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海洋深處。
胖老者的感嘆，是接連不斷地響起。
陳銘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回答了他多少個問題了。
身體素質強悍如他。
此時竟然都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覺。
太能問了……
這胖老頭就像是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
每次陳銘只要一提到他不了解的東西，他就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很多時候能把陳銘問到詞窮。
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才會興致缺缺地就此作罷。
不過等到下一個他不了解的東西出來後，他就又會繼續詢問。
若非陳銘清楚，自己在此時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他沒有資格去跟這傢伙講和的話，他肯定早就不理睬這個傢伙了。
太能問了！
不過，這對於陳銘而言，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在胖老頭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中，他也算是將自己七零八落了解到的信息，給從頭到尾地匯總了一遍。
就像是複習一樣。
陳銘對於目前這個世界的了解，無疑是又深刻了幾分。
「呼……」
「所以你現在理解了吧？」
「咱們，是同一個戰線的。」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對我動手。」
「雖然我不太清楚祖龍究竟對你們做了什麼，但於情於理，我都沒有出賣你的理由……咱們是完全沒必要打生打死的。」
陳銘這話是很有技巧性的。
他看似在向著胖老者表明立場，說清楚雙方之間並非存在不可調和的對立，但其實在暗中，他還隱隱留下了一個問題……
祖龍對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陳銘早就想知道了。
他見到的不管是最開始的神父，還是曾經的十二名祭司，亦或者後來的脩辟魚、孟極……這些無一例外，都將矛頭指向了祖龍，跟其似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神父和十二名祭司如此，他還尚且能夠理解。
畢竟祖龍謀權篡位，弒殺了他們的信仰，這群舊時代的殘黨對祖龍懷恨在心屬實是太正常不過了。
但……
脩辟魚和孟極又是為何？
原本陳銘一直以為，祖龍想要成就神位，成為唯一的勝者，脫離這場無盡的輪迴遊戲。
可當後來陳銘了解到祖龍竟然是篡位成功，且奪去了那游離於遊戲之外的守護神位置後，陳銘就否認了原先的猜想。
它已經超脫於物外了。
是創造這個如鬥獸場一般的世界的上位者們的馬前卒。
它已經和遊戲中的其他一切，有了質一般的隔閡。
哪裡還需要屈尊紆貴，親自跑來參與其中呢？
哪怕是這些守護神們需要「業績」，需要讓成神的勝利者產生在自己的麾下，那……直接去針對其他國家的苗子不就得了？
怎麼這個祖龍，就專門逮著自己國區裡面的苗子追殺呢？
內鬼是吧！？
對於這個問題，陳銘已經困惑了太久太久。
可無論是脩辟魚，還是孟極，都對這關乎著祖龍的問題三緘其口，陳銘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旁敲側擊，想方設法地敲開了他們的嘴，可這些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各個都是頂級謎語人，說出來的話全都是雲裡霧裡，讓陳銘有種隔霧看花的懵逼感。
幾乎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
但眼前這個胖老頭，似乎異常活躍，交流起來完全不費事。
這讓陳銘重燃了希望。
覺得自己或許能夠從他的嘴裡問出一些話來。
胖老者也敏銳察覺到了陳銘留下的問題。
他目光一凝，一股不加遮掩的憤恨從他眸子裡湧現而出。
「祖龍？」
「哼……」
「祂幹的事情，可謂是罄竹難書！」
胖老者此刻已經性情流露。
畢竟，他研究過諸多事跡。
對於那些被遮掩起來的歷史，他多少都有一些了解。
雖然了解得很是片面，整個知識都不成體系，可是當陳銘說出來的那些內容被他拿來，跟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相互印證一番後，還是很容易就能判斷出真假的。
所以，在跟陳銘一番交流後，他已經完全信任了對方。
「所以，祂究竟對你們做了什麼？」陳銘難掩激動。
自己已經追尋這個問題太久了。
眼下……
終於能得到答案了！
陳銘滿含期待期待，注視著胖老者的開口。
「我也不清楚。」
當胖老者氣呼呼地說出這句話時，陳銘整個人是懵逼的。
「不……清楚？」
他似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甚至還重複了一遍。
「對啊，我也不清楚。」胖老者還是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這下陳銘是真的傻眼了。
「你不知道……你怕什麼？」陳銘忍不住地出聲反問，聲音也陡然拔高了數倍，渾然忘記了眼前之人擁有著碾壓他的實力。
可胖老者也不生氣，他似乎很能理解陳銘此刻的無奈，直接老神在在地問道，「不知道就不能躲嗎？老夫又不是那些莽夫，只知道提升自己，不知道審時度勢，研判自己的處境。」
「別看老夫如此模樣，但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老夫曾經可是博覽群書，踏遍了無數地區的。」
「那祖龍能夠將無數的記載毀屍滅跡，將一段歷史給隱藏起來，可終究會有些蛛絲馬跡留在那些白紙黑字的古籍之中，隱匿在口口相傳的神話里。」
「老夫以前是察覺到這世界上所有的強者，似乎最終都會朝著同一個目標奮鬥，細細研究之下，得知了神力的存在。」
「之後繼續深究下去，可越是深入，我就越是覺得觸目驚心。」
「那些踏上了神力之途的強者，無論之前多麼風光多麼強大，可最後竟然都逃不過銷聲匿跡的結局。」
「我隱約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開始不斷一邊提升著自己，同時一邊小心謹慎地進行著調查。」
「數十年的時間過去，老夫也邁入了神之途徑。」
「可調查卻始終困頓，沒有突破。」
「就在老夫將要按照華夏擬定的律法，自行向祖龍匯報自己已踏入神之途徑，以換取榮耀地位，以及華夏的重點保護之際……」
「老夫突然得到一個情報，困頓了無數年的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你知道當我察覺到幕後真兇竟然就在我身邊之時……我是多麼的絕望和震驚嗎！」
「甚至我還差點自投羅網！」
「所以老夫連夜跑路。」
「讓手底下的人編了個老夫已迷失在歸墟之海中的理由，便躲藏在了此處。」
「空有一身神力，卻不敢使用，更不敢用來突破到我夢寐以求的那個境地……於是，只能將一身神力打散，幻化作這片海域，將老夫自己的影響力降至最低。」
「以求避開祖龍的毒手！」
聽完胖老者的話，陳銘沉默了。
雖然他早已經猜到對方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前前任冒險家公會會長，可完全沒能料到，他竟然有如此傳奇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