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臨冬城的繼承人
走廊的拐角處，艾莉亞的悄悄伸出小頭，觀察著守位在父親書房門旁的兩個身形高大的衛兵。
得想辦法把衛兵引開………爬窗………現在是白天………艾莉亞的小臉皺起，怪不得西利歐不同意她的計劃，這難度的確是高了不少。
她壓不住翹起的唇角，優雅的西利歐先生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你在幹什麼？」
艾莉亞正在得意地笑，後面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不禁渾身一抖，嚇了一大跳。
轉頭看去………她立刻氣呼呼地道：「討厭的珊莎，你是不是故意嚇我！」
她滿心懊惱，竟然沒發現珊莎偷偷溜了過來，自己是什麼時候走神的？她好氣，越想越氣。
珊莎穿著一件圓領的深綠色淑女裙，她有媽媽一樣的濃密的棗紅秀髮和藍眼………看她那副得意的樣子，小狼女更來氣了。
看著氣鼓鼓的艾莉亞，珊莎輕輕抬起一隻手，優雅地撫了撫自己的長捲髮，道：「討厭的妹妹，你的話有問題，是你沒發現我，而不是我故意嚇你。作為你的姐姐，我不得不好心地提醒你，你在做壞事的時候，可得小心一點，還好這裡是臨冬城。」
艾莉亞氣得直跳腳：「我才不用伱好心！」
她忽然微頓，靈動的灰眼一轉：「………我知道了，小氣的珊莎，你還在嫉妒父親冊封我為臨冬城劍士的事！」
珊莎的小手頓時握成了拳，漲紅了臉：「沒有，我才沒有，我是作為你的姐姐在教導自己的妹妹，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教導？」艾莉亞不想跟虛偽的珊莎耍舌頭了，她猛地抬起了拳頭：「那我也儘儘作為妹妹的義務！………不許動，不許跑！」
珊莎嚇著了，她提著裙，跌跌撞撞地爬下樓梯，氣喘吁吁地道：「你竟敢要打我？你太粗魯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你這個只會告狀的膽小鬼！」剛才艾莉亞只是嚇嚇珊莎，想到媽媽的洗澡刷………她是真生氣了！
「我會先揍你一頓！」
隨著艾莉亞的聲音落下，珊莎怔在了原地，她妹妹一隻手撐在橫欄上，隨後一個如猴子般的靈巧翻身，幾乎是瞬間就出現了自己的近前。
艾莉亞的右手捏了捏左手，學著西利歐露出殘忍的笑容：「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虛偽的女孩。」
艾莉亞還沒考慮好如何教訓珊莎，卻被一個沙啞而熟悉的聲音打斷：「艾莉亞，珊莎。」
是父親的聲音？她的視線迅速移動，除了父親，還有媽媽，以及小瑞肯（艾德最小的兒子），他們三人正往這裡緩緩走來。
珊莎是「死」里逃生，她連忙朝凱特琳那裡小跑而去：「媽媽………」
珊莎卻是忽然止了口，媽媽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她暫時丟掉了告狀的念頭，乖巧地挽著了凱特琳夫人的一隻胳膊，擔憂地抬頭看向媽媽。
四歲多點的瑞肯·史塔克興奮地跑了過來，抓著艾莉亞的大腿，道：「艾莉亞，你和珊莎在玩什麼遊戲？我也要加入！」
艾莉亞伸手揉了揉弟弟的栗色頭髮，除了她自己，她的哥哥、姐姐和弟弟都是和媽媽一樣的紅髮和藍眼………她每天都在懷念以前大家都在時的快樂生活………加上布蘭的失蹤，如今的臨冬城裡史塔克家的孩子只剩下他們三人。
看著每天都被父親帶著身邊教導的小瑞肯，艾莉亞露出了微笑，道：「我一會兒帶你練劍。」
「太棒了！」
這時候，姐弟兩人只感覺眼前暗了下來，父親高大的身影佇立在了他們的前面。
「艾莉亞，冷風吹起，凜冬將至。」奔狼公爵艾德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從上方傳了過來。
艾莉亞垂下小臉，低聲地接口道：「獨行狼死，群聚狼生。」
看著乖巧的女兒，艾德公爵緊抿的嘴唇不易察覺地微翹了下，道：「一起去書房。」
臨冬城領主書房。
「是的，班揚（奈德弟弟，守夜人軍團的首席遊騎兵）在絕境長城外打探到的消息，按照描述的特點，幾乎可以確定是布蘭他們。」艾德公爵向孩子們宣布了最近難得的好消息。
「感謝諸神。」雙手合十了會兒，珊莎忍不住緊緊抱住了身旁的母親。
