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大人,您怎麼在這邊?」
克洛琳德一臉驚訝地看向眼前這位最高審判官。
「局勢不妙。」那維萊特神情凝重,簡短地說道,「先跟我來……」
話音未落,白棠突然察覺到那維萊特身後有什麼異動,一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地接近。
她心頭一緊,剛想出聲提醒:「小心!」
然而那維萊特似乎早有察覺,身形一轉,手臂輕輕一揮,一道水柱便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轟!」的一聲悶響,那道黑影應聲倒地。
克洛琳德和白棠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地上躺著的,竟是一隻通體漆黑的純水精靈!此刻它已經被水柱擊暈,失去了行動能力。
「黑色的純水精靈……」
克洛琳德詫異地蹙眉,「它是怎麼進來的?」
白棠也回頭看向身後,那塊巨大的鐵板依舊牢牢堵住入口,按理說外面的純水精靈根本不可能進來才對。
疑惑的目光投向那維萊特,等待他解釋。
那維萊特淡淡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凝重:「它們已經滲透進梅洛彼得堡了。」
「滲透進來了?」
「怎麼會……」
「沒時間說話了,快走。」
那維萊特打斷二人的疑問,快步朝監獄內部走去。
克洛琳德和白棠對視一眼,只得快步跟上。
一路上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原本整齊擺放的桌椅東倒西歪,牆上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
地面上散落著守衛們的衣物和裝備,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整個場景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大戰,卻又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那些守衛,也都變成純水精靈了嗎?」克洛琳德問道。
那維萊特只是輕輕點頭,「嗯」了一聲,繼續快步前行,神情波瀾不驚。
但白棠盯著他的背影,卻能感受到一股無法掩飾的哀傷。
穿過長長的管道,三人終於來到一處升降梯口。
這裡竟然搭建起了一道高高的圍網,顯然是為了阻擋那些純水精靈而設。
在圍網後面,白棠總算看到了一個活人。
那是一名身著守衛制服的男子,正神情緊張地盯著圍網外的一切動靜。
見白棠和克洛琳德臉上都寫滿疑惑,那維萊特終於解釋道:
「今天,那些純水精靈突然從某個未知的地方侵入了梅洛彼得堡。所幸我們及時發現並加以控制,才把它們限制在了這一層。往上的樓層,暫時還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
白棠恍然大悟,難怪這一層到處都是被入侵的痕跡。
那名守衛一見到那維萊特歸來,緊繃的神經立刻鬆弛下來:
「審判官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他連忙上前,解開粗重的鐵鏈,打開圍網的大門。
當看到那維萊特身後的白棠時,守衛的眼睛頓時一亮:
「您是...太好了!我們都在等您呢,芙寧娜大人!」
「等我?」白棠不解地問道,「我已經不是水神了,等我做什麼?」
那名守衛臉上依然掛著欣喜的笑容:
「不管您現在是不是水神,我們都知道,只要您回來了,我們就還有希望……」
「希望?」
白棠眉頭微蹙,更加不明白了。
那維萊特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揮手讓守衛退下,然後帶著白棠和克洛琳德走向升降梯。
目送三人進入升降梯,那守衛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收斂,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知道,在這場災難面前,所有人都在尋找一個希望,哪怕只是一個象徵。
而芙寧娜的回歸,無疑給這些絕望的人帶來了一線希望。
升降梯緩緩上升。
白棠望著那維萊特的背影,心中充滿疑惑。
這場突如其來的怪談天災,自己的穿越,以及那些人對自己莫名的期待,所有的一切她都雲裡霧裡的,像是在做夢一樣,甚至仿佛感覺以前自己經歷過。
但是這一切卻又那麼真實,身邊克洛琳德和那維萊特的呼吸聲,升降梯運轉時發出的機械轟鳴,都在提醒著她這不是一場夢。
可萬一呢?試試捏一捏自己的臉會不會……
「疼疼疼……」
白棠沒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結果疼得齜牙咧嘴。
這就是現實,不是夢。
「你還好嗎?」克洛琳德注意到白棠的異樣。
「不……沒什麼。」
白棠尷尬地揉了揉臉,故作輕鬆道。
克洛琳德看到白棠剛才捏自己臉的動作,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這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決鬥代理人,此刻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一切,但這不是夢……你放心,如果遇到危險,我會保護你的。哪怕要死,我也會比你先死。」
「嗯,謝謝你。」
白棠點點頭,她知道克洛琳德是想安慰自己,但可惜並不怎麼有效。
如果這是現實,而白棠此刻沒了系統和神力,那她真的怕是有極大概率要被詭異殺死了。
那些居民被轉化成純水精靈的可怕場景還歷歷在目,想到這她不由得有些脊背發涼。
她搖搖頭,儘量讓自己不要有這種消極的想法。
「不必擔心。」
這時,一直沉默的那維萊特突然開口了:
「你不會死的。」
白棠聞言抬頭看向他,只見他依舊目視前方,高挺的鼻樑在水下監獄昏黃的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一絲決絕。
「這……你們怎麼突然都這麼悲觀?是我剛才表情太難看了麼?」
白棠儘量想讓氣氛不這麼沉重,笑道:
「沒事的,我相信有咱們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大人在,楓丹會沒事的。」
「我嗎?」
那維萊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小聲說:「不,其實能救楓丹的是……」
「你剛才說什麼?」白棠沒聽清。
「不,沒什麼。」那維萊特搖搖頭,「到了,出去吧。」
升降梯應聲而停,金屬門緩緩打開。
白棠看著那維萊特和克洛琳德的背影,總覺得他們兩個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但此刻的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了。
面對眼前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