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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這能成嗎?

2024-08-30 12:12:54 作者: 無原盒
  第481章 這.能成嗎?

  「鐺!鐺!鐺!」

  「鐺!鐺!鐺!」

  隨著一陣陣清脆的金鳴之聲響起,挨了韃子當頭一棒的明軍果斷脫離了戰鬥。

  見此情形,高亢的歡呼聲立刻從淮安城上傳出,隨即便有一軍將朝洪承喊了起來:「丞相!咱們贏了!」

  贏了嗎?

  的確是贏了。

  場上硝煙只騰了兩輪明軍大營便響起了撤兵的命令,若按軍中呈報說是一觸即潰也毫不為過。

  更何況京城對淮安一戰的定位也僅是向敵我雙方證明有能力與明軍正面對戰。

  此等情形之下,這一場自能算是贏了。

  念頭轉動之間,洪承疇面上卻掛了抹恰到好處的欣喜之色,待與那軍將對視一眼竟還往前跨了半步。

  很明顯,他知道此番戰勝的意義,亦不願攪了麾下將士興致。

  可明軍的反應速度實在太快,就似.早有準備一般。

  一面看著正在追擊的銃陣,洪承疇心裡始終有些遺憾。

  若明軍的反應再慢一些,兩方軍陣的距離便能再拉近一些,屆時火銃不斷激發,就算明軍想撤也得狠狠咬下一塊。

  說到底,南朝在海上的力量實在太強,便是荷蘭人也沒法悄無聲息地運來大批火器。

  算了,不想了,畢竟是贏了一場。

  待佟養甲追擊歸來,城中士氣定然大振。

  屆時在這淮安與南朝僵持一陣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念頭轉動之間,洪承疇面上的欣喜之色逐漸也由內而外了起來,隨即他朗聲一笑,待與周遭氣氛融到一起便定睛看起烏真超哈的追擊。

  此時明軍正在往大營撤去,清軍銃陣卻還在追擊之中。

  只是追擊的一方需得填裝火藥、舉銃開火,一番耽擱下來兩面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待到此時這追擊已然只剩了象徵意義,卻是連半點戰果都難獲得。

  對於當下這等場景,洪承疇已不似先前那般期期艾艾,而於此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隨即便聽勒克德渾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個佟養甲,卻讓咱白白準備了一番!」

  話音入耳,洪承疇便將注意力收了回來,待他轉頭看去,卻見勒克德渾面上的喜悅之色並不比周遭軍將淡上多少,他這裡也便笑著應道。

  「佟將軍的銃陣著實太過厲害,卻未想到讓貝勒爺白跑了一遭。」

  按著他們原本的計劃,南軍火器強悍當會抵抗一陣。

  屆時佟養甲的烏真超哈在正面牽制明軍,使其無法脫離戰場,勒克德渾則會親率騎軍直插其側翼。

  如此一來,明軍這幾千人馬便得成了砧板上的肉,哪怕他們能在主力的掩護下撤離戰場,但付出些代價卻也是難免的。

  此時這勒克德渾既已出現在了城上,那便說明在他看來已沒了包抄側翼的可能。

  不過將明軍打得一觸即潰也算勉強完成了原定目標,他也與洪承疇一般存著鼓舞士氣的心思,待將周遭氣氛再掀起一個高潮之後二人才低聲商議了起來。

  「此番明軍敗陣,想來是不會主動出擊了,咱們是不是得變一變原本的布置?」


  在他們的原定的計劃中,於淮安城外先聲奪人之後便該謹守城池另尋良機。

  這自是個穩妥的法子。

  說到底,他們的目的僅是與明軍對峙,以此來扭轉連番戰敗的頹勢,只要能有一場說得過去的勝利,北京那便自會好好渲染一番。

  屆時就算他們撤離淮安那也只是因地形不利而轉戰北方,卻不是南軍強悍打得淮安無法防守。

  當然,現在他們也是贏了一遭,但與早前的預期相比這一場勝利的戰果卻著實太少。

  歸到根里,幾百人的斬首可以算作萬人規模的大戰,幾十個卻太難了些,由此他便生了心思。

  「貝勒爺可是另有謀算?」

  「大學士客氣了,我一個廝殺漢哪有什麼謀算,只不過佟養甲的銃陣看著不錯,咱們是不是得將心稍稍放大一些?」

  勒克德渾的話雖已算得明顯,但終還是沒有拿出實際的盤算,只是洪承疇在官場裡廝混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自也算得爐火純青,待聽那「稍稍放大一些」立時便將視線投到了城外的明軍大營上。

