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後,有些人嘴炮:往山溝溝里投資設廠,每個縣都發展小而全的工業,是非常低效率的資源配置。
這種人就是脫離了時空背景的瞎幾把亂講。
有誰不知道山溝溝交通不便,會增加很多成本;有誰不知道遍地開花,會浪費大量資源。
關鍵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國在8月20日之前,口頭和書面都是一直保證不會對捷勀斯洛伐勀採取軍事行動,但是實際上一直在做準備。
事實就在眼前,此時的人對戰爭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
兵法云:『為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故可百戰不殆矣。』
要是後方沒有獨立的工業體系,敵國長驅直入後,我們想翻盤會難上加難。
隊伍里連人手一把槍都不能滿足、每一場戰鬥連子彈都要算著用的日子,當年經歷過了的人絕不會想再來一次。
提前做些準備是必然的。
大量資金被用於經濟效益低的戰備工程,這也是各項福利待遇停滯不前的一項主要原因。
有付出必有回報。
我們在後方建成了一大批的飛彈基地、航天基地、常規武器基地、戰略武器基地等國防工業基地。
有了這些戰略基地,我們全力搞經濟建設,軍費占GDP的比例敢於壓縮到1%。
某些國家最多像小混混一樣的搞些挑釁動作而不敢再輕言戰爭。
城西。
創新技術研究所。
鄭桐和袁軍算是大變樣,已經脫離了小混混的形象。
倆人帶著一名中年人到了鐘錶研究室。
正在吹牛閒聊的張海洋詫異道:「你們倆怎麼了?出去一趟臉都變得通紅通紅的了。」
鄭桐苦笑道:「袁軍說要看窯爐裡面的情況,然後就這樣了。」
張海洋哈哈笑道:「那你怎麼也會?」
大紅臉的袁軍說道:「鄭桐他自己也是想看的,只是我張嘴說出來了而已。」
鄭桐先辦正事,「我先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孫昌成同志是大華陶瓷廠的技術骨幹。」
張海洋主動伸手,「孫師傅您好。我叫張海洋,掛了個副組長的名字,在這裡負責搞一些外聯工作。」
「張副組長,您好您好。」孫昌成一臉黝黑,像田間地頭的老農,不像坐辦公室的工程師。
張海洋詢問道:「李銘都和您說清楚了吧?」
孫昌成謹言慎行道:「他只說了這裡要研究一種新陶瓷。」
「我在大華陶瓷廠沒事做,天天寫檢討,他讓我來這裡接受改造。」
旁邊灌了幾口茶水的袁軍笑道:「孫師傅,我在路上跟您說了,這裡沒什麼改造的。」
「譬如我,我爸我媽現在還被關著呢,真要比起來,我比您更需要改造。」
鄭桐給孫昌成端了水,「袁軍說的沒錯,我爸也還被關著呢。」
「孫師傅您在這先歇著,我和袁軍再去請一名靠邊站了的技術員。」
袁軍接話道:「京城陶瓷廠的曾祥民師傅。希望那位老師傅也像您一樣是好說話的。」
張海洋打發走袁軍、鄭桐倆人,「李銘沒說清楚,孫師傅,你們廠里怎麼會放您出來?」
孫昌成老實說道:「我來的時候,我們廠愅委會的主任和我透了底。」
「我在這要是做出了成績,李科長以後建廠招工的時候會優先招一些我們廠的家屬子弟。」
「為廠里做了貢獻,我的表現就算是好的了。」
這麼個原因,張海洋笑得合不攏嘴,「看來李銘能建廠的事跡,也傳到你們那了。」
孫昌成附和道:「我經常在學習班學習,李科長的事跡聽了好多回了,我們廠的人都知道。」
張海洋也懂得畫大餅,「孫師傅,李銘真沒糊弄你們,要是這次研製出新型陶瓷,估計又能建一家有幾千名職工的大工廠了。」
孫昌成委宛道:「我們廠才200多號人。幾千人的產值都有幾千萬元了。」
張海洋手指四周,「您注意到這個研究室的名字了沒?」
「鐘錶維修?」孫昌成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在忙著修理手錶的兩位師傅。
