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親自下場
看到那道青衣負劍身影，小芊君立即高興地迎了上去。
「葉姐姐，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葉歸人。
余渡白、秋簌簌、寧小枝、余喜書，包括鍾老磬、韓勵幾人，也上前見禮。
現在的葉歸人，不僅是北止戈洲第一人，也是北洲戰盟的副盟主。
甚至連斬龍刀皇李天琊，也對葉歸人這位後起之秀微微點頭示意，唯有蟾君子、鯉賢人二妖，被葉歸人身上的氣機所懾，躲到了鶴仙子身後。
葉歸人一一回禮，道：「我過來看看。」
而後她也走進這寒山之巔的霜紅亭中，一起看著映照在空中的青衫身影。
小芊君、秋簌簌、寧小枝、余喜書幾個，都湊到了她身邊。
小芊君不用說了，秋簌簌和寧小枝都十分崇拜這位北止戈洲第一大劍仙，連性情古怪的小青鯉余喜書，看過有關葉歸人的東渡遊記後，對這位風雪崖天才嫡傳，也十分神往。
鍾老磬、韓勵、余渡白三位，在葉歸人站定後，則彼此對視了一眼。
身為書院負責人，他們自然知曉葉歸人此時到來，不會是隨心閒遊，而是特意現身，坐鎮書院。
整座寒山能讓這位北洲當前第一人專門走一趟的，只有小芊君。
余渡白不禁有些擔心，難道小芊君會有危險？
不過轉念又一想，有葉歸人在側，就算真有什麼危險，也當無恙。
小芊君倒是沒想那麼多，看著空中被天地時空、乾坤陰陽、生死動靜、破滅涅槃等各種大道異象環繞的大師兄，忍不住問道：「葉姐姐，大師兄是在淪陷魔土證道，動靜又這麼大，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有一點。」
「嗯？」
聽到葉歸人的回答，旁邊的秋簌簌、寧小枝、鍾老磬、余渡白、韓勵幾人，都很是驚訝。
只是不等他們發問，葉歸人又主動補充東岸：「不過他應該能夠渡過去。」
這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既然葉姐姐都這麼說了，小芊君更是不會懷疑，她也一直都相信大師兄，仰頭脆聲說道：「夫子和師娘要是知道大師兄證道了，肯定會很高興，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天上怎麼樣了。」
她不僅擔心夫子、師娘，也擔心董夫子、柳夫子、半山先生，還有神主娘娘。
鍾老磬、韓勵、余渡白、秋簌簌等人，也都很想知道天上的情況，然而自從飛升之夜絕天地通後，上天的諸聖並未傳回一絲音訊下來，整個人間都不知道天上的情況。
鍾老磬、韓勵猜測身為戰盟副盟主和北洲當前第一人的葉歸人，應該知曉一些，只是葉歸人並未開口。
……
蒼穹之上，天外之地。
當李往矣踏出那一步，青衫身影映照人間的時候，鎮守北止戈洲的那座天上雄城，幾道身影同時震動，匯聚在了一起。
正是寒山書院一眾小輩牽掛著的周冷溪、董斜陽、柳不鳴、吳瑛四人，書院藏書閣上任閣主半山先生，卻是不在。
此時三位大聖人，一位女子武神，神容都有些憔悴，蒼老了許多，再無世間大神通者的風采，反而像是四個普通的凡俗老人。
「老周頭，這天地震動，是李更新邁出那一步了吧？」一過來，柳不鳴就急切地詢問。
董斜陽也一起看向老夥計。
周冷溪點了點頭：「應該是他。」
柳不鳴拍掌道：「太好了，李更新終於證道了，我寒山的年輕一代，終於成長了起來。」
董斜陽捋須而笑，心中的開懷欣喜，一點也不少於柳不鳴。
周冷溪依舊繃著一張臉，故作淡然。
旁邊的師娘吳瑛，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幾位都是看著李往矣，從剛上山時的小調皮蛋，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作為師長，他們自然無比高興。
