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我會給您我所有的忠誠！
威拉德洲際酒店不算太知名，但它其實是類似於某些國賓館的特殊存在。
坐落於白房子附近的它，有著極其悠久的歷史，曾接待過數不清的外國政要。
這裡作為帝國政治中心最知名的酒店之一，發生過許多改變美利堅乃至於世界的知名事件。
比如，某位金教授的知名演講稿《我有一個夢想》就是在這裡寫就的。
至今，酒店中還留著四套以美利堅大統領名字命名的總統套房：華盛頓、亞當斯、林肯、傑佛遜——全球唯一真總統套房了屬於是。
忒彌爾和成總在華府都沒有購置資產，他們畢竟是新生的勢力集團，相比於忒彌爾出身的卡拉馬克里斯家，在底蘊上差很多。
所以，蜜兒不得不把接見邁克·蓬的地點選在了亞當斯套房中——不是華盛頓套房住不起，而是華盛頓住的有明天就要和大統領會面的國賓。
國務卿先生的安保團隊留在了酒店外，這家酒店的安保等級不比白房子差太多，唯一不同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服務態度比白房子裡的那些人好太多了。
邁克·蓬剛剛進入大廳，就有提前等待的經理接到了他，領著國務卿先生從單獨的電梯直上頂層。
在曲折的走廊與茶歇相結合的公共區域中，邁克·蓬還遇到了住在這裡的國賓的隨從——他們的團隊還以為美利堅的國務卿是來見他們的領導人的。
不得不說，這種沒有對接好的拜訪是大簍子，超級、無敵、大到腦殼發暈的大簍子。
「尊敬的國務卿先生，抱歉，我沒提前接到您和我們總理的會面通知，這」
在美利堅國務卿不可能出錯的前提下，邁克·蓬給這些可憐的外國友人壓力拉滿了。
邁克·蓬哭笑不得的答道。
「不，不，我來見其他人，你們不要太在意，放輕鬆就好——歡迎你們來美利堅。」
說著，他在壓力同樣拉滿的經理的帶領下，走到了亞當斯套房的門口。
蜜兒的保鏢把國務卿先生請進了門，富麗堂皇的大廳中，蜜兒正在和美利堅知名的象黨眾議員凱文聊天。
注意到了邁克·蓬的到來，凱文機靈的起身，示意自己臨時有事要走了。
「抱歉，忒彌爾女士，我可能今天不太湊巧，實在是有個推不開的活動，非常抱歉。」
黑髮富婆含笑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臨走時，麥卡錫對著邁克·蓬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國務卿心裡的弦繃的更緊了，他被過於漂亮的蜜兒搞得心神搖曳，但想到對面的女人背後有著怎樣的背景，搖曳的心神就像被五指山壓住，又完全搖不起來了。
「哈，沒想到您還認識凱文。」國務卿沒話找話，客套了一句。
「你怎麼看他？」
忒彌爾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瞟了國務卿一眼，開口問道。
似乎是篩選，似乎是考驗，這種上來就以上位者姿態發問的行為極其不禮貌，但國務卿本人卻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忒彌爾這樣豪族出身，資產不可計數的資本家在參與美利堅政治後，還不能享有特權，那美利堅還是資本主義國家嗎？
假如評判的標準單單是錢，比忒彌爾有錢的多的是。
但忒彌爾拿下了加州象黨，這在象黨內不是什麼過時的新聞，如果陳舊與大而無當的象黨能有個實時的『黨內新生代天驕排行榜』的話，那西海岸加州的某些人，可能會出現屠榜的情況。
榜一大哥沃爾夫，榜二大姐忒彌爾，一個是金主兼參與遊戲的玩家，一個是金主兼攢局的幕後boss。
在美利堅最大、最發達的深藍州，蜜兒和沃爾夫把加州象黨重新搞的有聲有色，這很厲害。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成總出招的脈絡有多麼精準。