艾莉亞摟著同樣興奮的小瑞肯，道：「太好了，班揚叔叔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布蘭了？」
艾德公爵的眉頭微皺了下，班揚在信里猜測布蘭他們有可能深入了鬼影森林（位於絕境長城以北），那裡如今有很多自稱為自由民的野人在聚集，很危險。
艾德不想破壞孩子們的好心情，頓了頓，道：「我明天會派人支援班揚，布蘭應該能很快找到的。」
艾莉亞興奮地上前一步，朝端坐於桌後面的艾德公爵道：「父親，讓我一起去吧，我保證把布蘭帶回家。」
艾德感覺有點頭疼，他在苦惱著如何在不傷及艾莉亞「劍士」自尊的狀況下拒絕的時候，凱特琳嚴厲的聲音傳了過來：「艾莉亞。」
艾莉亞鼓了鼓臉頰，隨後非常不甘地後退，艾德公爵臉上掠過淺淺的笑，道：「你很快會長大的，到時候我會用重要的任務來考驗你的劍技，現在………還不是時候。」
聽完，艾莉亞立刻興奮起來：「父親，你可要說話算話。」
被妻子瞪了一眼，艾德公爵朝小女兒微微點頭：「當然。」
小瑞肯羨慕地看著姐姐，道：「艾莉亞，到時候我給你當助手。」
艾莉亞小臉嚴肅地打量了下弟弟，道：「我只收最棒的劍士。」
接著，她看了眼珊莎，又道：「哭包是永遠當不了臨冬城劍士的。」
「你，真討厭。」
凱特琳夫人一個眼神，要吵起來的珊莎和艾莉亞立刻安靜了下來。
她開口道：「孩子們，都坐好，臨冬城公爵還有其他事情與你們商議。」
上一次的君臨之行，讓奔狼吸取了足夠的教訓，他在試著改變以前的習慣，比如………他會每隔一段時間，挑選出一些事情，以家庭會議的形式，把自己的所有孩子叫來一起討論。他的目的不僅是鍛鍊孩子思考的能力，更是想讓他的小奔狼們從小多了解一下臨冬城以外的世界。
他像是與封臣們召開作戰會議般緩緩開口道：「根據我得到情報，蘭尼斯特軍隊早已向奔流城進發，算算時間，按照正常那邊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停頓了下，他的目光掃了眼小奔狼們，接著道：「你們叔外公在河間地只剩下海疆城一個盟友，你們覺得臨冬城下一步該怎麼做？」
話音落下，小瑞肯稚嫩的聲音率先響起：「父親，我們應該立即派兵拯救叔外公！」
艾莉亞點點頭，附和道：「而且要快。」
頓了頓，珊莎的聲音響起：「父親，您收到叔外公的求援信了嗎？」
見所有人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她有些緊張地道：「我是擔憂叔外公會拒絕臨冬城的支援。」
艾莉亞聲音略帶火氣：「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拒絕也要支援！」
然後，凱特琳夫人一個眼神，艾莉亞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沉默一陣後，艾德公爵看向了十三歲的長女，道：「珊莎，你很機靈，布林登公爵的確是沒有跟我求援，我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他在為羅柏的………身死………而愧疚和痛苦。」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哀傷：「他很有可能是抱著與蘭尼斯特同歸於盡的想法………」
沉默了下，奔狼很快就恢復了銳利的目光：「北境永不遺忘，徒利是史塔克的家人，我們必須支援奔流城。」
艾莉亞立刻出聲：「我同意，蘭尼斯特還謀害了小勞勃，奔狼要讓獅子血債血償。」
艾德公爵抬手壓了壓，讓喊打喊殺的小女兒和小兒子坐下，隨後看向坐在那裡欲言又止的長女，道：「珊莎，你的意見呢？」
珊莎先是看了眼父親，接著又看了眼凱特琳夫人，頓了頓，她在母親鼓勵的目光中緩緩開口：「父親，我擔心臨冬城的援兵抵達不了奔流城，因為………因為………孿河城………它如今在蘭尼斯特的手裡………」
提及孿河城，書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
過了一會兒，艾莉亞瞧了眼擰著眉頭的父親，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我們走海路，正好可以先匯合海疆城伯爵的軍隊………」
說著，她的小臉卻是皺起，她忽然記起父親才剛打退了鐵種對北境的侵襲，海上很危險。