尤其是滅世浩劫來臨，李往矣、謝嘉樹、韓勵幾人，早一刻證道，書院便多一分安穩。
「小更新證道了，小嘉樹應該也差不多了，不會遲太久。」師娘吳瑛道。
「應該是。」董斜陽附和道，這次沒替自家弟子謙虛。
這些年來，雖然李往矣的境界，一度停在一境上不動彈，但是寒山雙驕的真實修為，向來都是差不多的，誰也不會比誰落後多少。
柳不鳴感懷道：「倒是篤行，終究還是要遜色李更新、謝玉甫不少，不知道這一天何時才會到來。」
師娘吳瑛安慰道：「篤行和小白，都是耐得住性子讀書治學的人，早晚會有厚積薄發的一天，他們未來的大道，不會比小更新和小玉甫遜色多少。」
「此外還有小芊兒、小枝、小喜書，也都是很好的孩子，咱們書院新一代，可謂是芝蘭玉樹，滿院馨香。」
柳不鳴笑道：「不錯，都是好孩子，除了小芊兒、小枝、小喜書，簌簌那丫頭也不錯，性子雖然嬌憨了一些，但卻是天生的練槍胚子，過不了幾年，便能完全繼承吳嫂子你的衣缽，成為北止戈洲又一尊絕世女子槍神。」
說起書院的小輩，吳瑛、柳不鳴都滿含期待。
董斜陽卻發現周冷溪，一直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問道：「老周頭，怎麼了，李更新今日證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高興？」
吳瑛和柳不鳴也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周冷溪搖了搖頭。
吳瑛了解自己的丈夫，問道：「老頭子，你是擔心小矣？」
周冷溪點了點頭：「更新此番證道，非同一般，只怕不會那麼順利。」
吳瑛、董斜陽、柳不鳴都沉默下來。
作為大聖人和女子武神，他們當然都知道李往矣所證大道非同小可，要不然在絕天地通的情況下，大道波動也不會傳到這天上來。
柳不鳴擔憂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天地隔絕，天幕大陣這裡也少不了人，咱們可沒法下去為他護道。」
吳瑛更是皺起眉頭，思索有沒有什麼秘法或者絕世異寶，能夠送到人間，好助自家小矣一臂之力。
正思索著，便見自家老頭子道：「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既然敢選在此時邁出那一步，相信他應該能預料到潛在的危機，並做好應對之策。」
「多慮無益，咱們還是繼續返回天幕大陣吧。」
董斜陽、柳不鳴、吳瑛三人對視一眼，而後四人一起騰身而起，沒入上方的天幕大陣之中。
自從浩劫開啟，無窮劫力自天外落下，天幕大陣受到巨大衝擊，已經有無數聖人、武神、佛頭、道君、劍仙因維持的大陣，而耗盡大道聖力和神魂隕落了。
就算沒隕落的，大道根基和神魂，也受到璀璨。
如果不是有神主娘娘、韓老夫子、道庭老掌教、佛門老佛陀等至強者在，誰也不知道這天幕大陣還能堅持多久。
……
人間，北止戈洲，秀峰山。
當天地震動傳來後，少女桃花神劉何處，斬魔小隊郭橫北、郭楠君、魏綸，一起站在桃花神殿屋頂，望著空中熟悉的青衫身影。
桃花神殿大門外，一塊高聳的石碑熠熠發光。
石碑上的碑文，和「天地封正」四個大字，更是爆發出萬丈金光。
……
西北烽火洲，黑暗荒原之上。
李往矣懸浮在空中，天地時空、乾坤陰陽、生死動靜、破滅涅槃等大道異象，不斷浮現在他身邊，並不斷輪轉、變遷，化作一道又一道變化法則。
不過李往矣卻並沒有理會它們，他微微仰頭，看向了遠方。
他看到西北烽火洲的北堂、東方、西門三位回歸的老前輩，與從第一黑暗仙城中衝出的七八道魔影，戰在了一起。
看到紙人少女阿鴛，踏空而來，拔出身後古劍，牽引歲月長河，困住黑暗仙城。
他看到寒山之巔上，二師弟、簌簌、小芊君、韓勵師兄、鍾老副山長、小枝、小喜書、葉歸人、鶴仙子、蟾君子、鯉賢人、斬龍刀皇李天琊一眾親朋，牽掛地看著空中的自己。
還看到中土神洲，大湖之上，百家聖人正與另一座黑暗仙朝激戰。
