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鎮,問陵居客棧。
已經離開星宿海的邱明四人,又一次聚在問陵居的二樓包間之中。
「你們覺得,星宿海拿出的功法,究竟是真是假?」張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邱明皺著眉頭:「我覺得應該是真的,這幾天我已經按照那套功法修煉過幾次,效果出乎預料得好。這麼優秀的功法,不可能瞞得住所有人。」
姜鶴扇著扇子:「沒錯,這樣利害的功法,不管星宿海怎麼保密,也不可能藏得這麼嚴實。」
播弄著算盤的錢萬榮反駁道:「可是這麼強大的功法,能給修士帶來的提升非常巨大。如果我們的宗門得到這種功法,絕對不可能輕易示人。」
張華似乎也很贊同他的說法:「看來,這部功法應該是有些問題的,又或者說這功法不全面。」
姜鶴搖頭:「應該不是,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這部功法非常完整,不論是心法還是修煉過程都沒有問題。想在如此完整的狀態之下,隱藏一部分修煉內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話越發加深了在場之人的疑惑。
張華沉吟道:「也許是化神期的高手出手,隱藏了一部分內容也說不定。不過即便如此,這兩部功法依舊相當厲害。」
錢萬榮嘟囔道:「就算這樣,他們也不至於將這功法直接公布啊。換成我的話,好歹也可以換成資源。如此強的功法,肯定能給自家宗門帶來不少的利益。」
他們幾人無論怎麼想,都不明白星宿海公布出來的理由。
邱明有些暴躁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管怎麼樣,反正這功法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就對了,反正我已經動宗門的渠道,將這兩部功法送了回去,具體如何,就讓宗門的長輩們操心去吧。」
說話間,問陵居面前一大群人急匆匆的飛掠而過,目測起碼有二十人左右。
看他們趕路的方向就知道,肯定是去星宿海大門前,去看那兩部功法的。
功法雖然已經公布了有幾天時間,不過大部分修士,還是傾向於自己過來親眼看看,這才能夠放心。
畢竟抄本的話,就算抄寫之人沒動什麼手腳,萬一抄錯幾個字,也有可能影響自己的修煉。
正因為如此,最近趕來無名小鎮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不過,因為星宿海已經將這兩部功法公布於眾,現在沒有多少腦子進水的傢伙,非要潛入星宿海去看秘籍了。
大部分人猜測,這兩部功法是不是隱瞞了一部分
不過這兩部功法看起來很完整,對於修煉也相當有幫助,想要得寸進尺的修士,終究還是大大減少了。
當然,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那些以自我為中心的傢伙。
今天的星宿海門口,就來了一個這樣的人。
此人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襲白色長袍看起來文質彬彬,但是眉目狹長一看就是那種刻薄的性子。
他先是將兩部功法全部記了下來,隨即朗聲說道:「星宿海的道友可在?在下青竹山少主歐陽洛,還請出來回話。」
駐守山門的星宿海弟子面面相覷。
「這傢伙誰啊,你聽說過沒?」
另一人疑惑地搖搖頭:「別說他的名字了,就連青竹山我都沒有聽說過?」
兩人商量了一番,自己雖然不認識,卻也不敢輕易怠慢。
其中一個轉身飛回山門,去通知待客長老王海翁了。
另外一個弟子則是迎了上去。
「這位道友,不知道有何請教?」
最近來的修士很多,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在門口看完功法就走了,直接叫人出來的還是第一個。
再加上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守護山門弟子的態度,反而比平時客氣了不少。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眼前的人實力不俗。金丹期的修士,也能夠算得上是名動一方的強者。
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歐陽洛打量了這名星宿海的弟子幾眼,見對方修為不如自己,敷衍地一抱拳:「原來有人在,我還以為你出門只是把東西放在這裡就不管了呢。」
「我來問你,門口這兩部功法是不是不完整?最關鍵的地方,被你們星宿海隱藏起來了對吧?」歐陽洛昂著頭,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守門弟子直接就怒了:「你……」
他剛開口,就被歐陽洛打斷了,對方迅速後退幾步跟他拉開距離:「怎麼,被我說中了就要打人嗎?」
「大家快來看看啊,被我戳穿了真相之後,星宿海的弟子就要滅口啦。」
「竟然把不完整的功法給我們,你們星宿海究竟是何居心?」
明明是如此不要臉的話,這傢伙說起來卻是理直氣壯。
周圍的不少修士,都是心中一動,立刻附和起來。
「他說得也有道理啊,你們把這兩部功法放出來,卻隱藏了最關鍵的部分,該不會是故意針對我們吧?」
「我們要看真正完整的功法。」
「你們星宿海好歹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做事不要這么小家子氣嘛,把完整的功法拿出來,我們大家肯定感激你們的恩情。」
守門弟子差點沒被氣死,恨不得把這些不要臉的傢伙都宰了。
別說他們沒有留一手,就算真的隱藏了關鍵的部分,這也是一流的修煉功法啊。
換成以前,就這兩部功法,那些散修就算是玩了命都弄不到。
現在白給他們修煉,這些傢伙竟然還敢得寸進尺。
也不是沒有比較正直的修士。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看看你們這貪得無厭的嘴臉,這麼精妙的功法,你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吧?現在都給你們修煉了,竟然還不知足。」
「無恥,我羞於與你們為伍。」
很快,星宿海門前的修煉者,就分成了兩個部分對峙起來的。
其中大部分都是跟歐陽洛一樣,貪得無厭指責星宿海藏私的。
少部分有點兩隻,知道歐陽洛的要求太過分的。
歐陽洛眼珠一轉暗暗冷笑,隨即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我就說星宿海肯定不安好心,這些肯定就是他們早就布置好的人手。」
