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報復
「咳咳!」
許七安捂著嘴,用力咳嗽兩聲,等廳里的女眷們看過來,他才慢悠悠的邁過門檻。
像極了一把年紀的老頭子。
「你怎麼了?」
身為正妻的臨安驚了一下,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小碎步迎了上來。
其他女眷,也投來緊張和關切的目光——九尾狐除外。
許七安擺擺手,聲音嘶啞的說道:
「與佛陀一戰傷了身體,氣血枯竭,壽元大損,需要休養很長時間。
「唉,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
九尾狐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氣血衰竭,說不定以後就不能人道了。」
臨安慕南梔臉色一變,夜姬半信半疑。
嬸嬸一聽也急了:「這麼嚴重?可有找司天監求藥?」
大郎可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他還沒子嗣呢,不能人道,大房豈不是斷了香火。
許七安看了九尾狐一眼,沒搭理,「我會在府上修養一段時間,好久沒吃嬸嬸做的菜了。」
嬸嬸當即起身,「我去伙房看看,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許府當年並不富裕,雖然有廚娘,但嬸嬸也是經常下廚的,不是生來就嬌貴的豪門貴婦。
許七安轉而看嚮慕南梔,道:
「慕姨,我記得你在後院有種草藥,替我熬一碗補氣活血的藥湯。」
知道自己是不死樹轉世的慕南梔「嗯」一聲,一副秋後算帳的模樣,面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許七安接著說道:
「妹子,你給大哥做的袍子都穿破了。」
許玲月笑容嫻靜,細聲細氣道:
「我再給大哥去做幾件袍子。」
說話的過程中,許七安一直不停的咳嗽,讓女眷們知道「我身體很不舒服,你們別鬧事」。
一通操作之後,廳里就剩下臨安夜姬和九尾狐,許七安甚至沒好藉口,道:
「臨安,你先回房,我和二郎國主要談些事。」
臨安鼓了鼓腮,「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她可不是乖順的賢妻良母,她戰鬥力很強的。
許七安就沒強迫她離開,看著九尾狐,臉色嚴肅:
「國主,你還需要出海一趟,把超凡層次的神魔後裔收服,越多越多。」
九尾狐沉吟片刻,道:
「省的荒甦醒後,收服海外神魔後裔,反攻九州大陸?」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許七安道:
「如果它們不願意臣服,就殺光,一個不留。」
九尾狐想了想,道:
「即使表面臣服,到時候也會背叛。沒有共同利益或足夠深厚的情感加持,神魔後裔根本不會忠於我,忠於大奉。
「到時候,沒準荒一來,它們就主動投誠背叛。」
許新年搖搖頭:
「不必那麼麻煩,收服它們,然後大規模遷徙就夠了。
「海外廣袤無邊,荒不可能花大量時間去搜尋、收服它們,因為這並不划算。神魔後裔如果參戰,對我們來說是致命的威脅。
「可對荒來說,祂的對手是其他超品,神魔後裔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許七安補充道:
「可以用荒甦醒後,會吞噬所有超凡境的神魔後裔為理由,這足夠真實,且會讓海外的神魔後裔回憶起被荒支配的恐懼和恥辱。」
接下來是關於細節的商討,包括但不限於帶上孫玄機,沿途搭建傳送陣,這樣就能讓九尾狐快速返回九州,不至於迷失在茫茫大海中。
以及不配合的神魔後裔當場斬殺,絕對不能心軟。
許諾以後神魔後裔可以重返九州生活。
建立一個神魔後裔的國度,扶持一位強大的超凡境神魔後裔擔任領袖等等。
臨安挺著小腰,板著臉,專心致志的聽著,但其實什麼都沒聽懂,直到九尾狐離開,她才確認自家夫君是真的談正事。
「娘娘!」
夜姬追上九尾狐,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
「月姬隕落了,在您出海的時候。」
九尾狐「嗯」了一聲,「我在海外晉升一品,覺醒了靈蘊,在遇到荒時,不得不斷尾求生。」
她在夜姬面前威嚴而強勢,全然沒有面對許七安時的妖嬈風情,淡淡道:
「不止是她,你們八個姐妹里,誰都會有隕落的風險。
「大劫來臨時,我不會憐憫你們任何人,明白嗎。」
一品境的九尾天狐有九條命,等九條命死光了,她也就隕落了。