看到東北大荒洲，蕭野隻身殺入第三座黑暗仙城，要一戰破境，逆轉大洲局勢，掀翻第三座黑暗仙城。
他還看到東蓬萊洲、東南清嘉洲、南夢華洲、西南天妖洲的一些場景。
甚至能看到閉關鎖洲的西淨土洲，西天靈山之上，上百位佛陀正齊聚大殿，冷漠而無波地看著映照九洲四海的自己。
不過李往矣依舊沒有在意這些。
他的目光看得更遠，透過幽晦的黑暗魔土，透過飄蕩的黑暗魔氣，他看到人間天地的未來，一片烏黑、殘敗、死寂。
那是極致的凋零與黑暗，甚至超越了當初看到的碧落天地。
殘破的碧落天地上方，還有九輪明月，未來的人間天地，除了黑暗破滅，卻什麼都沒有。
李往矣不由得眉頭微皺。
人間天地終究還是覆滅了嗎？
神主娘娘、韓老夫子、劍蒼生、道庭老掌教、佛門藥師古佛主導的「天伐大計」，九洲四海生靈組織的抗劫大陣營，都失敗了嗎？
至聖先師、道祖、佛祖、兵祖、武祖、法祖等三教祖師百家先聖，遠走域外尋找的希望，也破滅了嗎？
未來註定一片黑暗，人間註定覆滅凋零？
想到這裡，李往矣身體猛然一晃，周遭大道法隨之激盪紊亂，連天地時空、乾坤陰陽、生死動靜、破滅涅槃等大道異象，也幾欲消散。
九洲四海的觀看修士，都十分意外而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寒山之巔的小芊君、秋簌簌、寧小枝等人，則都非常擔心。
「葉姐姐，大師兄這是？」
葉歸人輕撫小芊君的腦袋，清聲道：「不必擔心，相信你大師兄。」
雖然葉歸人的聲音很輕，但是在場的眾人聽了，都瞬間安心下來。
他們相信大師兄（李更新），也相信葉姐姐（葉大劍仙）的判斷。
唯有斬龍刀皇李天琊，自從李往矣浮現於空中，周身環繞各種變化法則之後，他便聚精會神，試圖看清這變易之道的每個細節，沉浸其中。
他在飛升之夜選擇自斬大道，留在人間，就是為了今天。
……
西北烽火洲，黑暗荒原上空。
李往矣很快便穩住了身形，周遭的變化法則，以及天地時空、乾坤陰陽、生死動靜、破滅涅槃等大道異象，也隨之穩定下來。
不過他的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跡，鮮血中甚至夾雜著幾絲命泉本源。
顯然剛剛那一下，他受到了大道反噬，連命海天地和大道根基，都受到衝擊，出現了裂痕。
他此時雙眼依舊看著遠方，那裡的人間未來，依舊一片黑暗、破滅。
不過他神情卻變得平靜了一些。
「天地可以倒轉，陰陽可以互換，生死可以輪迴，時空永遠在變遷，破滅之後亦可涅槃新生，我不信人間天地註定淪陷於黑暗，迎接它的只有覆滅！」
呼！
此念一出，李往矣渾身氣勢瞬間暴漲。
周遭的各種變化法則，天地乾坤、時空陰陽、生死動靜、破滅涅槃等大道異象，也極速閃耀、轉化，變得更加盛大。
人間天地，絕不可能註定一片黑暗，註定毀滅凋零！
倏地，就在李往矣的氣勢不斷上漲，周遭變化法則幻化的大道異象達到鼎盛之時，忽然從天而降一股神秘偉力，將其擊潰、鎮壓。
這股忽然落下的神秘偉力，無形無色，卻恐怖絕倫，超越凡俗，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煌煌天威，剛一出現，便主宰了一切。
它不僅擊潰了一切大道異象，鎮壓了所有變化法則，甚至還束縛住了李往矣。
要將一襲青衫的李往矣，壓迫下跪，匍匐落地。
然而李往矣身體卻如同大雪之下的青松，始終挺立，站得筆直。
他無視加諸於身上的無窮壓力，仰頭看向了天空。
「你竟然親自下場了？」
「不僅斷了我的大道，還想讓我屈服？可惜做不到。」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別說你只是降下意志，就算是分身親臨，也休想讓我屈服！」
轟——
李往矣話音剛落，那不可抗拒的煌烈天威，猛然暴漲，誓要將其鎮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