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楠不得不懷疑他是早知她們要來,又或是在她們踏入這棟樓開始就知道了。這哼唱是為了她而準備的嗎?夏竹可沒說過有琴聲以外的聲音出現。
「別唱了,我可欣賞不來。」季煙楠睨著他。
歌聲與琴聲戛然而止,他幽幽睜開了眼,空洞洞的眼眶看得人頭皮發麻。
「終於把你盼來了,使者。」他咧開嘴笑著。
「你已經干擾了現世的秩序,我也不能不來啊。」季煙楠無奈道。
「哈哈,勞煩使者將我喉問的匕首取下,它已經限制我數十年了,我不過誤入人間,不曾想遭到暗算。」
季煙楠走近一些,認清了那把匕首,是冥界之物,專門對付鬼的。
「你招誰惹誰了?你的級別不低吧,竟也會被暗算?」季煙楠也不敢輕易信他的說辭,並沒有聽話的取下匕首。
「使者,你快取下來呀,我好苦啊這些年,一直被困在此處,若不是感應到您的到來,我也不會……」
「那你為何將他控在外界,讓他進來不比我來的好說話?」
「使者,我們之間不需要外人。若你信不過我,您將我的鬼魂鎖上,讓我為你所用不就好了?現在,你可以取下匕首了嗎?」他道。
鎖上一隻鬼的魂魄,相當於拿捏住一隻鬼的命。若是小鬼,季煙楠抬手間就能讓其灰飛煙滅。只可惜,對方是只未知等級的鬼。若強行鎖定,只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但如是對方自願,又不一樣了。
季煙楠甩出束魂鎖,將對方的鬼魂鎖住,見對方逃不掉了才走到他的身邊,將匕首拔了出來,帶出一個弧度。
「嘿嘿,定情信物。使者,拿了我的匕首,就是我的使者大人了。」他開懷大笑道,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
只見他輕鬆地掙脫束魂鎖,搖身一變,方才那隻血跡斑斑的那隻鬼不是他一樣,整隻鬼的形象更加清晰起來,中長的頭髮披在雙肩,血紅的雙眼像純正無雜質的紅寶石,五官更加立體、硬朗,一改方才虛弱的模樣。
挺帥的一隻鬼,就是不大聽話啊,季煙楠頗為苦惱,這隻鬼的等級太高了,看樣子是擁有純正且高貴的血統,是冥界的產物,不是人死後化成的鬼。普通的束魂鎖對他根本沒用。
「使者大人,開心一點嘛。」他轉悠在季煙楠身邊。
「你早有預謀。」季煙楠肯定道,扔開匕首。但被他扣住,割了一道口子,血滴在匕首上,一道血光閃過,認主了。
「給他注血我就會出現,與你並肩作戰。」他認真道,「無論我在哪裡。」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記住了,我的名字是旦斯。我會永遠跟隨您,我的使者大人。」旦斯以表忠誠。
隨後,旦斯重新坐回琴凳,雙手覆於琴鍵之上,緩緩彈出《致愛麗絲》,與先前的情感表達不一樣,這次是熱烈的,深沉的愛意表達,是發自內心的。
悠揚的琴音迴蕩在教室里,並不再是先前的陰森曲調。
旦斯報導:「這首《致愛麗絲》獻給我的使者大人,希望您能夠喜歡。」
季煙楠走出教室,發現夏竹靠在門框邊上,一直盯著裡面干著急。
「什麼情況?你沒受傷吧?」夏竹擔心道。
「這麼看不起我?」季煙楠避而不答。
「不是,只是這次太奇怪了,與我先前來探知的情況不大一樣。」夏竹解釋道。
「安心吧,解決了。」雖然還有一堆疑問沒有頭緒,但這一切都是某隻鬼自導的演的。
「我剛剛還聽見《致愛麗絲》。」夏竹內心不安,他聽得見,是不一樣的《致愛麗絲》。
「嗯,他的執念。」季煙楠隨意搪塞道,不敢跟他說那隻鬼現在就站在他的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講話,「好了,我困了,再不回去天都亮了,我還要軍的呢早上。」
「行,好好休息吧。」夏竹點頭,兩人分別,一個回公寓,一個回宿室。
「你沒事幹?別跟著我了。」季煙楠沒好氣道。
「使者大人,我原是為您而來,自是要跟著您了。」旦斯理所當然道。
「你什麼都不交待,跟在我身邊讓我很不自在。」季煙楠沒什麼表情道。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旦斯笑道。
季煙楠剜了他一眼:「平時離我五米遠。」話落,旦斯低吟一聲,身上冒起一連串的黑煙,讓他不得不退開五米距離。
旦斯一手捂著胸膛, 作痛苦狀:「使者大人,別這麼突然嘛。」
「傷不了你多少,少裝。」季煙楠哼道。
旦斯這下老實了不少,跟在她五米左右的距離。季煙楠回宿舍將鬼關在了窗外,並拉緊了窗簾,阻隔了他的視線。在睡前打了個響指解除了對錢媛媛的催眠。
翌日,軍訓照常進行,只不過季煙楠的身邊多了一個誇誇鬼。無論她做什麼都要夸一下。
「使者大人的站姿真挺拔。」
「使者大人跑起來真帥。」
「使者大人趴著好性感。」
「使者大人學的真快。」
說就說了,旦斯的樣子還十分輕佻。
「閉嘴。」季煙被煩不勝煩,低聲呵斥道。
在她旁邊的女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又趕快收回視線。好在季煙楠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後徑直朝表演系那邊走去。
「使者大人是在等誰?」旦斯無意問道。
「舍友。」
「但你的眼神告訴我並不是這樣的。」旦斯眯起眼,敵視那人,季煙楠收回視線。
「那是哪樣的?」
「你好像很在意那邊的少年,雖然他很出色,但有我帥嗎?使者大人你看看我,我不比那小子好?」旦斯吃味道,「你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怎的還關注別的野男人!」
季煙楠聞言,細細打量了一下旦斯,他就像一個高貴的王族,舉手投足間都帶有一絲刻在骨子裡的優雅。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臉上發熱。
元啟憐發現那盯著他的視線消失了,以為她總算離開。但不然,結束軍訓後,他在老地方又看到了她,只不過她的注意放在了旁邊的……空氣上?
蠢蠢的,一葉障目嗎?元啟憐嗤笑道。
季煙楠看不見,但旦斯可盡收眼底,不屑一笑:「使者大人,對方好似對你不屑一顧呢。」
隨後,旦斯閃身靠近元啟憐,打算給他一個教訓,折斷他頭頂的樹枝,讓其落下砸中元啟憐,不至於受傷,但可看個笑話。
但元啟憐感知到了什麼,快速躲開了,疑惑地看著樟樹,太突然了。
旦斯回到季煙楠身邊,遺憾地嘆了口氣。
「真幼稚。」季煙楠雖是這麼說,但嘴角的弧度不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