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蔚主任以後在軋鋼廠，別說別說威望了，工作能不能正常開展都難說。
真兇李銘跟沒事人一樣，正常上班。
至於他答應派精銳骨幹去偵查，他把幾名總廠的隊長和分廠的保衛科科長、副科長全塞進了專案組。
人員眾多，精銳也全在，當然這些人原本的工作也不能放下，反正案子慢慢查。
這種過於離譜的案子，即使沒有偵破也不會影響李科長的聲望。
何況李大科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火腿腸分廠的擴產，這是市裡面的重點緊急工程。
時間緊迫，李銘親自坐鎮在分廠，指揮協調各個部門。
「搞國家重點投資的工程就是輕鬆，不用考慮錢要從哪來、材料要從哪弄的煩心事。」
邱組長滿臉笑容，「多虧了李科長據理力爭，把這個項目爭下來給我們基建隊留了一份。」
木工隊長張師傅笑道：「去年我還找李科長訴苦，今年沒有建房的工程可做。」
「李科長您一出手，我看我們基建隊今年會忙不過來了。」
李銘微笑道：「沒這麼誇張。」
邱組長接話道：「一點也不誇張，這新劃撥進來的200畝地，我們忙一整年都忙不完。」
新增了180畝生產用地，20畝的宿舍生活用地。
辦公房、生產車間、倉庫、冷庫等建築都要新建一大片。
集體宿舍的人均居住面積按4平方米算，3500人需要1.4萬平方米，樓高3層的宿舍樓要占地7畝。
還要建小賣部、食堂、浴室、理髮室、廁所等一系列的公共設施。
整個工程還是比較大的。
李銘叮囑道：「絕大部分都是10多歲的小姑娘，她們上下夜班的安全風險比較高。」
「這次的集體宿舍施工也要用我們的老辦法，加快建設速度，儘快建好了讓她們能住進來。」
邱組長保證道：「李科長您瞧好了，我們會保質保量按時完成任務，絕對不會比建築公司的施工隊差。」
「我跟他們開了動員會，這次的施工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能給您丟了臉面。」
李銘就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一起做事，很是滿意，「對了。幫著挑選兩位德高望重的電工、木工師傅，讓他們帶一些女徒工。」
「以後女職工的集體宿舍的普通維護就由這些女徒工來負責。」
電工隊長郁有東請求道：「學徒工最好也能挑一挑。有學習過電路知識的人，上手更快更容易。」
前年教了一大批沒有基礎的學徒工布線之類的簡單電工知識，當時教得挺累人的，吃一塹長一智。
火腿腸分廠的蕭萍英回應道：「我和市勞動局的同志說明一下，請他們考慮到這個情況，有合適的人選提前安排給我們。」
「女徒工跟著工程施工，既能鍛鍊技能也能熟悉線路，方便以後的維護。」
李銘讚賞道：「這個辦法很好。」
「實踐出真知，跟著施工隊一起工作，能最快的上手。」
負責基建工程的蕭萍英請示問道：「李科長，過兩天市建築公司的施工隊也要入場。」
「他們的住宿是不是直接安排在膠合板簡易宿舍那？」
李銘斟酌道：「先住那裡了，旁邊那塊地平整好了再讓他們搬過去。」
「我會和建築公司的領導談一談，要求他們的人嚴格遵守紀律。」
「隨意對咱們廠里的女工起鬨而不嚴格處理，我會讓他們整個公司給我滾。」
「邱組長，我們自己人也要嚴格要求，犯事了的照樣嚴懲不貸。」
邱組長連忙說道：「尊重女同胞，我們一直有在耳提面命。」
「咱們基建隊大多是年輕男工，火腿腸分廠好多都是老娘們，基建隊不是分廠的對手。」
李銘向來是男女平等，「不管男的女的，即使只是嘴上耍流氓，都要進行處罰。」
負責供銷的艾宗琴告狀道：「基建隊還有好些老爺們不學好，經常隨地小便。」
邱組長立馬否認道：「我們基建隊從李科長帶著的時候就有嚴格強調衛生問題。」
「你看到的應該是總廠來這守夜的那些人。」
