的背影，像是斟酌的很久，清冷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涼薄，「後悔嗎？遇到我。」
像是沒有想到陳寬會在最後一刻說話，陳寬定了很久，他看了看外面已經漆黑的天氣，扭頭笑了起來。
強顏歡笑的模樣，讓人心疼。
「我不後悔遇到你，或許這是成長的必經路。」
他的離開，房間裡只留下顧文文一人。
周圍寂靜的可怕，仿佛世間只有她一人，一人獨處黑暗，在黑暗中掙扎。
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仿佛能透過它看到自己心目中的人兒。
她也不後悔。
遇到她，是那麼的幸運。
..........
河道圍欄旁。
「陸燃...老闆？」沈嬌不可思議的看向頹廢不已的陸燃，眼裡滿是吃驚。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陽光少年，好像不見了。
迷迷糊糊間他仿佛聽到了女孩的聲音，慢悠悠的抬起頭，被刺眼的燈光一晃，連忙閉上眼睛。
身邊的啤酒瓶被他的動作而搞到地上，源源不斷的酒從中流出。
這時，陸燃才看清眼前的女孩。她出現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終於回來了。
「嬌嬌....」苦澀難聽的嗓音與以前乾淨清朗的聲音不同，不同到沈嬌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
「你回來了？我又在做夢....你第一次進我的夢...好開心.....我又見到你了.....」男人神志不清的笑了笑，眼裡只留下了女孩。
他想伸手觸碰她，又擔心自己會弄髒，尷尬的收回手。
下一秒，那帶有溫度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掌，溫熱柔軟的觸感讓陸燃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仿佛她真的在身邊。
「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很不喜歡。」雖是這麼說，但沈嬌還是緊緊握著他，仿佛是擔心他會就這麼倒下。
陸燃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女孩眼裡變差，極力掩飾住身體上的污垢，哪怕是在夢裡，他也不願意。「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了....不是故意要把自己弄髒。」
「我那個不可一世的老闆呢？都髒了。」沈嬌用濕紙巾輕輕擦拭陸燃臉上的污垢，沒有一絲嫌棄。
雖然她有點小脾氣，但再怎麼說陸燃這個工具人也照顧了她很久，突然變成這樣，她也會不開心。
「我會洗乾淨的...不要離開我好嗎？求求你....」像是擔心女孩會再一次離開，陸燃死死抓住女孩抽離的手，眼裡滿是痛苦。
他再也不想經歷失去她的痛苦。
「我喜歡的是以前那個開朗的老闆，你會過得更好，我也是。」
「網吧小老闆，你在這裡，一定很久沒有開過店了。」
「真生氣，我怎麼說都在那裡幹了這麼久。」
陸燃愣愣的只是死死抓著女孩的手，看著她那雙真摯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待在她身邊。
自己的離開或許對她更好，自己的糾纏只會讓她更加苦惱。
他知道女孩是個很善良單純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破壞掉，所以慢慢的鬆開了手。
只不過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多笑笑嘛，我還記得老闆最愛笑了。」
陸燃嘗試扯開笑容，哪怕是強顏歡笑，他的心跳得也格外用力。
當他被驚醒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那熟悉的網吧，熟悉的床鋪，熟悉的地方。
卻沒有熟悉的她。
他疲憊的伸手擦了擦臉，又做夢了....但這次他夢到了.....
眼角餘光發現放在身邊的紙，奇怪的拿起來拆開，只見裡面寫著一行字。
笨蛋老闆，髒兮兮。
看著這些字，他終於笑了，這些天他都活在霧霾中，可現在仿佛一切都清明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奪門而出，他沒有理會，而是愛惜的護著手中的紙條，仿佛那個失去的她，就在身邊。
不是夢，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後來他重新煥發回原來的樣子，甚至更加開朗，他重新經營著自己的網吧。
更久後，他成為了有權有勢的人，連鎖店開了一家又一家，而那家網吧卻一直保持原形。
哪怕被投訴髒亂差，設施不好也從未換過。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幫助那些無家可歸，被家人欺凌打罵的人，仿佛這樣就像是在透過時間縫隙去幫助曾經無家可歸的女孩。
哪怕身邊的親朋好友都在勸自己找個心儀的女孩結婚，他也沒有同意。
只是守著那張紙條到老。
他好像一直都是笑著的，哪怕遇到困難也是笑著應對，他這一生仿佛都是那麼樂觀。
到死時也是笑著離開。
紙條，連死後也陪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