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那鎖鏈!」
道寧抬手一個神通擊退侵身而來的鬼將,高喊:「那東西會傷神魂,躲著點,壓制鬼將!」
鎮墓人嗤笑,看出鎖鏈之能又何妨,而且真以為鬼將就這兩下?
道寧方才一擊得手,鬼將被他神通所擊晃蕩著退步,他臉色一凝,抓住良機再次攻去,誓要先斬一鬼將,戰局便輕鬆了!
然而只見那鬼將仿佛是賣他破綻,瞬間爆發出遠勝剛才的實力,道寧臉色大變——他感覺鬼將已不止大乘中期,魔氣滔滔,其壓迫感竟有後期之勢!
鬼將長刀橫掃,道寧卻已來不及收身,只得強行變招。
威力大打折扣,進攻不成,只堪堪防下鬼將這一擊,卻已然受了傷。
胸口衣服被橫著割開,而道寧胸口的護心鏡也不堪重負開裂,墜落成一地稀碎鏡片。
就在道寧面對的鬼將實力突然大增、他受其所傷連法寶護心鏡都碎了的時候,無涯道人和兩龍族那邊同時輕鬆了些。
他們一個初期和兩個半步大乘負責牽制另一鬼將,還要負擔遠處楊靄、夏音和傀儡們的攻擊,原本壓力相當大,只能勉強維持。
可道寧那邊鬼將猛地增強,他們面前的鬼將反倒勢弱數分。
無涯和兩龍無暇細究原因,趕忙抓緊機會運功調整並先構建結界出來,起碼先把那邊遠程攻擊防住。
魔宮大臣和傀儡的群攻雖不直接致命,可中毒太麻煩,更不利於持久戰。
而且會配合鬼將逼他們的走位,為了給施展禁術的兩位護法,他們不敢離太遠,只勉強招架。
但道寧心驚之餘已然明白:鎮墓人的鬼將,實力並非恆定!
他可以隨意分配鬼將的戰力!
就如一壺水,總量有限,鎮墓人有數個杯子,他可以平均每杯水的量,也可以直接倒滿一杯……
或許甚至是直接把壺扔出來!
顧不得道寧那邊大增的壓力,無涯三位構出隨身結界,便著實鬆了口氣。
無涯甚至有種預感,這回倉促進攻魔界,恐怕是個錯誤的決定。
而之後道寧等人怕會為此追悔莫及……
起碼也該多加準備,可因為不死松一事耽擱不得,就這麼風風火火來了……
無涯本想出工不出力,現在卻不得不趟了這灘渾水,畢竟再不出力自己就無法全身而退。
且戰前聽道寧說得天花亂墜,將此戰描述成十拿十穩,甚至可能不戰而勝,魔修望風潰敗。
無涯雖不曾全信,但道寧說得有理有據,他也難免覺得或真不難打,且得還了人情。
可本以為是來助陣,免得妖族獨吞,豈料連魔宮的影都沒見著,他們就已陷入苦戰,甚至可能有性命之虞!
無涯難免對道寧有些怨言,可誰讓答應的是自己,曾經又欠大人情呢?
他嘆了口氣,希望妖主和承寧的禁術能擊敗鎮墓人。
無涯道人也會禁術,而且強勢,不弱於大乘中期乃至後期,可固然代價頗高。
他不願自己也施術,除非最後關頭迫不得已。
而且無涯本就對魔界無偏見,只將其視作妖族一般的定位,是在此大陸三足鼎立的一方。
沒必要搭上自己,命要緊,之後爭不死松的事他也不想管了,妖族喜歡便拿去吧,反正歸了仙界也歸不了他無涯。
且若局勢不對,無涯已隱隱萌生退意。
其實幾人給禁術爭取的時間並不長,可因鬼將和鎖鏈的攻勢,體感卻顯格外漫長。
好在承寧終於率先完成禁術,他怒喝著「老狗受死」,隨即甩出掌心中剔透晶瑩的琉璃寶塔——寶塔瞬間擴大,當即便鎮壓了兩個鬼將,將之收入塔中!
道寧幾人心裡一松,承寧餘光瞥向那羽翅抱於身前、靈氣與炫光愈盛的火鳳,暗想:妖主的禁術或也快完成,配合鎮魔塔,定能擊潰這老狗的孽鏡台!
「老狗,本尊這鎮魔塔如何!」
承寧酣暢大笑:「不必費功夫了,你喚不回鬼將的!且你將實力分給鬼將,自己還剩幾何,可擋得住本尊與妖主下一招?!」
鎮墓人淡然理理官袍,本來他在孽鏡台邊指揮鬼將、分化力量,氣息比之前弱了許多。
可只見鎮魔塔忽然震盪,龐大魔氣似受到極強吸力,從塔的每個縫隙散出,盡數回歸鎮墓人。
承寧自得的嘲笑戛然而止,臉色鐵青——這傢伙的氣息又恢復了,竟和先前無甚區別!
難道鎮壓鬼將都不能讓他折損一點?
孽鏡台這禁術不需要代價嗎?!
而鎮墓人悠然道:「若喜歡鬼將,便送了你又何妨?」
隨即他全力調動功法戮仙訣,控制孽鏡台如上古海獸般伸出茫茫觸鬚般的鎖鏈。
此功法是對仙界修士特攻,故而名喚戮仙,再配上禁術便更如虎添翼,最大化功法殺傷力!
鎮墓人居高臨下,如睥睨螻蟻,向六人發動進攻!
而這時妖主鳳心的禁術也終於完成,火鳳尖嘯好似劃破長空,她環抱的雙翅瞬間大張,無數瑰麗的羽毛化作焚焰襲去,對上鎖鏈居然不落下風!
漫天焚焰,源源不斷被火鳳釋放出,不止打偏鎖鏈攻擊,將守勢再次化為攻勢——承寧幾人更是看到那鎖鏈被擊中的位置泛起烙鐵的深紅!
而且竟還有焚焰能飛越鎖鏈,直擊鎮墓人。
他雖能擋下大半,可架不住妖主不再摸魚,不計成本全力施展禁術。
終於有一團火擊中鎮墓人!
雖他下一瞬便用戮仙訣的魔氣將火與鳳羽化為青煙,但他肩膀處,品紅官袍已被灼了個破洞,露出他乾癟蠟黃的皮膚……
鎮墓人眉頭微皺,有些燒傷了。
鳳族,還是妖主的禁術,果然有些東西……
能反過來侵蝕他的魔氣……
「太傅!」
「您可還好?晚輩有主君的丹,給您療傷!」
楊靄與夏音臉色一變,齊聲驚呼。
而鎮墓人搖搖頭,神情凝重了些,絲絲汗水從額頭滲進繃緊的皺紋里,不敢怠慢,繼續全力抗衡漫天焚焰。
但承寧幾人見此情形卻是振奮無比,因為攻擊終於傷到他——哪怕只是燒了點官袍和皮,卻也打破鎮墓人仿佛不可戰勝的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