因為沒有監控抓不到現行，有些人就是這麼不自覺，錯誤不大但是噁心人。
李銘很是不滿，「晚上不冷，路燈也有增加，多走幾步路都不願意。」
「以後抓到一個，讓他一個人清理乾淨廠里的一個糞坑，清理不乾淨就別想上正常班。」
「膽敢頑抗的，直接提交給廠里的工作組，按敵我矛盾處理。」
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眾人不敢多吱聲，「知道了。」
會有外單位的人參與建設，李銘也沒有好辦法，「還是要搞圍擋、搞分區，把責任劃清。」
「工地和現在建成的廠房之間，先用一面圍牆隔開來，中間留兩個通行的門。」
邱組長接下任務，「我們馬上做兩個方案出來給大家參考。」
李銘看到記事本上的議題都談完了，「那就先這樣了，散會。」
「火腿腸分廠的人留下繼續開會。」
等基建隊的人走後，李銘把記事本又翻過了一頁，「最近懷孕的人怎麼這麼多？」
「我們分廠沒有開展計劃生育的宣傳，但是總廠年年有宣傳，街道辦居委會、家屬委員會也有宣傳啊。」
負責車間生產的劉紅秀委宛說道：「這個問題可能還得從總廠著手。」
艾宗琴直言道：「生不生孩子，其實還是男人說了算。我們女人的發言權比較少，都沒底氣為這個事吵架。」
李銘無奈道：「行吧。」
「一個兩個的生不生是他們的自由，三個四個了還要生，我搞這個廠子本來就優先照顧了他們家庭困難，我這相當於白照顧了。」
「因為生孩子多而造成家庭困難，這是沒資格領困難職工補助的，這是上面的規定，他們應該也知道。」
「我會在總廠的會上重新強調，蕭副主任你在分廠也宣傳一下。」
蕭萍英同時也負責福利待遇，「我今天就布置下去，也會在所有的宣傳欄上出一期板報。」
抱怨歸抱怨，該做的要做，李銘又吩咐道：「你再和總廠協調一下，提前把分廠的衛生室擴大為醫務室。」
蕭萍英應聲道：「好的。」
女職工人數多的單位，連婦產科、小兒科都要設置，即使沒有也要配備專職的醫生。
要給懷孕的女職工調減定額勞動量，增加孕婦休息室。
給7個月（含）以上的孕婦實行7小時工作制，並且工作時間不能安排在22點至6點之間，一般都給調整到輕省的崗位。
各項檢查費用、分娩費用等都由廠里負責。
產假56個工作日，還有生育補助費。
女職工重新上班後，嬰兒哺乳室，單位要保證乳母每天有一小時的餵奶時間。
雖然有託兒所，但是嬰幼兒容易生病，孩子一生病媽媽就得請假，是個人都會同意給她們假。
由於負擔比較重還耽誤生產，加上女性因為生理激素改變的脾氣變化，大多數單位不喜歡招收未婚女性。
火腿腸分廠一次招收2500個年齡相近的未婚女性，可以想像以後的負擔將會多麼沉重。
到時候估計要出台一項輪流生小孩的規定，不然很可能生產線上沒人幹活。
離譜的規定有離譜的現實。
處理完成火腿腸分廠的事務，李銘又回了總廠保衛科。
「你不好好上班跑我這裡來幹嘛？」
「我就不能來逛逛了？我又沒耽誤你泡妹子。」秦淮茹這話是跟著李銘學來的。
李銘勾勾手指，「你來了才沒耽誤，我泡的妹子就是你。」
秦淮茹嬌笑著走上前，「你說得好聽。」
「對秦姐，那肯定是要多說一些甜言蜜語。」
「我聽到有個傳言說，蔚主任得罪了你，而你的功夫又很了得，蔚主任很可能是被你揍的。」秦淮茹是來報信的。
李銘訝然道：「這是個人才啊，猜得還真准。」
秦淮茹坐到他腿上，「不會給你惹麻煩吧？」
李銘摟著她，「雖然我有作案的動機、作案的能力，但是絕大多數人不會相信的。」
「蔚主任同寢室的病友作證病房裡沒其他人，房門也沒開過。」
「大夥還不至於因為盲目崇拜我而認為我能穿牆而入。」
秦淮茹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多事的人，居然這樣猜，這不是給你找事嘛。」
李銘隨意道：「沒關係，大家不會信的。」
「那個蔚主任可能就會信了。」
李銘好笑道：「他現在還在懷疑原單位的人。」
「再說，我還想讓他信呢，信了的話，以後絕對不敢再來惹我了。」