  這座營寨十多里後還有一座明軍營寨,再過二十里左右才是洪澤湖畔。

  早前他們並不確定烏真超哈的銃陣能不能敵得過經驗豐富的明軍銃陣,在制定計劃的時候自也只能以保守為主,可現在場外的情況已經證明明軍並非無法戰勝,改一改先前的計劃似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只是

  「貝勒爺說的是,不過匆忙之間老夫這裡也沒什麼定策,卻不知貝勒爺可有破敵之法?」

  洪承疇的言語中略帶著些期待,似乎自己真的無有定策一般,見他這等表現,勒克德渾倒沒多想,隨後不假思索便將心中所想倒了出來。

  「大學士,明軍那兩座營寨看似步步為營,但他們無有騎兵護持,若咱們遣一軍擾其糧道,那這淮安也不見得要棄。」

  「能確定嗎?」

  這一問沒頭沒腦,並未指出所問為何,但勒克德渾心裡如明鏡一般,不等話音完全落下便已細細給出了解釋。

  「能確定,昨夜散出去的斥候趁著明軍未曾注意的空檔細細查了查足跡,裡面除了背馱重物的大牲口之外確未見大批戰馬蹤跡。」

  聞得此言,便是極為謹慎的洪承疇也難免有些意動。

  若他們真能憑著騎兵的優勢在這方圓不到三四百里的戰場上截斷明軍糧道,那這一仗自能取得極大的成果。

  屆時不單能對鼠首兩端的某些勢力產生威懾,轉進黃河以北也將更加從容。

  至於說什麼堅守淮北.

  這個想法自然是好的,占住此地便能扼守黃、淮、運三河交匯之地,今後不論以此為根據地尋機南下,還是以此為堡壘阻擋南軍,這淮安的位置都能算是極佳。

  可話說回來,這只是在敵我力量對等的情況下。

  此時的己方雖也造了些戰船,但不管從數量上還是從士卒軍將的熟悉程度上都遜於明軍。

  想在這等力量對比之下守住淮安,怕也是想得多了些。

  念頭又是一轉,洪承疇便在心中自動忽略勒克德渾後面的言語,隨後他又往其跟前湊了一湊,似是準備商議截斷糧道之事。


  可誰曾想,他這裡將才開口,從城外傳來的聲音卻突然沉重了許多,待他們略有些疑惑地朝城外望去之時便見明軍營寨里不斷閃過一道道火光。

  「轟!」

  「轟!」

  「轟!」

  這是火炮?

  這佟養甲如何敢追到敵營跟前?!

  面對這極其突然的轉折,不論洪承疇還是勒克德渾都不由愣在了原地,城上的氣氛亦於此時徹底凝固。

  ——

  「裝彈!」

  「開火!」

  「轟!轟!轟!」

  隨著一道道軍令接連傳出,自營寨圍欄里伸出炮口的天字號神銃炮接連將一枚枚炮彈送入清軍銃陣之中。

  此時大部分明軍已然退入營寨,剩下的也都聚攏在營門周遭,而在見到這等情形之後,佟養甲便以為這是擴大戰果的最好時機,卻不想方才追到火銃射程之內,明軍大營的火炮卻先發出了陣陣轟鳴之聲。

  不得不說,這是一記漂亮的反殺。

  自登岸之後,常、梅二人便打著步步為營的盤算,他們不單在這區區一日行程上立了兩座營寨,更將各種型號的神銃炮全都布在了營寨周遭。

  由於距離和清軍陣勢的密集程度,已然平放的天字號神銃炮展現出了極大的殺傷力,直轟得前一刻還在乘勝追擊的清軍立時便落荒而逃。

  若換做淮安城裡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在看到這樣的殺傷之後必然得好好慶賀一番,可此時的常冠林和梅春卻一臉陰沉,顯然對拿了宿衛首敗耿耿於懷。