張海洋點頭道:「我們這一次的研究項目,是想用陶瓷替代手錶所用的鋼材。」
「生產出陶瓷手錶除了滿足我們國內的需求,還可以對外出口賺外匯回來。」
「當然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我們先攻關陶瓷錶帶的製作。」
孫昌成愣了下,「陶瓷的材質很脆的,很容易碰壞。」
張海洋笑嘻嘻道:「您說的沒錯。」
「這就把您請來了,咱們爭取研究攻關做出一種不是那麼容易壞的陶瓷。」
張海洋又請旁邊的老鍾師傅講解了各種錶帶的優缺點。
孫昌成確定了不是異想天開的方案,「你們這個思路還是有點道理的。」
張海洋大包大攬道:「您把做實驗所需要的設備和材料列出一份清單出來,我會去安排好的。」
孫昌成把醜話說在前頭,「要的東西不少,特別是燒陶瓷用的爐子很麻煩的。」
張海洋寬孫昌成的心,「已經有計劃了,咱們會先建兩個小的實驗爐用來驗證配方。」
「具體要怎麼建,需要您這樣的專業人士提些意見。」
孫昌成放下了心裡的小覷,「你們已經準備得挺充分的啊。」
張海洋自得的說:「不止這個,您可以先看看準備好的技術資料,有好幾大捆呢。」
港城寒武紀實驗室幫忙收集的公開的陶瓷研究論文,找的比較著急,沒有進行翻譯,不只中文的,日文、英文、俄文的都有。
李銘只知道要用特殊材料和高溫,具體的也不懂要怎麼燒制,那就學習全世界的先進知識。
至於文獻的翻譯,內地也有相關人才,價格幾乎等於免費。
同一時間。
海淀火腿腸分廠。
軋鋼廠的聶副主任轉正成功,現在是聶主任了。
管生活的何副主任也小進了一步,成為人事副主任。
軋鋼廠愅委會成員陳國棟科長上次運作沒有成功,這次得償所願,拿下了生活副主任的位子。
市里已經完成了新職工的分配,火腿腸分廠已經接到了3000名小年輕的花名冊。
雖然新廠房和設備還沒有完全弄好,只有人等機器沒有機器等人的說法,新職工的技能培訓要立刻開展。
新職工數量眾多,何副主任親自到火腿腸分厂部署培訓工作。
「小銘啊,這次的任務有點重。」
李銘輕鬆道:「問題不大,現在的500名老職工之前也是純新手。」
「這批新人報到後,我把她們編好組,先花6天時間學習思想,既讓她們互相熟悉認識,也提高她們的覺悟。」
「然後再給她們安排6天時間平整廠區的地面,磨合一下團隊的配合,考察她們的勞動積極性。」
「半個月後,新廠房和新設備也有一些完工了的,正好讓老職工帶著她們在新產線上練習。」
何副主任強調了下,「先安排思想學習這個好。她們這些小娃娃很需要改造一下。」
李銘微調道:「那我給她們再加一些強度。平整廠區的間隙也開展學習,來個理論聯繫實際。」
何副主任點點頭,「思想是一切行動的動力源,只要思想不鬆懈,行動就不會鬆勁。」
「有幹勁的人,不管在什麼崗位都能勝任。」
表好了態,李銘開始講困難,「火腿腸分廠老職工的來源主要是家庭婦女,理論知識是比較薄弱的。」
「我有點擔心她們不能很好的指導新職工的思想學習,教歪了的話就不好辦了。」
「是不是從總廠選一些理論方面比較好的同志支援一下?」
小年輕們小嘴巴挺能說的,也不是老實聽話的年齡,很可能會把老職工懟得下不來台。
何副主任微微皺眉,「你給我出了個難題,廠里的情況你也知道。」
「全廠的學習積極分子都被派去了工人宣傳隊,我現在也不知道還有哪裡能抽出合適的人。」
李銘也知道這個事實,「咱們派出去的人有點太多了,都2000人了,占全廠職工的20%了。」
「咱們是不是和市裡面反映一下廠里的困難。」
派出的人數是2000人,其中有400名退休了的老職工幫忙頂數,實際的職工只有1600人。
何副主任透露道:「聶主任已經說過兩回了。」
「市裡面讓咱們再堅持一下,後面會安排一部分人先撤回廠里。」
李銘笑道:「過幾天能回來的話,剛好可以支援火腿腸分廠。」
