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己爬上來

  等嬌月收拾好包袱來到蕭亭淵的院子已經過了傍晚，院內的侍衛告訴她廚房給她留了一碗熱湯麵。

  嬌月連連道謝，碗裡還放著幾片滷好的醬肉，香氣撲鼻，瞧著湯湯上漂浮的蔥花都如翡翠一般鮮妍明亮。

  嬌月蹲在灶台後面，慢慢地吃著面。

  氤氳地熱氣里，她想起了關於蕭亭淵的一些傳聞。

  蕭亭淵是蕭夫人懷胎十六個月才生下來的，前腳剛抱出去，後腳接生的穩婆便腳下一滑磕在床頭沒了氣。

  別的娃娃出生都是哭的，他偏偏是笑呵呵的，當時京中都謠傳昌伯侯府的大公子是個痴兒。

  後來伺候他的婆子也接二連三出事，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蕭老侯爺悄悄地帶他去護國寺找方丈尋法子，過了七天，只見蕭亭淵獨自從山上下來，而老侯爺落髮出家了……

  「吃完了麼？大公子喚你。」一個年輕的侍衛從門口探進頭來，瞧著嬌月臉色很差，捧著碗在那兒出神，好像被什麼嚇到了。

  嬌月點頭，收拾好碗筷，跟著侍衛趕緊過去。

  嬌月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女子。

  入府前人生大事攥在兄嫂手裡，入府後身家性命看主子的心情，沒有期盼，沒有選擇。

  唯獨重生這一回，自己抓了一條看不清的路來走，與她同行的偏偏是最最瘋批的大公子，喜怒向來不好琢磨，讓人心生恐懼。

  萬一惹了大公子不高興，將她發賣也是可能的；要是大公子厭惡她伺候的不好，恐怕自己離成為他手下的亡魂也不遠了。

  侍衛領嬌月進了院子，指了指西北角最偏僻的屋子後轉身走了。

  從外望去，屋子黑漆漆的。

  嬌月也不敢問為何大公子會在裡面，只慢吞吞地一步步挪了過去，忐忑地叩門：「大……大公子，可是餓了？」

  無聲。

  嬌月以為是自己耳朵不夠敏銳，於是側身將耳朵貼在門上，輕聲的又問了問，等了好一會，還是沒人作答。

  「大公子？大公子——」

  她慌了神，回想剛剛有無看錯侍衛的指向，確定沒有後，大著膽子用力推了推門。

  吱呀——

  寂靜的夜裡，兩扇門發出的聲音顯得特別的響，嬌月的心跟著抖了抖，裡面一片漆黑。

  看來大公子不在，那為何侍衛要將自己領來，難道是大公子後悔要了她過來，所以故意讓下人整她，待她受不住必然離開？

  嬌月心下一片慘然，想著回到三小姐院子裡的後果，眼圈登時紅了大半，頹廢地蹲在地上，屋內卻突然亮起一盞油燈。

  蕭亭淵聲音冰冷：「自己爬上來。」

  嬌月猛地抬頭，看見蕭亭淵就坐在裡面的軟榻上。

  微弱的燭火從屏風透了出來，只餘一點光暈染在男子冷漠犀利的雙眸上，俊美的面龐卻完全淹沒在黑夜裡，看不到神情。

  黑暗的威壓下，他的身姿陡然變得如山間捕獵的精壯猛虎，等待著撕咬一切的弱小。

  嬌月驀地一陣驚悚，蹲著的兩隻腿抖了抖，險些癱軟在地上，連忙用手撐住向前跪下。

  剛剛為了活命，不得不求大公子要了她，可真到了此時，嬌月心底還是有牴觸的，前世翻轉在不同男人身下的痛楚，令她每每看到床榻都覺得噁心。

  「大……公子，我……奴……」嬌月被嚇得語無倫次，「大公子，奴……奴今日還……還不曾沐浴……恐髒了大公子的床榻。」

  無力地掙扎。

  蕭亭淵蹙起眉，一動不動地盯著跪在門前的她，目光來回打量她顫抖的身子，最終落在她瑩白的脖頸處，碎發凌亂下的細細的汗珠，慢慢蜿蜒進更深處。