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輕聲說道:「沒有,我媽連我爸都沒敢告訴,哪裡敢說出去?」
「她是有好東西憋得慌,找我嘮叨了幾句。」
李銘深有同感,「一個人保守秘密很累人的,你多體諒你媽一下吧。」
周曉白對此也很有體會,和男友的幽會,對誰都沒敢說,「要是我們大幾歲就好了。」
「嘿嘿,這麼急著要嫁給我呀。」
「哼!火腿腸分廠一群女人鶯鶯燕燕的圍著你轉。」
對這樣的情況,她沒有危機感是不可能的。
李銘嬉笑道:「我可是清白的。」
「不過確實不好,讓人火氣大得很,害得我天天要鑽你的被窩。」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周曉白覺得自己都有些許黑眼圈了,趁機勸說道:「你要不換個崗位好了。」
「在火腿腸分廠開會的次數也很多,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當總廠的副主任呢。」
對於這點,李銘也是同意的,廠子的規模擴大後,要他出席的會議變得多了很多。
不出席就是不重視,推都推不掉,作為會場裡的焦點人物,他還不能走神。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不過,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有能力接手火腿腸分廠的人。」
周曉白有些不信,「你們軋鋼廠就沒兩個比較不錯的人材麼?」
李銘撓頭道:「有是有一些,好些人的身份有點問題,比如總廠的游副總工程師。」
「雖然現在出來工作了,但是把這樣的重任交給他,別說聶主任了,包括陳國棟副主任在內的人估計都會反對。」
根據『給出路』的指導方針,好些人重新參加工作了,但仍然是受到管制的,隨時可能因為舊帳新算又被拉下去。
當副手還可以接受,表示在團結各類人等,主管一個幾千人的分廠那是想都別想。
周曉白也懂這些,「你那些屬下呢?」
「火腿腸分廠的麼?我告訴過你的呀,她們能力一般般,各管一攤都快管不住了。」
「總廠的屬下呢?」
「他們也不是管理人才。」
李銘的心腹主要是總廠保衛科的人。
老煙槍范家文不想挪地方;比較愛拍馬屁的楊大奎資歷太淺了鎮不住人;直來直去的李方勝太嫩了同樣資歷太淺。
剩下還有的人好些都是大老粗,沒有技術方面、經營管理方面的才能。
其實秦淮茹可以勝任,之前就是建廠聯絡員,和現在的主要管理團隊成員都熟,建廠的功臣可以壓住不服氣的人。
類似星辰公司的治理模式,他在後面把關,秦淮茹在台前處理雜務。
火腿腸分廠離城東有些太遠了,秦淮茹上下班不方便,不然可以讓她上位,也來個婦女能頂半邊天。
第二天。
10月6日,中秋節。
雖然中秋節是不放假的,但是誰讓剛好碰巧是星期天呢。
那自然是要好好過一個節。
『據中科院紫金山天文台消息:今晚將會發生月全食,全國都可以看到。』
『月食發生時刻如下:初虧17時55分,,復圓21時29分。』
『在石家莊到南昌一線以東可以看到初虧,其餘地區在月出時月食已經開始,即帶食而出。』
秦淮茹買了一台很普通的收音機,棒梗寶貝得很,「媽,我們晚上一起看月食吧?」
覺得沒什麼好看的,秦淮茹隨口應付道:「媽沒空,還得給你們做衣裳。在在天氣轉冷之前,要給你們做好棉衣。」
棒梗勸說道:「月食可難得了,您可以明天再做衣服。」
秦淮茹和藹道:「你和奶奶帶著妹妹一起看就行了。」
賈張氏這才搭話,「也不差這麼一宿時間的。」
「對啊,還可以一起吃月餅。」棒梗不小心把真實目的說出來了。
秦淮茹含笑道:「說了半天,你直接說你想吃月餅就行了。」
棒梗陪著笑問道:「這回的月餅不用留著以後吃了麼?」
小孩子沒有不饞嘴的,旁邊兩個正在玩沙包的小屁孩也是眼巴巴的望著。
賈張氏建議道:「放了好多天了,就讓他們今晚多吃點。」
月餅領回來的這幾天,秦淮茹是故意不給他們吃,棒梗果然乖巧了很多,「一人一個月餅,剩下的留著以後慢慢吃。」