艾德公爵輕點下頜，道：「對的，鐵種是北境的敵人，我們若是支援，只能走陸路。珊莎，你繼續說。」
珊莎透著稚嫩的小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父親，母親，我們能不能跟蘭尼斯特停戰。」
珊莎的聲音剛剛落下，艾莉亞先是怔了怔，隨即怒聲道：「珊莎，你又要當叛徒！我要揍你！」
聽到艾莉亞的斥責，珊莎頓時淚流滿面：「我不是叛徒，蘭尼斯特都是騙子，我恨死他們了！」
她撲進了媽媽的懷裡：「媽媽，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救叔外公，我不想他也被蘭尼斯特殺死。」
…………
茉丹修女把小奔狼們帶走後，書房內變得異常的安靜，艾德公爵的聲音略帶欣慰：「凱特，孩子們成長的很快。」
凱特琳·徒利點點頭，道：「尤其是珊莎，雖然還不是成熟，但她已學會了如何從全局上思考問題了。」
艾德公爵也點點頭，臉上出現一絲老父親的微笑，道：「是的，她很機靈。」
「奈德。」
凱特琳來到丈夫的身旁，摟住他，把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頓了頓，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決定。」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倘若………你的決定是十年後，我能安心等待瑞肯長大。倘若………你不能給我這個時間，我希望你能考慮下珊莎，只有她是你最年長的孩子………艾莉亞和瑞肯的年紀還太小了。」
艾德公爵的胸膛緩緩起伏了下，他伸手拍拍妻子的後背，嘆氣道：「抱歉，凱特，我必須挽回史塔克失去的榮譽。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凱特琳夫人在丈夫的懷裡搖了搖頭，哭泣著道：「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導好我們的孩子………答應我………讓我懷孕………不要讓我每天都用眼淚洗臉………」
「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聽到丈夫的自責，凱特堅強地道：「但你是一位好領主，我為你驕傲，奈德。」
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的時候，書房門外傳來了聲音：「艾德大人，魯溫學士求見。」
兩人分開，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艾德公爵才回應道：「請他進來。」
房門被打開，魯溫學士走了進來，他恭聲道：「奈德大人，白港的傭兵送來了一個重要的信件。」
接過信件，看著上面印著烈焰紅心的封蠟，艾德公爵的眉頭不禁微皺：「這就是史坦尼斯的新紋章嗎？」
魯溫學士聳聳肩：「這是來自峽海對面的信仰———光之王。」
艾德公爵一邊展開羊皮紙，一邊道：「米亞和詹德利（勞勃的私生子女，第176章，第258章）兩人最近在忙什麼，我已經有好幾天沒瞧見他們的身影了？」
魯溫學士笑了笑，道：「靦腆的詹德利請求教頭在偏僻沒人的角落苦練著自己的劍技，米亞則是跟著臨冬城的狩獵去狼林了，她應該快回來了。」
「很好，看來臨冬城很快會多出一位出色的劍士，以及一位優秀的獵人了。」說完，艾德公爵便低頭讀起了信。
過了一會兒，凱特琳見丈夫臉色變得沉重，關心道：「怎麼了，史坦尼斯在信里說了什麼，奈德？」
艾德公爵似乎是重新又讀了一遍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卡特，魯溫學士，史坦尼斯告訴我，他打算為了拯救七國而率軍前往絕境長城。」
魯溫學士詫異地道：「絕境長城？」
凱特琳了解自己的丈夫，她追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艾德公爵目光掃過桌前的兩人，道：「他以國王之名，命令我………當他抵達長城，讓我立刻前去覲見，並起誓效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