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放逐
當魔師「不小的氣數」幾個字落下的時候，整座第一黑暗仙城，猛然颳起了一陣陰幽旋風。
而黑暗仙城之外，亦是風雲變幻，天地變色。
李往矣再次催動浩然清風，於周遭形成一個守護神罡，抵禦這股陰幽旋風。
這位黑暗仙朝國師的境界，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在李往矣見過的人裡面，唯有神主娘娘、阿笑等少數幾人，有可能勝過他。
地面上的九洲四海民眾，同樣感受到了這位魔師的強大，紛紛變色。
如此可怕的魔頭降臨，在神主娘娘、韓老夫子、劍蒼生、尹老掌教、藥師佛陀等至強者飛升天外後，人間還有人能與之抗衡麼？
杏壇新任掌教王牧野老夫子？道門新任掌教李布行大真人？還是北止戈洲當代第一人葉歸人？
不過讓九洲修士失望的是，不管是杏壇新掌教，還是道庭大真人，抑或是風雪崖葉歸人，都沒有任何動靜。
雲霄之上，第一黑暗仙城之中，依舊唯有李往矣，獨對可怕的魔師。
魔師最終收回了眺望天穹之上的目光，看向李往矣。
「本座的對手是人間神主、三教掌教、劍道魁首等人，你只是一個小傢伙，按說我不應該針對你，不過你開闢的變易之道，有點意思，本座欲留你下來做客，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往矣搖頭：「當然是敬謝不敏，你又不是什麼好人，我傻才會留下來。」
說完李往矣青衫一盪，便要化作一道虛影離去。
魔師淡漠地道：「可是本座要留你，你便走不了。」
不等他話音落下，李往矣方圓數里之地，便湧現出一道道黑暗法則，禁錮一切。
只是在這些黑暗法則交織湧現之前，便有變異法則波動，等黑暗法則定住時空，禁錮一切時，李往矣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魔師見狀眉頭微挑：「變易大道，果然玄妙，時刻處於變化之中，連歸屬永恆的黑暗法則，都無法定住。」
他看向城外五百里處，李往矣的青衫身影，已經在那裡浮現了。
看到這個結果，地面上各域修士，立即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寒山山巔上，秋簌簌、寧小枝、蟾君子、鯉賢人幾位，也都很是高興。
不過當看到鍾老磬、韓勵、余渡白、小芊君幾人，神情依舊凝重，他們立即停止了歡呼，也繼續仰頭看向空中。
雲霄之上，李往矣逃離第一黑暗仙城後，看了一眼下方人間留守諸聖與無數魔影的大亂戰，爾後又看向遠處少女雲暮色、蕭野，與另外兩座黑暗仙城的對抗。
如果沒有這位突然降臨的魔師，人間或許能贏得今日這一戰，但有了這位堪比神主娘娘、韓老夫子、劍蒼生的可怕魔師，局勢則……
李往矣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倏地，他眉頭一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在這個時候，魔師已經站在了第一黑暗仙城的城頭上。
「伱還能笑得出來，這是想到了對付本座的法子？」魔師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外，「如果你能晉升到第十三境，憑藉變易大道，你也許可以與本座周旋，只可惜，本座不會給你成長起來的時間。」
李往矣笑得更加開心道：「多謝魔師大人對變易大道的認可，我能不能成長到第十三境，你說了不算。」
魔師頗有意趣地道：「哦，此話怎講？」
他甚至都不著急調動另外兩座黑暗仙城，破空離去。
李往矣回道：「我剛剛想明白了一件事，魔師大人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魔虬城主奈何不了我，所以便請了你來。」
「這是世俗話本里，慣有的套路——打了小的，叫了大的來。」
「其實我打不過你，也可以叫人的。」