支持星宿海的修士之中,有人惱羞成怒地呸了一聲:「能不能要點臉,什麼屁話都敢說?我可以向滄瀾冥主發誓,我跟星宿海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另一人也怒罵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們這些貨色,還值得星宿海處心積慮的對付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拿了人家的東西,還要反咬人家一口,這樣的人也配修煉?你們真就不怕渡劫的時候引來心魔啊?」
一番正氣凜然的呵斥,把數量遠超於他們的修士,給罵的抬不起頭來。
畢竟,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沒有起貪婪之心的修士,大多都是那種正氣凜然之人……
歐陽洛見狀再次拱火道:「大家不要被他們給忽悠了,這些傢伙根本就是被星宿海收買的人。他們這麼說,絕對是收了星宿海的好處。」
「咱們只不過是,想讓星宿海拿出真正完整的功法而已。否則的話,萬一有人拿捏住功法的脈門,咱們可就只能任人拿捏了。」
「我們並沒有打算害人,只是不希望被別人給害了而已。」
「星宿海的大宗門,難道不知道這裡面的道理麼?不!他們比誰都懂,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依舊放出兩個隱瞞關鍵內容的功法……」
後面的話歐陽洛沒有說,但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就打算渾水摸魚,藉助歐陽洛帶起的節奏,逼迫星宿海讓出更大的好處。
現在自然也不打算輕易退縮。
「星宿海的長老們難道不在嗎?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
「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只是想要一個解釋而已。」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被陣法隱藏起來的山門內,王海翁正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
「這些貪得無厭的人渣!」
「人性如此,並不奇怪。」鄭毅就站在王海翁的身邊,似笑非笑地看著鬧事那些人。
原本,王海翁準備立刻就出去,把事情解釋清楚,卻被趕來湊熱鬧的鄭毅給攔住了。
守門弟子去通知王海翁的時候,他正在藏經閣跟鄭毅聊天。
鄭毅這些天一直都在修煉,見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就想著轉換一下心情。
王海翁咬牙切齒地道:「本來也沒指望他們感激我們星宿海,可這群白眼狼拿了咱們這麼大的好處,竟然還不滿足。」
「大不了稟報掌門,把功法收起來,他們有本事就去別人那裡弄。」
鄭毅苦笑著搖頭道:「你這麼做,非但對現在的局面無補,反而還會讓很多人記恨上咱們星宿海。」
「對了,那個傢伙王長老您認識?」鄭毅指著人群之中,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歐陽洛。
現在這些人已經被他挑撥起來了,他自然不會再當這個出頭鳥。
「青竹山的少主歐陽洛嘛,雖然不是什麼大門派,不過他的父親歐陽琦卻是一個化神巔峰的高手,實力比之咱們掌門也只差一線而已。」
「不過終究是個小門派,底蘊不足,除了一個化神巔峰的高手之外,青竹山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人物。」
鄭毅又問:「咱們星宿海,跟青竹山有什麼過節?」
「沒有?青竹山與星宿海距離很遠,況且我們跟那種三流的小門派也沒有什麼交集,更說不上有什麼仇怨了。」
聽完王海翁的回答,鄭毅眼中閃過冷冽之色:「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恐怕要好好查查這個青竹山了。」
見王海翁一頭霧水的模樣,鄭毅無語地道:「你不覺得,這傢伙的所作所為太過刻意了嗎?」
「如果他只是自己貪婪,那麼現在所有人的貪婪都被他給挑撥了起來,現在不正是表現的機會嗎?」
「要是咱們真的想平息這件事,肯定會給他這個帶頭的更多的利益。」
「但是現在,明明事情辦成了,他卻要悄悄地躲起來。冒著得罪星宿海的危險,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在即將收穫的時候,卻選擇功成身退,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王海翁恍然大悟:「鄭長老你說得對,這小子還真有點不對勁,我現在立刻就把他抓過來嚴刑拷問。」
敢給他們星宿海下套,王海翁現在已經對這小子下了殺心。
「沒有這個必要。」鄭毅再一次攔住王海翁。
「你現在出手,那不是坐實了咱們星宿海有問題嗎?」
王海翁冷哼道:「那又如何?我星宿海是滄瀾界數一數二的門派,還怕這些散修不成?」
「要不是大戰在即,就憑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我星宿海都能追殺他們到天涯海角。」
鄭毅暗贊,雖然門派之中女子居多。但是,星宿海的行事作風,還是相當果斷。
「雖然不怕,不過也沒有必要,如果王長老您不介意的話,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如何?」
「求之不得。」王海翁大喜。
鄭毅的本事,他們這些人現在也都了解了。
就憑他在冥靈一族地界上,把那些冥靈族耍得團團轉的腦子,他們一起上都不是對手。
鄭毅活動了一下筋骨,緩緩走出星宿海大門。
越過陣法,他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快看,星宿海的人來了。」
「是星宿海的長老么?」
「看起來不像啊,好像有點太年輕了吧?」
「關鍵是修為,這小子好像只有金丹期的修為。」
鄭毅現在是金丹中期,但是因為自身靈氣過於龐大,不是實力遠超過他的人看來,鄭毅的修為足有金丹巔峰。」
身穿金黃色龍袍的鄭毅,朝四周一抱拳:「諸位道友,再下就是星宿海的長老。」
「不知道諸位聚集在此,是對我星宿海有何見教?」
鄭毅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天雷在耳邊響起,震耳欲聾。
伴隨著他的聲音,一股讓人喜膽寒的威嚴擴散開來。
在場的修士,不論修為高低,卻都被那種威嚴的氣勢壓得情不自禁後退數步。
有一些甚至情不自禁的雙腿一軟,下意識的就要跪下去。
也幸虧他們都是修士,雖然無法完全克制本能,卻能及時運功抗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