「一人一個呀!」「媽真好!」
仨孩子好不高興。
軋鋼廠的月餅每名職工5個,賈家一人一個還能有剩。
是李銘那份月餅全給了秦淮茹,就像東廂房一直由秦淮茹收拾一樣,院裡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賈家在分月餅。
院裡的人也在議論軋鋼廠的月餅。
前院的李俊義羨慕道:「你們軋鋼廠今年的效益好啊,發的月餅都比往年大了兩圈。」
軋鋼廠的吳名臉上笑意遮不住,「向來是你們廠的月餅又大又香,我們這次只能算是趕上了你們。」
李俊義笑道:「我們廠的小月餅才有餡料,大月餅是沒餡的。」
「你們這回的月餅又大又有餡在裡頭,還好幾種餡,真比我們的好多了,在京城也算是數得上的。」
閻解成抱著膀子說道:「聽說是因為新招了好多職工,弄好一點的月餅以示對她們的歡迎,讓她們安心工作。」
參加了一段時間的培訓,因為上頭要求儘量挑年紀大的,軋鋼廠也不用去那麼多人了,閻解成最後沒有去宣傳隊。
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董大爺插話道:「我怎麼覺得這個理由聽起來好像很順耳?」
李俊義哈哈笑道:「董大爺您聽著順耳就對了,這是小銘做事的風格。」
「我就說嘛,怪熟悉的。」董大爺樂呵呵道。
吳名也聽到了些傳言,「廠里的人講,陳副主任說的,就是小銘給他提的建議。」
「月餅是總廠的廚師帶著火腿腸分廠的新職工做的,說是磨合新職工團隊默契的一個項目。」
陳國棟科長新任生活副主任,向之前的老領導李懷德學習,很重視這種和全廠職工密切相關的工作。
往年都是發5個小月餅,數量已經不少了,不合適繼續增加數量,這次就加了份量。
陳副主任的這個舉措贏得了全廠上下的一致好評。
領的福利待遇比其他廠好,火腿腸分廠的新職工也覺得這個廠有奔頭。
剛進廠里,各方面表現還算中規中矩。
軋鋼廠的普通職工安心過中秋節。
李銘這樣的廠領導,周末過節還得在辦公室開會。
宣傳隊遇到了好多牴觸。
就像之前的各類文件一樣,執不執行、執行得怎麼樣全都要看人。
不是宣傳隊一到,別人就會乖乖聽話的。
『工人的宣傳隊隊員是否經過了仔細審查,裡面有沒有叛徒、特務?』
『這個宣傳隊不就是前年5月、6月派出來的工作組麼?』
『要我們的時候就是****的小將,不要我們的時候就把工人找來對付我們。』
本來風生水起的『孫猴子』,突然被戴上了緊箍咒,一時不適應的怪話不少。
或者是有的工人比較沒有文化,念錯了字或者讀錯了音,有些人就乘機起鬨架秧子。
或者是故意把一些辦公室、解剖室的鑰匙交給宣傳隊,有意進行刁難。
高手在民間,各種搗亂的辦法都能想出來,讓隊員們很是頭疼。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
何副主任改為分管人事工作,這個事情他在負責對接,「現在的問題,好些工人受不了窩囊氣,思想波動,想回廠里上班。」
「他們覺得廠里輕鬆自在,不用在學校那裡別彆扭扭的。」
「不是一個地方,大部分的地方都有這樣的情況,是很普遍的現象。」
負責生產的莫副主任緊皺眉頭,這事跟他也有些關係,「這不好辦吶,上級交辦的任務,沒有說撤就撤的。」
搞技術的黃副主任說了句正確的廢話,「多做一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了。」
早點開完會早點回家過節,聶主任不想聽這幾個人的廢話,點名自己的得力幹將。
「李副組長,你有沒有好的想法?」
李銘停下記事本上的寫寫畫畫,「人家心氣高還心裡有氣,咱們的人會受到刁難是在所難免的。」
「更關鍵的,咱們的人好多都是文化不多、理論水平較為一般的,嘴皮子處於劣勢。」
陳國棟副主任捧哏道:「快速提高職工的文化水平不太可能。」
李銘掃視了一圈,「所以,既然不能快速提升我們的職工能力,那就把對方那邊出頭的人拉下來。」