何副主任不慌不忙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我不能給你打包票。」
李銘講起了小道消息,「我聽人說,這幾天進展喜人,基本上都把武器上交了。」
比如這一波最早開始的京城太學,20日晚上8點-21日凌晨2點談妥了,上交了一大堆裝備。
23日的時候還把對方被抓的幾十個人釋放了,算是消停了。
何副主任沒有否認,「進展是喜人的,但是還有好多所學校還沒派人,而且也不能大意。」
李銘嘆氣道:「好吧。」
何副主任要求道:「老職工一直落後也不是個事。」
「你還是要多給老職工培訓,提高她們的理論水平。」
李銘解釋道:「培訓效果比較差。年紀上來了記性差,學習能力跟年輕人比不了,也容易遺忘。」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火腿腸分廠的管理層適時的開口幫腔。
「我們三天兩頭的集中學習,培訓不比總廠的少。」
「全體職工學習挺努力的,好些人今天會背,明天又忘記了。」
「上午會了,下午就有忘記的了,這個真的沒辦法。」
幾個女人唧唧喳喳的抱怨話一籮筐。
何副主任聽得有點頭大,「那就從新職工裡面挑人。」
「新職工培訓的時候你們多費點心,從新職工里挑一些人出來挑大樑。」
李銘贊成道:「看來只能這樣了。」
他打算找一些團員、預備讜員這些的人,組建一個突擊隊,讓她們起到模範帶頭作用。
群眾身份的人裡面也有人才,但是這些身份的人裡面出人才的概率更大。
而且,要求這些人以身作則的帶頭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願意起帶頭作用,那就不要當黨員、團員。安安心心的去當群眾。
火腿腸分廠的會議開完。
李銘把何副主任送回廠里。
他順路溜達到了陳副主任的辦公室。
李銘沒有改口喊陳國棟為副主任,「科長,您忙什麼呢?」
陳國棟抬起頭瞟了眼,又繼續看文件,「機械分廠要組織一批技術員和工人下鄉了解飼料機的使用情況。」
「他們打了報告過來要我批准一些用紙。」
「說是空著手去不太合適,印刷一些最新指示,用來送給社員當禮物。」
在農忙之前,提前下鄉免費檢修農業機具是城裡的工廠愛做的事。
工人和社員同勞動、同生活、同學習,以體現工農的關係緊密和團結。
帶上房門,李銘自顧自的坐到沙發椅上,「不會是油印的吧?」
「給農民伯伯弄得一手的印油,清水洗不乾淨,害得人家的肥皂都要多浪費好些。」
陳國棟失笑道:「好好的一件事,也能被你找出紕漏。」
李銘建議道:「修理那些機械設備都是一身油。不用多,帶幾塊肥皂下去應該挺受歡迎的。」
陳國棟覺得這個建議不用什麼經費,贊成道:「那我就再給他們額外批一些肥皂。」
軋鋼廠不缺這些勞保用品,都算在生產成本里了的。
農村還是比較缺的,機械分廠的人自帶肥皂去,這種細心給社員們的感受就很不一樣。
「不說這個了。你跑我這來幹嘛?我這裡可沒有好茶葉。」陳國棟疑問道。
李銘不是無目的的亂逛,確實有事,「火腿腸分廠的和我匯報,說像章的生產好久都還沒有批下來,我來問問出什麼意外了。」
陳國棟隨口道:「哦,這個啊。」
「我覺得單單火腿腸分廠搞勞動競賽,太小家子氣了。」
「我已經讓總務科按照火腿腸分廠的計劃書重新做一份全廠參加的方案。」
李銘提醒道:「火腿腸分廠是新職工的勞動競賽,和全廠的競賽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而且咱們廠的在職員工現在有1600人在外面,他們沒辦法參加拿不到像章,估計會有些心理波動。」
陳國棟醒悟道:「也對。這1600人都是比較好的,他們沒有拿到的話,有點說不太過去。」
「對啊。搞得像章好像是比較差的人才能領一樣,顯然這是不行的。」李銘翹著二郎腿,說著直至要害的話。
陳國棟嘖了一聲,「那我這次還差點辦錯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