在此之前,她是不會身隕的,而這不會以九尾狐的個人意志改變。
也就是說,斷尾求生是被動型能力,只要她死一次,尾巴就斷一根。
「夜姬明白,為娘娘赴死,是我們的命運。」夜姬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試探:
「娘娘對許郎」
銀髮妖姬皺了皺眉,哼道:
「本國主當然不會喜歡一個好色之徒,惱恨的是,他百般糾纏我,仗著自己是半步武神對我動手動腳。
「嗯,本國主這次來許府煽風點火,就是給他提個醒。
「免得他總是打我主意。」
夜姬抿了抿嘴:
「若他一定要打娘娘您的主意呢。」
九尾狐無奈道: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誰讓他是半步武神呢。」
明明是你在打他主意,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夜姬心裡嘀咕,回頭得在許郎面前說一些娘娘的壞話。
免得她帶著七個姐妹,不,六個姐妹來和自己搶男人。
內廳里,許七安朝小老弟挑了挑眉頭,傳音道:
「當敵人氣勢洶洶團結一致的時候,你要學會分化敵人,各個擊破。苦肉計是好東西啊,男人的苦肉計,就像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
「無往而不利。」
許新年冷笑一聲:
「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嫂子們個個多疑。」
「所以說要分化敵人。」許七安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書房。
許新年今日休沐,閒來無事,便跟了過去。
許七安攤開紙張,吩咐道:
「二郎,替大哥研磨。」
許新年哼一聲,老老實實的磨墨。
許七安提筆蘸墨,寫道:
「已在海外漂泊半月,甚是思念吾妻臨安,新婚不久便要出海,留她獨守空閨,心裡愧疚難耐,每日每夜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無恥!許新年在心裡抨擊,面無表情的指點道:
「大哥,你寫錯了,音容笑貌是形容已故之人的。你應該用音容宛在。」
說完,就被許七安扇了一個頭皮:
「滾!」
真當我是粗鄙武夫嗎?
「但,我知道臨安識大體,明事理,在家中能與母親、嬸嬸相處融洽,因此心裡便放心許多,此趟出海,不晉升半步武神,大奉危矣.」
很快,一封家書就寫好了,他刻意在後面提及「任務沉重」,表達自己出海的辛苦。
然後是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寫完之後,許七安以氣機蒸乾墨跡,接著從香爐里挑出香灰,擦拭字跡。
「這能掩蓋墨香味,不然一聞就聞出來了,你多學著點。」他提點小老弟。
你不會有這麼多弟妹的許二郎心說我對思慕一心一意。
心裡剛吐槽完,他看見大哥寫第二份家屬:
「南梔,一別半月,甚是想念」
許新年脫口而出:
「你和慕姨果然有一腿。」
「以後叫姨夫!」許七安順著竿子往上爬。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許二叔當值回來,拉著白髮如霜的侄兒和兒子推杯換盞。
微醺之際,掃了一眼女兒許玲月,妻子的結義姐姐慕南梔,侄媳婦臨安,還有南疆來的侄兒妾室夜姬,納悶道:
「你們看起來不太高興?」
嬸嬸憂心忡忡的說:
「寧宴受了重傷,以後可能,可能.沒有子嗣了。」
不不不,娘,她們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她們是懷疑大哥在海外風流快樂。許二郎為母親的遲鈍感到絕望。
嫂子們雖然關心則亂,但她們又不蠢,現在早反應過來了。
一品武夫已經是天難葬地難滅,何況大哥現在都半步武神了。
「瞎說什麼呢,寧宴是半步武神,死都死不掉,怎麼可能受傷」許二叔忽然不說話了。
「是啊,寧宴現在是半步武神,身子不會有事。」姬白晴熱情的給嫡長子夾菜,噓寒問暖。
她可不管兒子在外面有多少風流債,她恨不得把天下間所有美人都抓來給嫡長子當媳婦。
許元霜一臉崇拜的看著大哥,說:
「大哥,你可要好好教導元槐啊,元槐已經四品了。」
身為許家第二位四品武夫,許元槐本來志得意滿,但現在一點驕傲的情緒都沒有。
悶頭吃飯。
結束晚宴後,慕南梔冷著臉回房去。
夜裡,許二叔洗漱完畢,穿著白色裡衣,盤坐在小塌吐納修行,但怎麼都無法進入狀態。
於是對著靠在床邊,翻看圖文話本的嬸嬸說:
「今兒的事給我提了個醒,寧宴,很可能不會有子嗣了。」