「我覺得可以把起鬨的、帶頭的全部集中起來,單獨給他們搞個學習班。」
何副主任提醒道:「本來嘛,把對方的人分散開,沒有很多相熟的人在一起了,他們會消停一些的。」
「但是現在沒法這樣做。」
「上頭的命令,現在要按班級、年級的在一起,沒法分開。」
李銘當然知道這項命令,「其實是可以的。」
「倆伙人的頭頭不是有單獨的學習班麼?」
聶主任立刻說道:「是有。」
李銘接著說道:「這個時候還能起鬨的人,大多是不服氣的、是較為頑固的人,可以肯定他們絕大多數是兩伙人的骨幹。」
「既然是骨幹成員,那單獨開個學習班,自無不可。」
何副主任贊同道:「李副組長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覺得可以這樣辦。」
幾名副主任先後表態支持。
聶主任同意道:「把這個意見發給各個小隊的負責人,讓他們和各個宣傳隊的聯合指揮部會商一下。」
這只是一個臨時的解決辦法,真正的辦法是拆散了全部安置到各地的工廠、農場去。
事實上也是這麼處理的。
機會給到了,有能耐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沒能耐就是泯然眾人。
最後看,除了個別人,大多數人基本都沒啥能耐,都寂靜無聲了。
港城。
九龍塘。
星辰公司搞公共關係的顧問黃福義受邀赴宴。
「阿良,你說要讓阿元跑路?」
九龍塘這一片的話事人阿良愁眉苦臉道:「是啊。」
「阿元是幫里的骨幹,不是沒辦法我和吉叔都不想他跑路。」
「現在條子TM的六親不認,大力的掃各個幫派。我連找人頂罪都不敢,就怕吸引了條子的火力。」
黃福義也知道警隊的動作,「沒關係。警隊最近只抓有據可查的,你安排兄弟頂一下沒問題的。」
阿良有些尷尬的說:「阿元辦事的時候不小心露了臉。」
黃福義沉吟道:「這樣啊!是有點難辦了。」
「最近警隊得到了『神秘人』的支持,任何敢對警員嚴格執法而打擊報復的人,『神秘人』都會親自出手。」
阿良鬱悶說道:「就是因為這個,不然我都會派人去和警隊講數。」
黃福義心思一轉,猜測道:「你是想讓阿元去鎂國舊金山吧?」
本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既然已經說開了,阿良坦言道:「與其跑路南洋躲著,還不如去個發達國家好,我就想問問你名額還在不在了?」
黃福義雙手一攤,「遲了,已經有人去了舊金山。」
阿良懊惱道:「被人搶了先了啊!」
黃福義打消掉了阿良、阿元的預期,又給了個新安排,「去了好久了,剛立足還未穩。」
「阿元真想去的話,我就打個電話過去,對方要是需要幫手的話,我幫阿元寫一封舉薦信。」
峰迴路轉,也是不錯的選擇。
阿良先瞅了一眼阿元,確認小弟願意去才開口道:「阿元,快謝謝你義哥。」
阿元感激道:「謝謝義哥。」
黃福義打個哈哈,「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兄弟。」
「阿良,也就是你之前故土難離,不然這真是潑天的富貴。」
曾經機會給到了,阿良解釋道:「吉叔年紀大了,沒精力搭理幫里的事情,今天大過節的還在醫院做檢查。」
「我要是跑去舊金山,港城這裡的事情都沒人撐著了。」
黃福義已經是頗有身家的人了,還見識過國外的大場面,不太看得上港城的蠅頭小利。
他不以為然道:「海榮勞務公司的阿海,你看看人家。」
「10幾個小弟的,也就一年多的時間,現在有幾千號小弟了。」
阿良有些心虛的說道:「我們也有幾千號人。」
黃福義直言道:「你心裡有數,你的幾千人跟人家的幾千人,不一樣。」
「現在海榮公司和瑛國、澳洲合作,把內地來的人打包送去澳洲。」
「做的都是名正言順的大單子了。」
澳洲確實很需要這個事情來抵消一些負面的影響。
沒有徵求當事人的意見,港府、瑛國這頭提出了方案,澳洲很積極的響應了,事情很快就談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