沃爾夫＋忒彌爾的組合，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資源有資源，在象黨內已經非常有超然性了，可以成為長久、穩固的聯盟的基礎。
以象黨建制派新秀的身份把加州象黨做起來，無論預期中的上限能達到多少，下限已然鎖死。
而在此基礎上，成總的選擇是州內靠近驢黨實力派，從而實現鬥爭局面的可控化，州外力求推沃爾夫拿下大統領的二女兒，給自己的派系上限再打一劑強心針。
所有看似不著邊的布局，背後的訴求其實是殊途同歸的。
對於邁克·蓬的拉攏，則是新生的派系在華府需要自己的代言人的需求造成的——當然，在幫成總造車，幫忙拿下大統領二女兒的事情上，邁克·蓬的存在其實又有了幾分妙手的意味。
一個人的價值，往往不僅僅取決於他自己。
困在國務卿位置上的邁克·蓬很多時候只能在女支女的床上貫徹自己的國務卿權力，在女支女的面前找回可憐的尊嚴——這是事實。
但如果有成總和忒彌爾的支持，他的權力在某些時候有人兜底，就可以更肆無忌憚的使用，從而發揮更大的作用——這也是事實。
為了國家去犧牲自己，這樣的蠢貨在當今的美利堅政治環境中坐不到國務卿的位置上，殺人魔聽證會面不改色扯淡的精彩瞬間在B站有幾百萬幾千萬的播放——這才是美利堅國務卿的主要結局。
系統的利益和系統內個人的利益是兩回事，尤其當一個系統並不獎勵正義者時，這種利益的衝突就顯得格外突出，會方方面面影響參與者的決策。
比如，美利堅的大統領是如何從乾綱獨斷的領袖變為困在白房子中的雕塑的？
比如，美利堅的官僚們是如何架空國務卿大人的？
比如，所謂深層政府是如何一步步把美利堅治理到整體失能的？
再細究一些，又會從經濟權力與政治權力的博弈深入到資本主義本身的局限性上——馬聖著實偉大。
資本主義的死亡螺旋沒有贏家，在足夠大的維度上，參與遊戲的每個玩家都必須遵守規則，這本質上是場零和博弈。
所以，你會怎麼回答呢？
蜜兒看著緊張的邁克·蓬，等待著他對考驗的答案。
「凱文，是個不錯的人，他對於自己的未來有很高的期待，這讓他顯得就像個嚴於律己的戰士，我和他之前在國會山做過很久的同事，對他印象深刻。
戰士往往會執著於具體的戰鬥上，沉迷其中後，會忘記自己為什麼而戰，最後失去方向。
但毫無疑問，凱文做出過很多非常關鍵的工作，他這類人是我們需要的——跨黨派的合作需要願意犧牲自己的政治立場的人去推動。」
黑髮富婆點了點頭，邁克·蓬差不多點出了凱文這類政客的所有特點。
戰鬥力爆棚，總能極力的去實現目標。
原則性稍差，跨黨派合作做得好。
但又必不可少，大家總不可能永遠斗到底，某些關鍵的時刻需要有人做『收場者』。
凱文·麥卡錫，傳統政客的巔峰產物，在兩黨需要合作的時代里，他以象黨眾議員的身份，借著跨黨派合作能力超群的特點乘風而起。
後來一度成為美利堅的眾院議長，但在矛盾激化，鬥爭極端化的未來，這種兩面討好的『中間人』失去了自身存在的價值。
這也是成總堅定不移的要以凱文·麥卡錫開刀，給加州象黨眾人來點小小的組織震懾的原因所在。
哥們，你早晚要涼，為什麼不早點涼呢？
曹老闆的含金量還在上升——寶，商量個事，借汝人頭一用！
噢，你不同意？
放心，汝妻子，吾養之！
「你想過這屆任滿後，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嗎？」
忒彌爾的這個問題對邁克·蓬而言，就是最鮮明的態度展露。
美利堅的國務卿，算是政治序列中少有的關鍵位置了——帝國外長啊！
很多大統領候選人乃至於某些大統領，都是做過國務卿的！
但.邁克·蓬顯然清楚，自己沒那個實力。
他屬於金主捧上來的國會山型政客，沒有自己的基本盤，沒有自己的政治勢力，這才是問題所在。
「忒彌爾女士，您知道的，我之前做過議員，其實從政的話，是有基礎的。」
邁克·蓬的呼吸略顯緊張，但說話還是很有條理，或者說，很有意思的。
有基礎，但也僅僅是有基礎。
黑髮富婆猶豫了一下，套房內，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邁克·蓬在等待，忒彌爾在思考。