嬸嬸放下話本,吃驚的挺直小腰,叫道:
「為什麼?」
許二叔沉吟一下,道:
「寧宴現在是半步武神了,本質上說,他和我們已經不同,不要問哪裡不同,說不出來。你只要知道,他已經不是凡人。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和國師是雙修道侶,這都快一年了,國師還沒懷上。
「與臨安殿下成親一個半月,同樣沒懷上。」
嬸嬸哭喪著臉,眉頭緊鎖:
「那怎麼辦。」
許二叔寬慰道:
「我這不是猜測嘛,也不確定.而且寧宴現在的修為,死都死不掉,有沒有子嗣倒也不太重要。」
「屁話!」嬸嬸拿話本砸他:
「沒有子嗣,我豈不是白養這個崽了。」
寬敞奢華的臥房裡,許七安摟著臨安溫軟細膩的嬌軀,手掌在綿軟的水蛇腰摩挲,她渾身汗津津的,秀髮貼在臉上,眼兒迷離,嬌喘吁吁。
與羅裙、肚兜等衣物一起散落的,還有一封封的家書。
好騙的臨安一看狗奴才給自己寫了這麼多家書,當時就感動了。
接著經歷許七安輕攏慢捻抹復挑,她就徹底認輸了,把九尾狐的話拋到九霄雲外。
「寧宴!」
臨安藕臂摟著他的脖頸,撒嬌道:
「我明日想回宮看看母妃。」
許七安回望她:
「想去就去,問我作甚。」
臨安低聲道:
「懷慶不讓我進後宮見母妃,據說母妃最近拾掇朝中大臣,讓他們逼懷慶立太子,母妃想讓皇帝哥哥的長子擔任太子。」
陳貴妃雖然一敗塗地,但她並不氣餒,因為女兒嫁給了許七安。
單憑許銀鑼丈母娘的身份就讓她不必受任何人白眼。
朝中心思活絡,想燒冷灶的人就盯上了陳太妃。
你母妃那個段位,還是少折騰了吧,懷慶就是不搭理她,抽空一根指頭就可以按死許七安心裡這麼想,嘴上不能說:
「懷慶是擔心陳太妃又拾掇你去找她鬧事吧。」
臨安不滿的扭一下腰肢:
「我可不會輕易被母妃當槍使。」
你得了吧許七安道:
「臨安啊,你還想不想報復懷慶,狠狠壓制她,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臨安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當然有,比如,妹妹翻身做姐姐,讓懷慶喊你姐許七安忍了下來,岔開話題,道:
「你一點都不想我啊。」
「想的。」臨安忙說。
許七安就抓起她的左右手,沉聲道:
「指甲都沒剪,還說想我。」
臨安:「?」
「姨!」
白姬敲了敲窗戶,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
「狗男人讓我帶東西給你。」
白姬稚嫩的嗓音傳來。
慕南梔穿著單薄的裡衣,打開窗戶,看見小巧玲瓏的白姬背著一隻羊皮小包,包里鼓脹脹的。
她哼了一聲,把白姬抱在懷裡,打開羊皮小包的扣子,取出不算厚但也不薄的一疊紙,坐在桌邊讀了起來。
「南梔,一別半月,甚是想念」
她先是撇嘴不屑,然後漸漸沉浸,時不時勾起嘴角,不知不覺,蠟燭漸漸燒沒了。
慕南梔戀戀不捨的放下信紙,打開窗戶,又把白姬丟了出去:
「去找你的夜姬姐姐睡,明天正午之前莫要找我。」
白姬軟濡的叫了一聲,屁顛顛的去找夜姬了。
好不容易敲開夜姬的窗戶,又被丟了出來。
「去找許鈴音睡,明天正午之前莫要找我。」
「哼!」
白姬朝著窗戶哼了一聲,生氣的跑開。
深夜,靖山城。
圓月灑下霜白的光華,讓天上的星辰黯淡無光。
巫神鵰塑凝立的祭台下方,穿著長袍的巫師們像是蟻群,在黑夜裡匯聚。
一名名穿著長袍戴著兜帽的巫師盤坐在祭台下方,像是要舉行某種盛大的祭祀。
李靈素的兩位姘頭,東方姐妹也在其中。
東方婉清環顧著周遭沉默不語的巫師們,低聲道: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不久前,大巫師薩倫阿古召集了三國境內所有的巫師,,命令眾巫師在兩日之內齊聚靖山城。
此時靖山城匯聚了數千名巫師,但仍有許多低品級的巫師未能趕來。
東方婉蓉臉色凝重:
「老師說,三國將有大災禍了。」
所有巫師只有齊聚靖山城,才有一線生機。
東方婉清表示不解,「巫神已經初步掙脫封印,難道庇佑不了你們?」
她用的是「你們」,因為東方婉清並非巫師,而是武者。
這時,身邊一名巫師說道:
「我昨日聽伊爾布長老說,那人已成氣候,別說大巫師,就算現在的巫神,恐怕也壓不住他。
「想來所謂的大災禍,就是與那人有關。」
氣質嫵媚的東方婉蓉皺眉道:
「伊爾布長老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誰?」
PS: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