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下。
白銀之王死死盯著眼前淡定喝水的紅王,胸膛劇烈起伏。
「你輸了。」紅王抿了抿嘴唇,淡淡道,「這盤棋,你已經一敗塗地……篡火者,也該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紅王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刺扎入白銀之王心裡,他臉色接連變化,最終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回歸冰冷的沉寂。
「不……我還沒有輸。」英倫大衣在風雪中,已經被浸染上白意。
篡火者也好,盜聖也罷,還有那幾個裁決代行人……歸根到底,都是他的工具,當所有棋子都離他而去之後,白銀之王反而平靜下來。
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只要殺了你,一切都可以逆轉。」白銀之王沉聲道,「你死了,那些八階不是我的對手,我能換走裁決代行人的記憶一次,就能換走第二次。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人走上盜神道,永遠會有人為我效力……只要給我時間,盜聖也可以補充。」
紅王略顯詫異的看了白銀之王一眼,「我以為,滿盤皆輸之後你會歇斯底里的狂怒……現在看來,你比我想的要冷靜一些。」
白銀之王冷笑一聲,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憤怒?只是不甘心罷了。」
白銀之王不知多少年的準備,才讓篡火者一步步走到今天,他費盡心機的布局,尚未開展便被紅王一一破解,他怎能甘心?
現如今,白銀之王已經成為真正的「孤王」,除了戰勝紅王,他別無選擇。
砰——!!
始終沉悶的風雪中,傳來了一聲爆響。
白銀之王身後的大地,突然升起一座古老的棺槨,隨著棺材板掀開,一具栩栩如生的屍體暴露在空氣之中……
「上個時代的弈神道半神?」紅王看到棺材中的那人,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你從哪得到的這具屍體?」
「……你猜?」
白銀之王根本沒打算解釋,當弈神道半神屍體出現的瞬間,縱橫線條便極速在虛無中蔓延,隨著半神威壓從屍體上重現,戲台下的風雪驟然停滯!
此時若是從高空俯瞰,便能看到整片空間已經被一座棋盤取代,就連戲台都被四枚落在不同方位的黑子包圍,像是被徹底封鎖一般。
「論困敵,你能強過他嗎?」
白銀之王冷哼一聲,下一刻他與紅王間的小桌驟然震碎,茶盞與熱水濺灑滿地,紅王眉頭一挑,身形一晃便向後閃爍。
一枚又一枚黑子從虛無中勾勒,精準的落在紅王附近的縱橫交界點上,但每當四枚棋子將要封死紅王位置之時,他總能像是預判落點般,身形飛速穿梭在空間戲台,只在風雪中留下道道殘影。
黃和的盜屍能力,同樣在白銀之王的手中,掌握完整盜神道的他,再加上一位被操控的半神屍體,完成了二對一的局面……這也是白銀之王敢說殺死紅王的底氣所在。
面對弈神道半神和白銀之王的聯手,紅王臉上沒有絲毫慌張,他一邊在風雪中遊走,一邊淡定開口:
「論困敵,我確實不及他……但你的弱點,卻更加致命。」
「我的弱點?」
「你太自大了。」紅王嘴角微微上揚,「你的自大,讓你忽略了細節……那些藏在陰影里的,致命的細節……
你真的以為,現在是二對一嗎?」
白銀之王並沒有理解紅王的意思,就在這時,他餘光像是發覺了什麼,轉頭看向風雪中的某處……
不知何時,一個背著棺材的黑裙少女,已經靜靜的看著這裡。
幽暗的氣息從她身後的棺材中飄散,下一刻,白銀之王身後的虛無中,一抹虛無白光閃爍,一枚被他藏在周圍空間的死寂頭顱,竟然驟然睜開眼眸!!
看到那顆頭顱的瞬間,白銀之王臉色大變!
「……是你?!」
唰——!
柳輕煙背後的棺材一輕,似水的月光從縫隙中流淌,八階氣息瘋狂蔓延。
與此同時那顆被白銀之王藏匿的頭顱,像是死而復生般,修長的月光匕首好似刺破光陰,直接沒入白銀之王的胸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從白銀之王看到柳輕煙出現,到身體被月光洞穿,甚至都沒超過半秒……在他身後,一個披著灰袍的倩影站在月光倒影間,正冷冷的看著她。
黃昏社,灰王。
「這不可能……」白銀之王的胸口被鮮血浸染,他沙啞開口,「你分明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的你!」
「我說過……從一開始,你就是這盤棋上的『角色』之一。這可是我們專門為你布的局。」紅王微微一笑,「意外嗎?」
「你……你們早就猜到了我會去搶時代存檔???」
直到這時,白銀之王終於反應過來,臉色難看無比。
「嚴格來說,是我的小徒弟告訴我的。」紅王微微一笑。
陳伶還在戲道古藏的時候,便提醒過紅王,將會有一枚時代存檔被盜走……而且被盜走的那枚,便是灰王手上的【道德】。
紅王知道時代存檔的運行邏輯,已經發生之事無法改變,所以直接用灰王手上的【道德】作餌,布下了這一局……白銀之王闖入娼道古藏,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紅王利用了灰王與白銀之王曾經的恩怨,設局讓灰王假死,頭顱被白銀之王隨身帶走,而真正的軀體則依舊藏在古藏之中。
這是一場刺殺。
一場從白銀之王無法預料的角度發起的,致命刺殺!
「當年,你布局奪了我的神道自證……這一次,自己陷入局中,感覺如何?」灰王的月光匕首,深入白銀之王胸膛攪動著,潺潺鮮血流淌而出。
白銀之王緊咬牙關,他盜走空間,整個人從匕首末端逃出十數米,但即便如此,灰王的刀依舊讓他重傷,生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
白銀之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和紅王博已那麼久,滿盤皆輸,現在半神之戰紅王甚至還未出手,他便已經被重傷到這個地步……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感,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