  「莫悶著了,左右損失不大,說是先敗後勝也沒什麼不妥。」

  在九邊混過的常冠林到底要比梅春豁達一些,待見一眾軍將滿臉懊惱地停在自己不遠處便先對梅春開解了幾句。

  只是梅春自真正帶兵以來便未曾吃過敗仗,就算有著同僚的開導卻還是一言不發。

  見此情形,常冠林心知多說無益便朝那幾個吃了敗仗的軍將招了招手,待他們靠到跟前之後才強笑道。

  「你們做得不錯!」

  話音入耳,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在說反話,那年歲大的都還好些,只是一臉喪氣地低著頭罷了,似徐文爵這等年輕氣盛的卻是連嘴唇都已咬破。

  常冠林自不是那等陰陽怪氣的人,他這一番多少也有些長遠的考量。

  說到底,因為前後兩軍在陛下的謀算安排下實在太過順遂了。

  前軍這裡還稍稍好些,總算在江西蹉跎過一段時間,那後軍自在應天城外與韃子接過一戰之後,素來都是憑著犀利的火器碾壓敵軍。

  與這兩面相比,中、左、右三軍都打過真正的硬仗,亦在其後脫胎換骨成了陛下手中真正的強軍。

  對此,常冠林老早便已明白,自是想尋些硬仗讓前軍真正成為能和其他三軍相提並論的人馬。

  只是當初的陛下由於勢力不足還免不了兵行險著,從西南開始便全憑著勢力碾壓敵軍少有硬仗出現。

  面對這等情形,就算他常冠林便是再想錘鍊麾下人馬卻也沒了機會。

  所以當最初的懊喪消失之後,他立時便意識到這就是他宿衛前軍脫胎換骨的良機,這話自也不是什麼陰陽怪氣之語。


  「當兵吃餉哪有沒見過敗仗的?更何況爾等撤退有據,並未潰散,僅只一點就能算作強軍種子!」

  說完這句,常冠林便朝那幾名軍將面上掃了一圈。

  只是他這話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各人卻還是耷拉著腦袋,一臉喪氣。

  見此情形,他也沒說什麼,待命幾人回去整軍之後才將注意力放回到梅春身上。

  「怎的?想不開了?」

  「我後軍餉拿得最多,裝備配的最好,可.嗨!」

  面對常冠林的開解,梅春僅說了兩句便重重地嘆了一聲。

  這一遭雖是他們二人下達了撤軍的命令,士卒在後撤時亦未直接潰散。

  可說到底他們這耗費了朝廷無數資源才打造而成的人馬卻是被韃子擊退了。

  哪怕後面還趁著韃子不備用火炮找了場子,但這敗仗卻是實打實吃到了嘴裡。

  面對這等局面,梅春這在孝陵里混了半生的軍將自然覺得有愧皇恩,一時轉不過彎也算在情理之中。

  「陛下不是總說,福兮禍所依,咱們雖遭了小挫,但好歹是將韃子的底牌引了出來,」話到這裡,梅春不由抬頭看了過來,常冠林在看到他的反應之後便又接著說道:「早前錦衣衛不是探出淮安有一路來源不明的人馬嗎?想來便是他們了。」

  「嗯,當是他們。」

  「對啊,咱們用一場小敗引出了韃子的底牌,這買賣還不划算嗎?」

  常冠林話音落下,梅春臉上卻不由掛上了些糾結之色。

  總算他也是個堅毅之人,待於心中周轉了一陣便將注意力放回了正事上。

  「我看方才少說也有三四千人,恐怕這還不是那支人馬的全部。」

  「這是自然,陛下早已料定韃子得在淮安好好守上一陣,要不然沒法給內里各方一個交代,此地定還有不少人馬。」

  常冠林雖未說明,但對淮安清軍的覬覦卻溢於言表。

  見其這般表現,梅春的眉頭卻不由皺了起來,顯然是有些擔心己方銃兵不足。

  歸到根里,當初錦衣衛雖沒能探出清軍到底有多少銃兵,但據其營寨判斷其規模定然不小。

  而他們這裡除了前軍的肉搏士卒和後軍的炮兵之外,正兒八經的銃兵卻只有六千多人。

  他身為後軍主帥,自然知道近戰士卒在面對火銃時幾乎無有還手之力,前軍那兩萬多人在他眼中也便只是添頭。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常冠林卻在這麼一陣里想出了個鬼點子,不等他多說什麼便在耳邊低聲言語了起來。

  「這這事能成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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