許久，她終於開口。
「科氏兄弟給你的承諾是什麼？」
邁克·蓬有些不安的答道。
「我不是他們的人」
「什麼？」忒彌爾驚異的問。
「否則我也不能坐上國務卿的位置。」國務卿先生有些慚愧的回答道。
美利堅的國務卿是大統領提名的，邁克·蓬是建制派與大統領互相妥協的產物，他不夠建制派，也和MAGA無關，但足夠『聽話』。
他的命令甚至出不了美利堅國家政務院（這個稱呼不太對，但要防和諧，只能這麼寫），他最像國務卿的時候是在女支女的床上！
「我準備籌建一下新的大學，會有一些老牌的院校合併進來，校址在聖洛都，邁克，如果你願意的話，退休後可以到這所大學做校長。」
什麼是清貴？
大學校長差不多是可選的清貴職業中的巔峰了，忒彌爾給出的這個承諾，豈止是有誘惑力，簡直魅魔級的好吧！
別以為美西沒有所謂的清貴，官僚系統和政客們或許對學界大佬不感冒，但那可是大學校長啊！
然而，國務卿先生能成為參議員，能成為象黨妥協後的選擇，其人是有非凡之處的。
面對蜜兒給出的餅，邁克·蓬沒有失去自己的人格，他低下頭，懇切的說道。
「忒彌爾女士，我相信您的大學一定會成為非常棒的學校，但就個人發展而言，我想我仍願意為美利堅做出貢獻。」
姐姐，雖然你比我小三輪，但我叫你一聲姐姐。
給我個機會吧，我太想進步了。
「為什麼沒和科氏兄弟談？」
科氏工業是美利堅最大的非上市實業集團，象黨大金主，每年撒幣幾億刀起步。
凱文、邁克都拿過他們的錢——大統領先生沒拿！
當初，大統領競選時還親自去拜訪過，就這也沒拿到。
「他們也同意了我的想法，但科氏工業的投資是分散下注，您知道的。」
邁克·蓬在賭！
人生難得幾回搏，他已經知道加州象黨的風波了。
是的，風波。
沃爾夫、忒彌爾主導的加州象黨不歡迎凱文·麥卡錫，這件事已然在象黨內掀起了波瀾。
驢黨內，貌合神離的加州幫和黑撒旦能斗到背後扯頭髮的地步。
難道象黨就是鐵板一塊了？
別鬧了！
MAGA和建制派就差直接派人互殺了！
邁克·蓬在賭，賭忒彌爾這幫新生的象黨地方實力派的前景！
「邁克，你不可能在大統領選舉中獲勝的，沒有任何可能！」
黑髮富婆給出了成總的論斷，她很相信成總。
可惜，這種真相太殘酷，搞得國務卿先生臉色都不正常了。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不同的未來，西海岸的驢黨勢力總會有退潮的時候，我和沃爾夫如今大筆的投入，為的就是在下一個時代里獲得機會。
我們夠年輕，你的孩子也夠年輕，我們有機會成為朋友，不是嗎？」
矛盾的互相轉化聽起來是個抽象的概念，但這是條極其殘酷的真理。
任你心高天闊，矛盾就在那裡，在堅定的不斷地向轉化的邊界發展。
具體到忒彌爾的邏輯中，則是指出了政治思潮和民眾意識形態變化的必然性。
因為夠年輕，她和沃爾夫確實有機會看到自己的選擇開花結果的時刻！
黑髮富婆此話一出，邁克·蓬的精神肉眼可見的亢奮了起來。
忒彌爾給出的差不多是最非同尋常的承諾了。
相信，還是不相信，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您想讓我做什麼，忒彌爾女士。」
黑髮富婆笑了笑，終於圖窮匕見。
「在未來成為大學校長，發揮你的影響力——你做過國務卿，參與議程的構建。
在加州外，在西海岸建立屬於我們的事業，邁克，這應該是個很有成就感的工作，不是嗎？」
現在，國務卿先生終於明白了這位加州象黨領袖的野心。
忒彌爾、沃爾夫不屬於任何派系，他們自成一派，並打算建立自己的帝國！
「女士，我會給您我所有的忠誠，如果您不嫌棄我淺薄的智慧，我還會用盡智慧，為您效力！」
屁話！
忒彌爾不需要忠誠，成總也從不指望忠誠——就像阿基里斯也無所謂手下忠誠不忠誠一般。
「好吧，邁克，現在你已經可以參與我們的事業了。」蜜兒開口道。
她這次來華府，不是聽邁克·蓬這類老東西扯淡的，而是有事需要他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