魔師更有意趣了，問道：「三教百家祖師遠走域外未歸，人間神主、韓夫子、劍蒼生、尹老掌教等人間至強者，又在天外需要維持天幕大陣，你還能找誰？」
地面上九洲四海的修士，也都很是好奇。
小芊君等寒山書院眾人，面面相覷，也都不知道大師兄（山長）這個時候，還能去請誰。
當空中的魔師、魔虬，地面上的九洲四海修士，都拭目以待的時候，李往矣猛然大喊起來：
「阿笑，快救命，有人要殺我——」
九洲四海的修士滿臉驚愕。
一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阿笑是誰。
二是沒想到名揚天下，又已晉升到大道聖境的人間李往矣，會做出這等憊懶之態，如同受欺負的孩童一般，直接呼救。
這還是大家熟知的那位獨登《驚世名錄》，驚艷世間的人間李往矣麼？
寒山書院眾人，神情也都十分古怪，顯然大師兄（山長）這表現，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唯有小芊君，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期待著。
不過讓地面上所有修士、民眾驚訝的是，立於第一黑暗仙城城頭的魔師與魔虬城主，聽到「阿笑」二字，都臉色一變。
魔虬一雙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莫名之色。
而魔師則輕聲道：「阿笑……他能歸來？」
很顯然，這兩位都知道阿笑是誰。
這讓李往矣神情微異，按理說阿笑早已遠走大陰間，雙方不會有交集才對，不過想到小陰間忘川河畔發生的事情，以及阿笑的能耐，李往矣又不意外。
只是當他喊完，阿笑並沒有破空歸來救援他。
魔師心緒也已變得平靜，略顯詫異地看著李往矣。
就在這時，李往矣多了一枚古樸大印。
「萬象更新印？」
魔師與魔虬城主，看到李往矣手裡的大印，同時驚詫出聲，比剛剛聽到阿笑的名字，反應還要大。
自降臨後一直雲淡風輕的魔師，更是直接一手探來，化作遮天黑手，下意識地想要搶奪萬象更新印。
然而不等他的遮天黑手抵達，天空之上便響起了一道「嘩啦」水聲，緊接著磅礴洶湧的歲月長河破空而現。
這不是黑暗仙城與魔師降臨時浮現的歷史塵埃與墮落歲月，也不是紙人少女阿鴛之前召喚的未來歲月長河。
這是真正的歲月長河，來自過去，昭示當下，去往未來。
這條真正的歲月長河一出現，整個雲霄之上的時間都停滯了下來，遠處蕭野、少女雲暮色，與另外兩座黑暗仙城之間的大戰，也隨之停下。
地面上九洲四海的修士，都很是驚奇，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寒山山巔，小芊君卻脆聲笑道：「我就知道大師兄能夠召喚真正的歲月長河，見到阿笑！」
秋簌簌、寧小枝、小青鯉余喜書、蟾君子、鯉賢人，甚至鍾老磬、韓勵、余渡白三人，都一起驚訝地看向小芊君。
小芊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當初去給神主娘娘送禮的時候，大師兄曾帶著我去過小陰間，在那裡遇到了阿笑，並且見到了真正的歲月長河。」
幾人聽得似懂非懂，不明白這與大師兄（山長）能夠召喚歲月長河有什麼關係。
小芊君繼續解釋道：「當初為了切斷出現在小陰間上空的歲月長河，阿笑借用了大師兄的萬象更新印，萬象更新印與歲月長河產生了羈絆。」
寒山上的眾人，終於動了。
而雲霄上的魔師與魔虬城主，在歲月長河出現的那一瞬，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們知道歲月長河被萬象更新印召喚而來，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磅礴洶湧，蕩漾著各種光影畫面、時間漣漪的歲月長河一出現，便席捲了第一黑暗仙城。
伴隨著「浪花」飛舞，第一黑暗仙城與手持萬象更新印的李往矣，同時被捲入了歲月長河之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這，大師兄不會有危險吧？」秋簌簌很是擔心。
其他人一起看向小芊君。