秦淮茹小嘴微張，「那我又是杞人憂天了。」
李銘摸著她肉肉的小手，「沒呢，你摸摸看，我心裡感動著呢。」
「你剛才的成語用得真好，最近的學習有進步。」
秦淮茹笑問道：「婁曉娥最近天天來你這個辦公室麼？」
「偶爾來，她最近在讀管理學的書，跟你一樣在努力學習。」
秦淮茹撒嬌道：「我可沒什麼時間學習。你又把我安排進了廠里的工作組，好多亂七八糟的材料要看、要分類、要整理。」
李銘解釋道：「工作組看的是材料，不是傳言，從另一種角度增長你的見聞。」
「你可以透過那些材料，試著分析他們之間的矛盾到底是什麼。」
「要是能搞懂那裡頭的矛盾，你以後處理事務的時候就會更周全了。」
秦淮茹眼神里透露著清澈的萌蠢，「有這樣的效果麼？」
李銘娓娓道來，「咱們的公益基金將來會有幾十億、幾百億的資金，以後都要你來管。」
「做公益的人必須要提前了解人性的複雜，不然遇到一些很噁心的事情，會很容易灰心喪氣。」
「我肯定要提前培養你的管理能力。」
秦淮茹主動奉上香吻，「你對我真好。」
李銘笑嘻嘻的哄著她，「有你這麼一句話，我為你做什麼都值了。」
秦淮茹媚眼如絲，「你什麼時候有空？」
李銘輕輕勾起她光滑的下巴，「現在就很有空。」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很不湊巧的響起。
「喂，軋鋼廠保衛科。」
「我是李銘。很感謝你們廠的大力支持，我馬上派人去你們廠提貨。」
相互客套一番，李銘才掛掉電話，又來一個電話。
秦淮茹起身整理衣裳，「我就不耽誤你工作了。晚上我再去東廂房。」
李銘挑眉道：「好好休息，晚上我讓你下不了床。」
「德性！」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扭腰走人。
城西。
創新技術研究所。
張海洋說的是明天，鄭桐、袁軍兩人閒著也是閒著，提前來熟悉場地。
看門的刀疤臉帶著他們兩進入了研究所。
「這個前面的大殿，是周組長、羅副組長的生物研究室，她們今天不在，好像是在京城製藥廠學習。」
「那邊的東大殿是張明輝副組長的食品研究室，這邊的西大殿是鐘錶維修小組，說是維修，其實是在翻新。」
「你們辦公的地方在後面的大殿，裡面存了好多工程書，我是一本也看不懂。」
鄭桐感激道：「謝謝你了喬大哥。」
別人盡心盡力的介紹，袁軍也是陪著笑臉。
不知道底細，刀疤臉也不敢拿大，「沒啥謝的。有事你們就喊我，我除非是出去吃飯、買煙、上廁所，一般都在門房那。」
鄭桐客氣說道：「我們應該也沒啥事的。」
刀疤臉在前面邊走邊說：「另外三個大殿我沒有鑰匙，這後面大殿我剛好有，你們可以在裡面看書喝水等張副組長。」
鄭桐亦步亦趨的跟著，「好的，我們就在那裡等著。」
落半個身後的袁軍手指前方詢問道：「那個小房子是廁所嗎？」
刀疤臉解說道：「那不是廁所，那是周組長專門用來種香菇的地方。」
「這裡沒有廁所，上廁所要去外面胡同里的公共廁所。」
陌生的地方，袁軍暫時表現得比較老實，「我不用上廁所，我就是先問一問。」
「香菇房，我們能站那個門口看一看香菇是怎麼種的麼？」
刀疤臉在前面帶路，「進去看都沒問題。」
「周組長最近沒空管理，都是我在負責給香菇菌棒澆水、通風。」
三人剛看了沒一會兒的香菇，張海洋也到了。
「我說後天呢，你們今天就來了。」
刀疤臉打了聲招呼先回了前面門房。
鄭桐笑著回話道：「白天大太陽的沒地方去。我們倆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就琢磨著先來這裡看看。」
拿了工資的要幹活，袁軍也說道：「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你儘管吩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