小芊君雙手捏著衣角，也不太確定地回道：「既然是大師兄主動召喚的歲月長河，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若是大師兄能把黑暗仙城和那魔師，帶到小陰間去，真能遇上阿笑，那肯定不會有事。」
「阿笑很厲害的，一定能夠打敗那個魔師！」
秋簌簌、余渡白、鍾老磬、韓勵幾人對視了一眼，也只好相信小芊君的判斷。
刷！刷！刷！
幾人剛安心，空中的歲月長河之中，忽然有一蓬浪花，席捲向寒山山巔。
浪花之中，飛出三道黑影，沖向小芊君。
這三道黑影都十分恐怖，幾乎不弱於黑暗仙城城頭上的魔師，甚至氣息更加詭譎而凶邪。
「小芊君，快躲開！」
就在秋簌簌大喊，想要撲過去救援的時候，小芊君身前突然浮現了一道劍光。
葉歸人出手了！
劍光一閃，從歲月長河浪花中衝出的三道黑影，便被擊飛了。
不過他們卻並不死心，同時化作一道黑幕，想要遮掩整座寒山書院，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拖入歲月長河之中。
「嗤——」
葉歸人一劍破空，覆蓋整個寒山書院的黑影，瞬間破裂了。
天光重回寒山。
而三道黑影中的一道，則直接裂作了兩半，摔回了歲月長河之中。
刷！刷！刷！刷！刷……
這道黑影剛消失，歲月長河之中又飛出了七道黑影，與之前的兩道黑影，一起攻向葉歸人。
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葉歸人身邊的小芊君。
而且他們每個人，都帶著詭異的氣息，像是來自未來，但又帶著幾分不像人間天地的氣息。
他們的戰力，也十分強大，每一道黑影，幾乎都不弱於之前黑暗仙城城頭上的魔虬。
直到此時，寒山上的眾人，才終於明白葉歸人此前為什麼一直不出手，留在寒山之上。
原來，真有人要殺小芊君。
還是從歲月長河中出來的。
還好葉歸人在這裡，要不然就算拼上整個寒山書院，也保不住小芊君。
副山長鍾老磬一邊觀戰，一邊心驚：「這些恐怖黑影，逆流歲月長河，從未來來殺小芊君，莫非小芊君將來會成為戰勝人間浩劫的關鍵人物？」
一想到小芊君的天賦和所懷機緣，鍾老夫子登時便篤定這一點了。
他與韓勵退到一側，悄悄運轉了書院所有的護山大陣，以防葉大劍仙不敵，或者出現疏漏。
既然小芊君這麼重要，那他就算是拼上這條老命，也必須護下小芊君。
……
雲霄之上，當李往矣和第一黑暗仙城、魔師，一起沒入歲月長河之後，蕭野、少女雲暮色周邊的時空，瞬間恢復了。
第二、第四黑暗仙城，沒有被捲入歲月長河之中，也恢復了自由。
雙方大戰再起。
而半空中，人間留守諸聖與攔路魔影之間的大戰，也變得更加激烈。
第一黑暗仙城、魔師，與李往矣現今情形如何，誰也不知道。
但是面對自己面前的大敵，卻不能退卻，更不能敗。
……
中土神洲杏壇後山。
新掌教王牧野和第一新聖宋群先，繼續看著空中的大戰。
此時的茅草屋前，還多了一道身影，乃是道門新掌教李布行。
王牧野看著空中已然隱去的歲月長河，說道：「李道友，你覺得李往矣和第一黑暗仙城去了何方？」
李布行掌教回道：「應該真是去找阿笑了吧，除了人間神主與韓老夫子幾位，整個人間，只怕也只有阿笑能夠應對這位魔師。」
王牧野捋了一下鬍鬚，嘆息地道：「是啊，我等太過無能，面對如此天下浩劫，還需靠小輩拼命，如果可以的話，老夫真想替李往矣攔下這位魔師。」
李布行回道：「一切命數都是已經定好的，這是李往矣必須承擔的事情，我們並不能代他承受。」
「當下我們也有急需做的事，我南洲已經準備好了，不知道杏壇這邊如何？」
王牧野掌教看了一眼身後的宋群先，回道：「杏壇也已經準備好了。」
李布行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宋小友出發吧，佛門作為天下三教之一，豈可明哲保身？」
王牧野掌教點頭附和：「它不該，也做不到，至於靈山眾佛謀求的那個計劃，就更不可能了。」
「群先，你們去吧。」
宋群先彎腰拜別：「是，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